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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苦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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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天刚蒙蒙发亮,一顿猛烈的鞭打,痛得仍在昏睡的苦役们鬼哭狼嚎,监工们挥舞着鞭子,像赶畜牲一般,将苦役们从住所中驱赶出来,沈月翔动作稍微慢了点,脸上便被抽出一道血印。

    苦役们从慌乱中清醒过来,急匆匆站好队列,监工头目刘潇趾高气昂地站在一座原木搭成的高台上,扫视着分到自己手里的两百多人。

    “你们来到我的地盘,美丽的羽田,流波山脚下,说明我们有种缘份,哪怕之前我们相隔千万里,哪怕几个月前你还是某位有权有势的人物或者他们的后代,不知道什么原因,也不管什么原因,总之,一种微妙的不可见的缘由使我们走到了一起,从现在起,你们所有人都要重新认识这个世界,这是一个同你们以往生活经验完全不同的世界,我接下来说的几条原则非常重要,希望你们竖起耳朵认真听,因为这直接关系到你们最终的结局,是埋尸在这茫茫荒原里,是加入帝国最伟大的龙甲军,还是返回内地与亲人团聚,甭管是什么,只有你深悟这几条原则,才能求仁得仁实现愿望。”

    刘潇顿了顿,看着表情麻木的众人,觉得有必要让这些人清醒一下。

    “你!”他指了指站在前排一个头发凌乱,满脸胡须的中年人,“到我这里来。”

    中年人左右看了看,迟疑了一下,慢慢走到高台之上,“离我近一点。”刘潇命令道,中年人有点害怕,但还是小心翼翼蹭到他跟前,“你叫什么名字?”刘潇问道。

    “小人叫吴广三。”中年人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

    “我现在判你死刑,因为看到你们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我很不爽。”刘潇拔出刀,吴广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刘潇地刀已经划破了他的喉咙,他倒在木台上,眼睛瞪的大大的,血顺着木头边缘流下,如同浓稠的红色油漆。

    刘潇看了一眼吓傻了的众人,“第一条原则,我就是你们命运的主宰,你们要无条件服从于我,你们明白不明白?噫,好像还有不明白的,杀了第二排第五个。”马上有监工跑过去,一刀捅穿了那人的肚子。

    众人无不惊骇,“你们明白不明白?”刘潇再次问道。

    “明白!”苦役们都扯着嗓子喊道。

    “第二条原则,不要把自己当人,那些没有服完苦役死在半路的人,多数都没记住这条。”

    “第三条,第三条?第三条我忘了,以后想起来再说,好了,你们干活去吧。”

    众人松了一口气,刚打算散去,刘潇回过神来道“都等等!”大家的心马上又提到了嗓子眼,“你们谁是沈月翔?”

    沈月翔看着这个一脸横肉非常欠揍的粗鄙汉子,想着换作从前,一定轻轻松松教他做人,现在却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右手耷拉着,整个人瘦成了皮包骨。

    “我就是。”沈月翔并不避讳刘潇装腔作势的凶恶眼神,这让刘潇心里认定他必是一个大有来头的人物,否则上司不会特意交代。

    “他负责做什么?”刘潇转过头问问书记员。

    书记员查了查记录说“运水。”

    “别运水了,筑城吧,西部城垣需要加固,那里人手少。”

    边关的中午与夜里是两个世界,午间灼热的太阳简直可以把沙子融化。

    苦役们顶着烈日将圆木渐次铺在石匠切割好的巨石下面,然后用撬棍一点点撬动石头,工头规定好天黑之前必须将巨石移动到一公里开外,否则取消晚饭,苦役们早饭晚饭滴米未进,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拼尽全力干了两个时辰,巨石只不过移动了两百米。

    沈月翔每推一把,都用尽全身力气,双腿像扎进了土里,一口气用尽,就感到头晕目眩,双眼发黑。尽管如此,十人小组中仍有人对他感到不满,“妈的,我们组怎么分了一个残废。”“是啊,有这么一个拖后腿的,今天晚饭没有着落,我感觉我会饿死的。”“我们要跟工头反映一下,不行换个人吧。”

    “你们都给我把嘴闭上。”一直默默不语的彪形大汉乔山怒视着他们。“你们几个贱坯子,自己用了多少劲儿,心里没数吗,再给我说一句废话,拧断你们的脖子。”

    那几人知道乔山是龙甲军羽田五虎将之一,在军里盛怒之下打死了人,才被临时发作在此做苦役的,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回去,当下谁也不敢作声反驳一句。

    天色发黑的时候,巨石刚刚移动了三百米,距离工头的要求,差得远了。

    “你们这群消极怠工的懒汉,好好反思反思吧,今天晚饭我就是喂猪,也不能让你们吃了。”工头恶狠狠地说,他又转向乔山笑道“将军我们走吧,刘总管在大帐置办了酒席,请将军赏脸!”

    乔山头一歪说道“我不去,我没能把石头推一公里,当然不能吃晚饭了。”

    “将军说笑了,谁不知道曹统领让您过来,只不过走走形式,没必要太认真了,快随我走吧。”

    乔山双手叉腰,他宽阔的臂膀在沙漠边缘投出长长的影子,“你过来。”

    工头看他凶神恶煞的样子有点害怕,“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照办就是,就不必离您那么近了吧。”

    乔山并没有善罢甘休,“让你过来就过来,哪那么多废话!”

    工头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走到乔山跟前,抬起头望着乔山的鼻孔。

    “把你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乔山的声音低沉下去。

    工头心里念到不好,怯生生地说“大人指的是什么话。”

    “就是宁可把吃的喂猪,也不肯给我们吃的那句。”

    “这有什么可说的,都是气话,能不给他们吃饭嘛!”工头谄笑道。

    乔山斜觑了他一眼,忽然双手抓住他的下巴,整个人拎在空中,嘴里骂道“你这个二猪崽,狗一样的奴才,竟敢朝本将军大呼小叫,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说罢挥舞起铁锤般的拳头,噼里啪啦,朝着工头脑袋上左右开弓,不消一刻钟,那工头面部都被打得凹陷进去,牙齿掉了一地,血从眼睛耳朵和口鼻中渗出,脸憋成了绛紫色,乔山还不解气,又将他高高举起使劲摔在地上,工头当场就不省人事了,辛亏医护官来的早,一番折腾才抢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