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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似钢与陆皓奇恳谈至深夜。她将雨伞杀人狂从头到尾的各种举动,如数家珍般仔仔细细道给他听,其用心程度达一只蚊子停在额上也不自觉。而听者陆皓奇却不住打瞌睡。
她用力拍一下桌面,才将陆皓奇的瞌睡虫赶走几只。
“说完了。”他又打个呵欠,伸足了懒腰。
她的脸色因疲倦有点发白,可是精神却如赴战场般充沛。
“饿了吧,我煮碗面给你吃。”
“陆皓奇,你到底有没有仔细听我说的话。”她又用力捶桌面一拳。
“有,我听见你的确很仔细说话。”
说着,他走到橱柜前打算找一些食物,她为之气结。
他打开橱门一丝缝,里面的瓶瓶罐罐像山崩一般倒塌下来,她来不及躲开,两包泡面正落在她头上。
她死瞪他的眼睛在发抖
“哈,就这个了。它喜欢你。”他捡起泡面。
“我说了这么久的话,而你只想到肚子饿吗?”说着,她听见自己肚子咕噜响。
说到吃。郑似钢猛然想起自己从早至今还没有吃任何东西。
她低头一看,满地散落如山高的各式罐头食品,这些食物足可让一支逃难的军队活命一个月没问题。
“我还以为你嚼草根、饮露水活命,没想到你也吃文明的东西。”她讥讽地说。
“谁说的?那个自以为是的臭小子周一庆?”
他走进厨房,取出一只锅盆,先煮一锅水。
“不准你批评我的未婚夫!”她朝厨房大叫。
“未婚夫?没想到你订婚了。”
水开了,他慌乱丢下两包面,差点烫到手。
“没想到你还有想不到的事!”她终于露出一点笑容。
他端出两碗热腾腾的面,摆在她面前。
“我还想不到一件事,你老了!”他将筷子丢给她,她一把接住。
“我老了?”她失声叫道。
不能怪郑似钢反应太激烈。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容忍“老”这个字眼。
“我是指,你的心理老了,你的感觉更老。”
她眼眸闪烁疑惑,他从容一笑。
“你为什么不直接结婚呢?结婚乃恋爱的最高表现,难道你们的灵肉不能契合?”
他说到这里,郑似钢的筷子朝他飞去,他警觉闪过。
“我们没有你想的低级!我和他的爱单纯而神圣。”说话时,她感到牙齿打颤。
他停止笑意,神情变得严肃。
“所以你选择枷锁。订婚让你铐下反弹他的枷锁,而结婚则是你接过钥匙把枷锁紧紧铐上。”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语气柔弱许多。
他走近她,她有少许的惶恐。
“现代人的通病,爱不再单纯,包括声望、财势和背景。经常目睹人性血腥、暴力、黑暗面的你,需要这些保护你的软弱。”
“你不仅想当警察的顾问,也想成为保护天下女人的英雄?”她抬高声音,表情里见不到他所谓的柔弱。
他摇头,反对她的刻薄。
“保护一个女人就很累了。”他自语。
保护一个女人!她联想到他的爱人,其中必有一段缠绵徘侧的恋情,恐怕结果失比得多了,否则他为何逃避世人寡居于寂寞的山中?
说他寂寞今郑似钢有些心虚。处于诡异多变的人群中,她不是也感到寂寞?此种寂寞乃收藏自我多于付出吧!
他们默默不语直到吃完面。
“你不会想知道我想保护的女人吧?”他以否定的问话,肯定她的心思。
“不想。”她坚决避开问题。
“好吧,现在我们言归正传回到凶杀案上,这样你该有兴趣了吧!”
果然,她眼睛一亮。
他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眼光闪烁不定。
她冷静地等候,很难相信他听进她的话有多少。
“很难相信,十分钟可理解的事,你却用了一晚上来叙述。”
更难相信,她用一晚上的叙述且花了五年的思索,他能在十分钟内理解?
“由此可见,你严重缺乏‘罪犯脑细胞思考的概念’,整桩事件没有他们想的简单。更没有你想的复杂。”他轻松地说。
他说的“他们”乃指警察们认为凶手为单纯的性变态杀手。
他说的“你”当然是指郑似钢认为其中必有缘故,而此缘故复杂到令她难以理解的地步。
而他一口推翻“他们”和“你”的假设,可见他有别于他们的另外说词。
郑似钢迫切等他解释。
“我说”她忍不住伸长脖子听他说话。
“在我说之前,你要不要喝杯水?”郑似钢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不要!”她吼道。
“我要。”他慢条斯理站起来,为自己倒来一杯水。
郑似钢如坐针毡般难熬,大有急惊风遇到慢郎中之苦。
“你现在水也喝了,可以说了吧!”
“急什么?我十分钟理解的事,说出来可能只需要花一分钟的时间,当然这是说给聪明人听所预估的时间啦!”
“陆皓奇!”她破声吼去。
“咦,你叫我的名字满好听的。”
他没等她再破声一次,开始严肃步入正题。
“罪犯杀了五个女人,五种截然不同的女人,严格说来应是六个女人,其中一个被你逃了,所以他侵犯了六种不同的女人。”
他说得没错,当时她刻意装成风尘女郎,也和其他五名女人截然不同。
“出事的地点同在一地──那条死巷,可见他乃守株待兔,等你们六个人入网。”
据附近居民报案,那段时间曾有人鬼鬼祟祟出没,却没有对其他人攻击,守株待兔的说法方可成立。
“而五具死尸显示被同一种利器戳毙,这把利器证实是你所见的雨伞,一把经改良过后,顶端削尖的雨伞。”
“并且,他刻意攻击女人的下部,五具死尸下部严重灿烂破裂,连法医都无法探测被破坏的程度,可见凶手生性凶残暴虐到极点!”郑似钢暴怒说道。
陆皓奇的眼光带玩味。
“重点就在这里,你把五名女尸想成你自己。”
郑似钢脸色骤变。
“什么意思?”
陆皓奇微微一笑:她很难想像当他想起那五名女尸时,居然还笑得出来。
“五名女尸原来是人,你也是人,所以你体会她们死前的痛苦。妙就妙在这里,当人杀一个人时,你觉得他残酷无比;当你踩死一只蚂蚁时,你认为理所当然,因为蚂蚁是人类公敌。你乃为民除害。”
“踩死蚂蚁这和雨伞凶杀案有何关连!”她尖声叫道。
“有关连,但不是现在我要说的关连。”
“那你可不可以快点把现在的关连说出来,免得我急成脑充血!”
看她脸色乍青乍白的,甚是好玩,他想如果郑似钢褪去警察的衣装,恢复原来柔弱小女人的样子,又是如何
郑似钢喉头发紧,好像暴戾就快破喉而出时,陆皓奇赶忙收起心思。
“凶手不是性变态。一个性变态不可能在长期内做规律的动作,一把伞、一条死巷、一种杀人手段、六种不同的女人,这不是反常的性变态所有的反常规律行动,而反常的反常,反反得正,他正常的和你、我一样。”
“你是说,他有目的这么做?什么目的?”郑似钢恍然大悟。
“什么目的?这就是你想复杂的地方,也就是我的蚂蚁推论罪犯脑细胞思考重点。”
她原来能清楚的事,被陆皓奇越说越胡涂,什么脑细胞思考重点?
“你们对他而言只是一群蚂蚁,他动手的原因,因为他需要蚂蚁的头颅,而他并不在意取了蚂蚁的头颅后,蚂蚁必死无疑。”
“你是说,他需要我们身上的一件东西?”她惊骇地说。
把自己也牵扯进蚂蚁推论里,着实令人恐怖,郑似钢想到这里,心底不由得发寒。
“五名女人可不像你这般孔武有力,她们甚至未有挣扎就被他戳毙了,所以你满身伤痕,但是她们除了下半部之外,其他地方毫发未伤。”
“他要女人下半部的东西,什么东西?每个女人下半部都一样,为什么他单需要那六五名女人的东西?”
他看她一眼,郑似钢脸红得发紫。
她居然在一个陌生男子之前做如此之形容,实在也太
他表情凛然,看来他并不在意她的形容。
“在你陈诉事件的同时,我的脑细胞资料档库已整理出世界各地类似的案情,你可以听一听。”
她很难不惊奇,这位大神探还有资料档库?
“在国内雨伞凶杀案事件发生之前,其他国家也有类似的案情发生。最早于缅甸东北部古老的赛瓦村内,有一名六十岁的妇女被人以同样手法戳毙,她的情况更残忍,下半部被割去。”
郑似钢头晃了一下,感到由胃里翻出酸水。
“继而在菲律宾、泰国、印尼、日木,都有类似案件发生,一把凶器,将对方戳得糜烂全非。”
“目的呢,他是什么目的?为什么要这么做?”郑似钢失控地大叫。
“你以为是同一个人?”他望着她,她张大眼睛。
“难道不是同一个人?”
“不同的人,却有同一个目的。”
“你指这是犯罪集团操纵的事?”她声音明显颤抖起来。
“案子已经破解了,不是吗?这是一桩典型犯罪集团幕后操作的事。”
她迟迟不能眨一下眼,他轻松自然的话里夹带太多谜。
“别这样,你原来不吃惊时的眼睛很美的。”他笑笑说。
这时,他还能想到她眼睛美不美的事?她简直快要急疯了。
“犯罪集团干嘛要做这种事,他取女人的下半部拍卖吗?一斤两块、三块卖给别人而致富吗?”
“犯罪集团是我们对他们的称谓,他们不会认为自己犯了罪。要知道,罪犯思考过程的第一个脑细胞,就是不认为他们做了错事。他们以为做的事非常聪明而神圣,以他们要的目的来说。”
“什么目的?”她只能不厌其烦问他这句话。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以一个发明家来说,一些废土瓦砾都可以让他致富,又何况是那些繁琐复杂的犯罪手法呢?明显地,他们需要女人下半部的某一样东西完成目的。”
“何必自己动手,他们可以向医院购买。”
“问题又产生了,他们买不到这样东西。试想,有什么东西是人买不到的呢?必是人无法割舍的东西。再想,又有什么东西人无法割舍呢?必然是赖以为生的东西,少了它人就不能活的东西。活的东西,他们要的是活的东西!”
他停下,有一阵冷静的沉默,郑似钢清楚听到来自胸腔严重的撞击。
“我推测,他们在进行一项实验,但是屡屡失败。从继续不断的犯案中,可以知道他们的实验并没有成功,所以他们会继续行动、继续杀人。”
“实验的目的?”
“致富。”他肯定说。
“那雨伞?”她想起凶器。
“你和他对峙过,应该知道他并不是以雨伞做为攻击武器,而是武行擅常的拳击。那把雨伞功能不在夺人命,而是他用它完成目的,用伞把弯起的伞勾,勾出他要的东西,而当他达到目的,同时也杀了一个人。”
她沉默下来,脑中勾勒出各种想像。
一个犯罪集团
六种不同典型的女人
下半体某一样东西
可以致富的实验
陆皓奇
她忽然看见陆皓奇的面容在她眼前闪烁,她猛然惊醒。
“你认为我下实验的结论太草率?”
她点头。
“不同典型的女人。可见他已实验过多种女人,但是都没有成功,还有你应该发现这些女人只有一个相同点。”
“什么相同点?”她立刻问。
显然她没有发现。
“她们都是东方人。”
她用力拍一下额头,她真是没想到。
“虽然我用实验来形容他们的目的有点笼统,不过我相信八九不离十。”他断然下结论。
“如果真是这样,这是一桩跨国的犯罪组织,我们又怎么找他们?”她眉头深锁。
他淡淡一笑。
“不必找他,他们会来我你。”她猛然惊起。
他忽然低头看表,然后叹口气。
“一分钟可以说完的话,我居然用了将近一小时的时间。”
她蓦然脸红,言下之意是指她愚笨不堪了?
“你说他们会来找我是什么意思?”她慌乱掩藏内心的焦躁。
“他没有杀你,对吧?而且知道你是故意引他人瓮的饵。”
“你以为他会向我复仇?”
“不,我不认为,但是,我却知道他刚发现一具很好的实验品。”
她傻了眼。
“据你形容和他对打的情形,也要感谢你形容得这么仔细。事实上,他有置你于死地的冲动却一再忍住,最后还是决定放你走,为什么?因为你还有利用的价值,因为他要活的东西,你若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在我疗伤的这个月内,什么都没发生。”
“别忘了,你是警察。罪犯再怎么冲动,断不会枉自将刀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况且,他们知道和你争斗的下场,你会因打斗而死,而不是当他们取出你身上之物后才死,他们要伺机而动。”
郑似钢沉默片刻,全身泛起莫名的寒意。
“我该怎么做?”
这会儿,她真像个小学生似地对陆皓奇发问。
陆皓奇回给她一个气死人的优闲之状。
“一边捕人,一边小心被人捕。”
她咬住唇,没想到她也是案件的被害者,或许即将成为国内第六名被实验的样本。
“你可以打消侦办此案的念头,或者躲进你未婚夫──那个臭小子周一庆的怀中,乖乖做个柔弱无助的小女人。”
又一阵沉默后,忽然郑似钢移动脚步走到他面前,表情如即将生孩子时女人的激动,陆皓奇好奇地望着她。
“陆皓奇你听好,我是国际侦办犯罪集团刑事组的警官,这宗惨无人性的跨国凶杀案是我的权责所在,我没有理由推托,你也没有理由让我退缩。现在我以基于保护世界人民安全保障的理由命令你,在我办案的过程中,你无条件协助我!”
他耸耸肩,样子吊儿郎当。
“你说的话太长,我记不住。不过我倒清楚一件事”他伸手往身上摸去。
她有些心慌,他们都明白涉入案件的危险性,如果他有意退阵,她绝对无理由坚持。
一我收了一张支票!”他亮出支票。
郑似钢松了一口气,那表示,他答应了。她身体还有忍不住的寒颤。
第一次,她感到身陷于危险而自觉。
这种感觉真不好,令她开始难以控制的各种想像。当她躺在陆皓奇的床上时,反覆难眠到天亮。
陆皓奇则趴在桌上睡了一晚。
陆皓奇并无意留她过一夜,她更无意多和他相处一秒钟,可是他们谈到三更半夜才结束各种揣测,当郑似钢望见外面漆黑一片,又想起山区露雾难行的艰难时,主动向他提出过夜的要求。
“我只有一张床。”他戏谑又颇有深意地告诉她。
“一个人当然一张床就够了。”她先行和衣躺在他床上,另外指向他们对谈时包围的那张桌子。
“你还有一张桌子。”
她以保护全世界人民安全的口吻命令他,陆皓奇只好默默服从。
清晨,她被寒意弄醒,不知是发自于窗外的晨寒,还是内心深处的心寒,总之,她揉着红肿的双眼跳起。
陆皓奇趴在桌上,头部侧对着她,她认为他还沉睡着。
原地的她迟疑不动,她不知该用何种方式叫醒他,或者让他多睡一点
最后她选择大声吼醒陆皓奇。因为她来者是客,虽然是不速之客,他也没有理由比客人晚起,即使他寡居深山已久,最起码的待客之道该懂些,于是她朝他走近一些。
她正想竭尽全身之力朝他耳边吼去,忽然,她发现陆皓奇的眼睛是睁着的,话已到喉根的她猛然吞回去。
她脑中闪过第一个念头,他死了。
一阵寒意窜上心头,这一次她能确定寒意是从心底升起的,她用力眨一下眼睛,又发现他一起一伏的规律呼吸。
她喘下气,经过一夜反覆的胡思乱想,她把神经绷得太紧,以致大清晨被昨夜鬼吓死。
可是陆皓奇的眼睛一动也不动,她马上又闪过第二个念头,他张着眼睛睡觉
张着眼睛睡觉的人有,但是不多,而张开整个瞳孔睡觉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对于这一点,郑似钢比较不感稀奇了,因为他是陆皓奇,陆皓奇身上很难不会有奇怪的事。
她挺一口气,张口欲叫他,而他立刻比出噤声的手势。
郑似钢立刻吸回气,呆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忽然,陆皓奇悄悄站起来,慢慢走到她面前,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用力揪住她的头发。
郑似钢痛得咬紧牙根,她不明白陆皓奇为什么突然采取暴力,但是以经常走险的高度警觉性预知,她知道必定发生了什么事。
陆皓奇放开她,把握紧的拳头当她面前张开来。
她看到他掌心内有一个非常小的白色圆形物体,上头还黏有她一根头发。
“你知道这是什么?”
“米。”
这是郑似钢唯一能想到的东西。
陆皓奇笑得差点呛到。
郑似钢脸红得发烫。
“这大概是全世界最小的窃听器了,而它的感应能力可是全世界最大的,是由自然界内两种质量最轻的元素所构成,它有个极大的特性,会紧紧溶合于胶质物体上与之结合为一,而且轻得握在我的子心上却不自觉。”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窃听器?”她喘着气。
陆皓奇挂上优雅的笑容。
“我曾有过一个,可惜被我当成米吃掉了。”
就算白痴也听得出他话里的挪揄,郑似钢气得很,却自知理亏而不敢回讽。
“为什么要在我身上装窃听器?”她觉得可笑。
“你以为是你的未婚夫?”他带笑说。
周一庆?不无可能,她想。他经常很小人的得到他所要的东西。
看郑似钢脸色发白,陆皓奇才忍不住对她说。
“难道我们昨晚谈的都是废话?”
“你是说,足他们,雨伞凶杀案犯罪集团?”她惊骇地说。
陆皓奇坚定点头。
“为什么?”郑似钢大叫。
“我说过,他们要你,只是苦无机会,现在不就是个机会了?”
一切好像被预言一般,她果真成为犯罪组织的实验品。
可是?
“他们为何不在我上山途中下手?”她还有疑问。
“你以为这种精巧无比、价值非凡的窃听器只用于一时吗?早在你与他打斗之时就被他装上了。”
打斗之时。郑似钢想起对方曾抓住她的头发,莫非就是那时候装上的?可是那也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一个月前?你说这玩意见在我头发上已经一个月了?不可能!我经常洗头。”
“这种设计专门附着于头发上,它可以加强头发的韧性达数十信,除非你用力扯下它,否则很难脱落。”
难怪他刚才抓她的头发好痛。郑似钢总算有些相信了。
她颓然坐下,望着桌上那只精巧、不可思议的窃听器。
“为什么”她想说又停住,为自己说过太多次为什么而?腆。
“为什么在你上山的途中不干掉你,为什么装了这么人却迟迟不肯行动?”他一口气替她说完两个问题。
她低下头承认。
“因为,我!”
她猛然抬起头,想不透他究竟能带给她多少惊奇。
“可不可以请你不要用一语惊人的方式说话,而改用一口气说完的方式?否则我怕我的心脏承受不了。”她凶恶的说。
他摸摸鼻子,看样子她很难接受他“罪犯脑细胞思考程序”的论调。
“看来我又要从头解释起了。”
“并且别留下疑点。”她立刻接下他的话。
她的表情认真,态度更是认真,陆皓奇难得看到认真的女人,而他认为认真过度的女人,会让他骨子酥软。
钢铁一般硬的郑似钢也有让男人骨子酥软的时候?他可笑他的想法。
当她开始认真瞪他时,他清清喉咙步入正题。
“关于罪犯的心思,往往需要十分大胆的假设再十分小心的求证,当十分的罪犯被求证接近八分时,剩下的两分让其自然发生就行了。”
郑似钢忍住打断话的冲动,她觉得他的话往往只有他自己听得懂。
陆皓奇不理会她紧憋在心的难过,再度以缓慢的速度开口。
“你没发现他们在国内犯下的案件特别多?在其他国家,顶多只有一、两件类似的手法,之后再也没有造次。而在国内足足有六次,不管他们实验什么,这充分意味犯罪集团距完成目的近了,因为只有接近成功的鼓励,才会使人以同样的手法、同样的实验品继续努力下去。可是为什么遇到你,动作反而慢了,又用此种愚昧不堪的窃听器偷听你说话呢?”
“不知道。”她老实说。
“你以为他们想听你的自言自语?当然不是,他们原来想以窃听器知道你的行踪,然后设法在最短的时间内除下你身上物,不过他们改变计划了,因为他们听到你和别人的谈话。”
“别人?我只和一个别人谈过话。”她犹疑说出。
“对了,就是周一庆。”
“你该不是说周一庆可能是犯罪集团的一员吧?”她怒声发颤。
“你说的。不是我。你看,你还说爱他呢!连自己深爱的人都不信任,不免让我怀疑你们爱情的坚定性。”
她握紧拳头,眼中有怒火。
“陆皓奇,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现在该是你一字一句对我解释你众多奇怪想法的时候,你凭什么怀疑周一庆!”
他摊开手,表示无奈。
“谁说怀疑周一庆了?你未免太爱断章取义,我是指他们关心你和周一庆谈话的内容,你们谈什么?”
“当然是你!”她咬牙切齿地说。
同时,郑似钢心里暗骂周一庆,都是他害她我上陆皓奇,使她莫名其妙卷入他莫名其妙的想法中。
“唉!”他叹一口气。“你终于说对了一个问题。没错,你们谈的正是我,由于我,让他们改变了原来的计划,进而想起另一个计划。”
忽然,他转开头,眼睛盯着窃听器。
“你们都听到了吧,从昨天到现在。”他对窃听器说话。
郑似钢吓呆了!她从不知道窃听器到现在还开着;也就是说有些话,陆皓奇故意说给他们听。
按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只窃听器的中心点突然发红,然后她听到一阵声音,不是她或陆皓奇的。而是发自于那粒米大的窃听器。
“伟大的疯子科学家陆皓奇,你果然名不虚传,我久仰你的大名很久了,现在总算亲眼目睹你断事的能力。”
陆皓奇笑起来,脸上难掩得意的笑容。科学家能获得同行的赞美,该是最难得的安慰。
郑似钢还愣在那里,只听到他们叽哩咕噜说了一大串,却完全听不懂他们说什么。
“缅甸话。”他以中文告诉她。
她有极尴尬的困窘,早知道她应该把专门给国际刑警用的“语言翻译器”带在身上。那亦是科学的精品,能透过各种音质直接翻译成她懂的语言。
窃听器所发出的声音刻意被曲扭,可知他们有备而来。
“很难相信,你居然能从全无线索里,摸出知道我们的定论,可怕!不过越可怕的人越值得我们敬佩。”
“好了,你的赞美我照单全收,现在你可以说说你要我做什么了吧!”陆皓奇打断他的话。
“不敢,我不过想邀请你过来缅甸一趟,让你一睹什么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科学,什么又是全宇宙最惊人的创举,同时杀了那个女孩。”
陆皓奇不由得望向郑似钢,她依旧茫然无知的样子。
“一睹你们伟大的科学,是我梦寐以求的希望;不过要我杀了她,绝对不可能!”陆皓奇笃定地说。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这是不是中文妙的地方?少了一个称谓就意思全非了。我们的意思是请你来;女孩我们杀。”
陆皓奇又望她一眼,她有些急了。
“他说什么?是不是威胁你?”他低头沉思。
“差不多。”郑似钢更急了,陆皓奇示意她不要再出声。
“你们遇到了困难,需要我帮忙。”他对窃听器说。
窃听器传来一阵笑声。
“什么事都瞒不了你,对不对?没错,我们需要藉助你的力量,这个研究已到完成边缘,就差了一点。”
“那一点包括我的脑细胞、她的身体。”
“对了。”
“你要我们一起去缅甸?”
“对。”
“如果不去呢?”
“她还是会死,而你却见不到全世界最伟大的科学了。”
“很大的诱惑,几乎令我难以抗拒。”
“陆皓奇先生,你没有犹疑的余地,或许我们不敢动你一根寒毛,但是你在意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笨女人,对吧?”
陆皓奇噤声不语。郑似钢急死了。
“他说什么?”
他想若他真说出来,她岂不被气死。
窃听器又开口了。
“如果她肯乖乖的合作,我们会十分小心取出我们想要的东西,她有可能免于一死。如果你不答应带她来,我们可能随时随地展开行动,武力争斗的结果,她必死无疑!”
“别说了,我答应你的要求!”陆皓奇断然说。
对方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
听到这刺耳欲聋的奸笑声,郑似钢再也忍耐不住怒吼一声。
“他笑什么!”他对她笑笑,脸色泰然自若。
“我刚说了一个笑话给他听,他觉得很好笑。”
“那你可不可以也说出来让我笑一笑!”她怒叫,心底明白他故意欺瞒她。
陆皓奇拿起米大的窃听器,独自走到窗边。
“现在你该听听山区内的鸟叫虫鸣,这会使你精神一振。”他举起手,打算将它丢向窗外。
“等一等,你不必知道怎么去吗?”对方大叫。
“你会想办法告诉我的。”
陆皓奇说完,伸手将它丢向窗外碧蓝的天空中。
他走回郑似钢的身边,她双肩抖得厉害,可见她已经憋很久了。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说了什么?他到底想要什么?你又是如何回答?还有他为什么需要你,以及我们现在如何应付。”
她一连串的问题轰满宁静的小木屋,而陆皓奇的回答只有一个。
“明早我们动身到缅甸。”
现在,他只凭一句话就轰满她的脑袋。
缅甸?
她和他?
陆皓奇和郑似钢?
她觉得她已经不能再容忍任何惊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