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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炼无岁月,枯燥的日子一复一日,奇怪的岩石岛重复的白天酷热晚上奇寒的天气,没有正常的春夏秋冬四季,无法分辨过去多久。
好在从怪鱼腹中得到一份损毁的玉简,闲暇时好奇之余打发时间。
秦丹本就因好奇而修炼残卷十几年,在无人教授一个人处处碰壁的情况下慢慢摸索,积累的经验自然扎实稳固,而如今看到这卷开头与残卷五分相似的玉简,未多日便轻易而自然的入门,畅通无阻。
岛上的环境虽恶劣,空气却是清爽纯净,更无人打扰,她的身体不过八岁,尚还保留着孩童自出生而来,随着年龄增长日渐稀少,极为珍贵的先天纯元之气。
在进展颇为顺畅的情况下,她再次打通了祖窍九宫,连最后的开顶都极其自然的打开。
并且第一次真真正正体会到了元神出体,脱离身体桎梏的那种畅然感,整个人飘飘渺渺,仿佛天地之间一下子豁然开朗,一鸟一兽,一鱼一虫,空气中缓缓流动的元气能量,便是连微风吹过水面起的微微波澜,亦或是风吹过山谷,花草轻轻摇摆着叶片,都“看”的清清楚楚。
甚至于丑灰,它正在不远处一片岩石沙烁上,戏弄一只正生产的母龟,用鸟嘴将其掀过来,看其四脚朝天的样子,兴奋的在空中不断盘旋,并俯冲下来用嘴去啄食埋在浅薄沙烁里,正生下来热气腾腾的白色龟蛋,边看着母龟急的四脚乱登,边啄一破蛋壳去吸食其中的蛋液。
见到此景,秦丹开顶后的舒畅心神慢慢开始收敛,然后渐渐收回到九宫之中,便如玉简所述,由以前一团团的气,化作了一点液体,慢慢的在九宫中流淌,犹如一滴水液,慢慢流在玻璃圆球中,所到之处,心清气爽,精神滋润无比,仿佛自开顶后,身体与精神已分开来,与外界开了一扇门,可以自由往回,一切都都与冲顶之后完全不同。
元神归位,秦丹慢慢睁开眼晴,面前放着的是已打开的玉简,上面的内容早已被她看的烂熟。
这一刻,在达到了上面所说的元神聚气凝液后,秦丹原本对玉简所述半信半疑的心情,终于沉甸下来,人的适应能力是非常强的,也许在以前她会对过于神话的世界产生荒谬感,就算修习了功法,有一些奇异,无法解释的现象,比如最长的时间,达到近二十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却毫不饥饿,脸色红润神采奕奕。
但这些在她看来,也只不过是类似于气功一类,短暂的强身健体罢了,就算有一些妙用,但与长生不老,神仙佛主这种人们过于夸大的想象,扯不上一点关系。
可是现在,秦丹有些动摇了,她甚至想,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又或者真如古记里所言,长生不老的人?她本以为是精神上的长存,思想传承的意义,难道*也能够?
她不由看向玉简上后面不连贯的部分,就算腐蚀的地方过多,也能从字里行间看出大概的意思,元丹的修炼与感悟需要漫长的时间,正所谓一悟数十年,而人的肉身不过短短百岁年华,只有元体双修,如水载船,才能到达长生彼岸。
再后面是一篇模糊的字迹,秦丹逐字逐句的摸索,才只有一小段。
她再次放下玉简,表情肃穆,虽然不确定,但也不再否定上面玄乎又玄的记录。
大概因已习惯玉简上记载清静寡欲,外冷内动,以节省一切欲念情绪活跃于祖窍中,全力修炼元神,她很长一段时间都维持着一个表情。
据玉简记载,心动而神乱,嗔心动而气耗,*动而精散,喜怒哀乐笑嗔怒骂无不是在损耗先天真常之态。
何况玉简下一步,是要将祖窍中形成的一点元液重新化成气,这次不再存于身体,而是外放于并不安定,损耗更为严重的体外,这样一来,不止要经受风吹日晒的一些没有身体庇佑的风险,还要更加的耗费心神,所以此时她已经开始时时刻刻节省自己多余的心力,收敛所有情绪,为元神化气做准备。
她将玉简收好放起来,起身离开岩石缝,外面的洼地已被她用海淤泥填平,因为四面都高低不平的岩石围绕,海风适宜,雨水汇聚,再加上土中渗入了上次那只怪鱼的鲜血,原本风雨打歪,又压死的十几株干巴巴花花草草,竟在几日后彻底缓了过来,半月便长势奇好,一片郁郁郁葱葱,竟慢慢形成了这座岩石岛上最翠绿幽静的山谷。
实际上,秦丹自得玉简,一直修炼其中,只不过偶然将结出的种子在空地撒了撒,便不再管,任它们自生自灭,不再横加干涉,它们反而比精心照顾时更加他得意,生长的更恣意茂盛。
虽然这一片绿中最高的木藤还不足成人高,但已经枝叶茂密,足以乘凉,叶间不间断的开满白色指甲大的花束,引得十几只野生石蜂穿梭其中,乐此不彼的采摘花蜜。
而在最高最壮的木藤边的岩石底缝隙中,足有两个拳头大的小石蜂窝,不断有石蜂进进出出,显然岛上的石蜂已经在此花木丛丛中安家落户。
秦丹虽不说,但心中也是欣慰的,还好,在这个资源十分贫瘠,她随便的行为,都可能将这座岛上的“原住民”弄的彻底灭绝,将一样生物从这座岛上彻底抹除,带来的绝对不是什么能让人心情愉的事,何况还是岛上唯一能看到,还“活”着的生物。
上古的石锋的生命力坚强的让人叹服,虽然可能是岛上气候的关系,蜂后的繁殖力不高,但是生命要长一些,因为岛上的花朵不多,虽然只有几十只石蜂,但却极辛劳的不间断储存蜜,吃的少酿的多,所以量很可观,以足够在没有花朵开放的很长时间里生存,它们产出的蜜足可以放几年,十几年,仍然新鲜无比。
这也使得,在搬来这处花木成荫的山谷,石蜂采蜜已采疯,花蜜太多,而蜂数量少,来不及拓开蜂巢,偶而也会有沉甸甸的蜜冲破蜡膜流出来,也时常让秦丹受益,有了花蜜,加上已开顶,她甚至喝上一点,就能够在酷暑严寒能量大量消耗中,三日不用再食。
大概已熟悉了秦丹,这些石蜂丝毫不知道怕,她路过开满花的藤蔓,便有几只蜂将它当成蔓藤落在上面歇脚,即使她仍在走动,也安稳停留,仿佛只当是风吹动枝叶般安全可靠。
在开顶之后,秦丹的气息仿若刚出生的婴儿,对任何物都没有威胁,纯净到与植物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以至于让蜂儿都把她当成无害物。
当心底清静无邪,心通气畅,体泰神清,便可达到内外如一,享受到自然万物赋予的意外收获,
她停顿一会儿,才轻轻伸手,不惊吓缓缓抚开它们,朝沙滩走去。
自然界中动物之间的残酷撕杀,会血淋淋让人无法直视,但无论有多么残忍,那些撕杀者都只为了最基本的生存,但在吃饱后,就不会再继续肆意杀掠。
秦丹爬过岩石,来到海边。
因吃了怪鱼的肉,如今丑灰的毛色与船上时判若两者,恐怕就是喂过它的小童们此时见着也认不出当初的模样。
一双雄伟有力的翅膀,狰狞的铁爪,在空中飞翔时,从嘴尖到颈项弧度完美无瑕,目光锐利到摄人,一身原本灰色的羽毛,颜色已从淡淡的浅灰变成深灰,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幽亮的光泽,尖厉的嘴已褪去边缘的乳黄,变成一线红,更填一丝血腥,只要它想要的猎物从未自它口中逃脱过。
也许没有陆上的众多兽类,但守着这片茫茫海域,无尽的鱼类应有尽有,它得到自由后,就不曾饥饿过,大概是在岛称王称霸已久,除去之前的怪鱼,再没有任何生物能够阻止可以在空中长时间飞行追踪的它,故而也开始变得越加肆无忌惮恶劣起来。
不鲜不食,不活不食,无论捕到多么鲜美的鱼,只食最喜欢的部位,然后大半丢弃,此时,看着还在生产中的海龟,它用爪将海龟埋在浅滩下的龟蛋扒出来,挨个将嘴探进去吸食蛋液,并嚣张的直扇动翅膀。
秦丹心中失望,淡淡的摇了摇头。
实在不能指望一只兽禽明白什么是适可而止,得饶人处且饶人。
走过去将海龟掀了过去,海龟一翻回原地,便将头爪缩了回去,短时间任何动静,它都不会再伸出来,而打断了丑灰的“乐趣”引得它冲着秦丹鸣叫数声,翅膀扇得地上的沙烁一阵阵飞扬,打在秦丹的脸上,引来一阵阵疼痛感。
秦丹并不理它,只是盘腿坐在海龟不远,因以这畜类的性情,她离开就会将龟再次翻过来,以享受这种让你生便生,让你死便死的掌控感。
果然见秦丹闭目坐在那里,它停止了吸食蛋液的行为,转而挥舞了下翅膀,把海龟又掀了过来,秦丹睁开眼晴,伸手又翻了过去。
如果几下,丑灰被彻底激怒,它开始将海龟身上的注意力放到了秦丹身上,被打断,被激怒,被抗议的愤怒的情绪无法自控的在她头上不断低空飞行,把她当猎物一般,几次冲下来试探,仿佛只要秦丹露出一点点对它的敌意和异样,它就能如愿以偿的进行攻击。
结果没有,直到水位渐渐上来,秦丹拍了拍乌龟的壳,将沙滩上的龟放到海水能到的地方,直到它被冲走。
丑灰见到此,冲着秦丹发出尖厉的鸣声,数声后,见她仍无反应,便愤怒的向着大海飞去。
直到寒气逼人的夜晚,秦丹坐在帐篷中,呼出阵阵白色的寒气,盘腿闭目,接着有东西飞了进来,落在了窄小温热的碎头铺上。
秦丹心知肚明,这只禽在明白自己对它彻底无害时,已然将这山谷与帐篷当作自己的栖息地霸占,此时的她只占了一角,它却占了大半,但她并不与它计较,也不作声,只不受影响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
不一会,膝上似乎传来鸟嘴的尖扎,她微微蹙眉,放在膝上的左手心里突然传来一阵凉意,接着有什么东西在手心爬动,她睁开眼,一片黑暗,不由伸出右手摸了下左手心。
很小的一只,带着壳,壳上有浅浅的纹路,应该是一只小海龟。
她微微一怔,接着听到两声翅膀扇动的声音,正好扇在她肩膀上,对她瘦小的孩童身体而言,这只鹰已是庞然大物,不过虽不知轻重,但动作间似乎有几分讨好之意,秦丹沉默半晌,才将它的翅膀摆正,不要连自己这点地方也都占了。
大概白天的事,它以为自己喜欢海龟,所以才寻得了小的叼了来,秦丹将小海龟收好,心头的不喜略松了松,回想这只品行不端,“恶事”做绝不留后路的禽物,似乎还没有真恶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至少,它尚且还懂得些知恩图报吧,想到这里,只得微微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它心中存的这点“恩情”还能维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