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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照竹亭,流水潺潺映残影。
啊动的水光倒映出两条人影,一者仙风道骨,宛若脱俗仙人,虽身在尘中却不染,正是如人其名,不垢亦不净的无尘老人;再观另一者,衣衫褴褛、不修边幅,然而外型虽显颓废邋遢,举手投足倒是出乎意外的灵巧俐落,像是平时训练有素的样子,而他,正是人称怪盗盗痞的董不癫。
两者如此鲜明的对比,揉合出极端矛盾又不协调的视觉震撼。
然而,两人于对弈亭中已有数日了。
“老家伙,又该你走了。”那声音催促著,声音主人脸上的肌肉有种抑制不住的颤动。
无尘老人莞尔一笑,从容不迫的执起一子欲落,一双水灵灵的圆眸瞪著他手中棋子叫道:“万万不可啊!无尘伯伯,我爹这招叫做请君入瓮,您老千万别上了他的当。”
才说完,原本蹲在两人对弈的石桌中间的小丫头一骨碌蹦了出来,圆润晶莹的水眸正好镶在一张精致的瓜子脸蛋上,弯弯的眉儿不画而黛,粉鼻玲珑俏挺,樱桃小嘴如桃花般泛著浅浅的粉红色,俏丽可人又充满生气,活泼好动的模样著实讨人喜爱,生来就是一副很有长辈缘的样子。
宝贝女儿大义灭亲,求胜心切的董不癫可气炸了,当场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的。
“死丫头!办臂向外弯,养你这丫头专门来扯我后腿,回头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才怪!”这条老命被宝贝女儿气去了半条。
想他连输九十八局棋,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才想出这套举世无双、天衣无缝的棋路,万万没料到半路杀出程晈金,宝贝女儿随便一句话便毁了他精心策画的棋局,真是苍天不仁啊!
“哇啊!爹,您老人家恼羞成怒想谋杀亲生骨肉是吗?不好吧,娘泉下有知,一定会很伤心。”圆圆的水眸睁得好大、好大,脸上表情太惊慌、太错愕、太不可思议太多过分极端组合在一起,反而显得不真实,一看就知道她在演戏。
啊夸!董不癫哼了一声“你这丫头,少拿你死去的娘当藉口。观棋不语真君子,这道理你会不知道?”
董乐儿不置可否,只不过“知道”跟“做得到”是两回事,况且她是女子,言行举止自然不受限于此。
她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笑嘻嘻的问:“爹,我是女子,应该可以不用遵守这项规定吧?”
再说了,要她一言不发的站在旁边看他们下棋也是挺闷的,倒不如适时的发表意见,既有参与感,又能增加紧张刺激的气氛,这样不是更好?
“净说些歪理!”
“哪有?还不都是爹教的。”她理直气壮的说。
看这对父女你一句我一句吵个没完,无尘老人突然一笑“呵呵,好友,贤侄女冰雪聪明又乐于助人,行事作风不受限于常理伦纲,实在颇有乃父之风。”
无尘老人不愧是超然脱俗的世外高人,连说话都这么别具深意、耐人寻味。
他这句话是褒还是贬?董不癫满是狐疑的看了好友一眼。
“爹,无尘伯伯在夸我大义灭亲呢。”董乐儿好不得意的炫耀,两颊笑窝好深、笑容好灿烂、表情好欠扁!
这这这这像话吗?再这样下去的话父威荡然无存!小丫头就快爬到他头上撒野了。
不罗唆,董不癫直接赏给宝贝女儿一记硬邦邦的拳头。
“哎哟!”董乐儿惨叫一声,捂著无端飞来横祸的额头,好无辜地启口“爹!您怎么老爱打乐儿的头?万一乐儿变笨您要负责。”
爹恼羞成怒就打她出气,她怎么这么倒楣啊。
“打你,活该!”董不癫面色不豫的说,变笨了倒好,宁愿她这颗小脑袋别这么古灵精怪,省得他成天替她操心。
厚!爹真的好过分!气死人了啦,董乐儿气愤的直跺脚,悻悻然地噘高嘴猛发牢騒。
“爹啊,娘要是知道您的殴女恶行,一定”
又想搬出她死去的娘做挡箭牌?董不巅这次当机立断,干脆支开女儿。
“去去去,小孩子闪到一边凉快去,别妨碍大人下棋。”
哇哩咧听爹的口气好像她是跟屁虫似的,拜托,人家她也不想好不好?两位老人家下起棋来浑然忘我,她一个在人旁边不知道有多么无聊,大好时光就这么白白浪费掉了,真是可惜。
董乐儿愈想愈觉得委屈,忍不住抱怨“可是爹啊,人家很无聊耶!您和无尘伯伯一下棋就浑然忘我、六亲不认的,而且每回都创新纪录,上次足足下了十三天,这次少说也有个把月,再这样下去乐儿迟早会闷死的。”
“无聊的话就下山去晃晃,顺便把我教你的探囊手再练一练,下回我要验收。”
“探囊手”是盗痞董不癫的成名绝技。是以盗物于无声,窃物于无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盗取他人身上之物,受害者却浑然不知。
“什么?真、真的可以吗?!”董乐儿瞪大一双圆亮眼儿,兴奋得连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她有没有听错啊?这回居然不用吵、不用闹,也不用大费周章说服老爹让她出去,爹竟然主动放牛吃草,太太棒了!万岁、万岁
“对对,快去,快去,别吵了。”董不癫像当送瘟神似的将女儿往外推,当真是下棋下到六亲不认了。
但董乐儿丝毫不在意,只见她奔回屋内匆匆收拾行李,随后拎著包袱向两位老人家告别,动作之快,令人咋舌。
“爹、无尘伯伯,乐儿走罗。”
哈哈,快点离开,免得爹到时候又反悔了。
“贤侄女请留步”
“什么事?无尘伯伯。”
“贤侄女,这把扇子你带在身上,若遇事解决不了,可到邵氏求助。”
“老家伙,这把扇子不是”董不癫瞧出端倪,启口欲言,无尘老人却一脸无害的笑着挥挥手。
“只是一把扇子而已,好友无须多心。”无尘老人说完,脸上笑容随即如风般徐徐荡漾开来,看在董不癫眼里那是何等诡异莫测的笑容啊,鸡皮疙瘩不禁掉了一地。
“贤侄女,一路小心。”无尘老人抬手轻轻一挥,微笑着送上最后的叮咛。
“女儿啊,路上小心,还有千万记得、记得别捅楼子嘿”董不癫最后那一句话才是重点。
送走宝贝女儿后,一向只管嘻皮笑脸的董不癫脸色倏然一凝,正经八百的问道:“老家伙,那把扇子是你们邵氏一族的传家之宝,你把它交给我宝贝女儿有何居心?”
董不癫眯起眼睛直盯那对看似温和善良的眼睛,然而直觉告诉他,老家伙肯定不怀好意,一定有诈。
面对好友充满质疑审视的目光,无尘老人嘴上笑容始终保有几分从容,他不疾不徐地说:“好友,那只是一把普通的扇子而已,真的,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我董不癫就是白痴啦!愈想愈觉得老家伙居心叵测。
“老家伙,我丑话说在前头,到时我宝贝女儿弄坏你家传之物,你可别掉过头来要我赔,更别想我会因此让你步几棋。”门儿都没有,没有啦!
“呵呵,区区一把扇子而已,坏了也无妨,好友,你就别多心了。”
“老家伙,你真看得开?”真不知他是真看得开还是假看得开,董不癫被他高深莫测的态度给弄胡涂了。
“好友不也一样看得开,放心让贤侄女只身在外面行走,不是吗?”
说到这里,董不癫脸上不免露出自信得意的笑容。
“放心,那丫头古灵精怪得可以,不会有事。”
堂堂盗痞董不癫的女儿绝对不会是温室里的花朵,要不是那丫头太会闯祸了,董不癫才懒得管她哩。
“呵,我想也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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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人说江湖三大公子齐聚一堂,将在忘情阙召开一场论剑大会!”
刷的一声,一名长相俊美的年轻公子摊开手中玉扇,应了声:“喔?”
“胜出者将可以得到天香豆蔻!”
天香董蔻、九曲神箫,以及奇魄古玉,乃武林中人趋之若骛的至宝,可想而知觊觎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真的?”
“当然是真的,难道还会诓你不成?三大奇宝本来分属三位神秘高人所持有,近年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纷纷易主”
“是啊,那可奇怪了。”
“上月初,天香豆蔻落入皇甫公子手中,其余二公子认为应该见者有份,于是提议以论剑方式来决定天香董蔻最后归谁所有。”
皇甫公子邵风、忘情公子展凌云、卧龙公子傅少三,人称江湖三大公子。
“听人说他们三人是好朋友,这么做岂不是很伤感情?”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宝物人人爱。再说了,三人私下大有迳庭也是时有耳闻的事对了,你是谁?”大汉猛地回头看了那手持玉扇频频应声的年轻公子一眼,黑目忍不住一愕,长眼睛来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公子。
年轻公子长相俊美,五官精致玲珑,皮肤细致吹弹可破,怎么看都像是个易钗而弁的美娇娘,而“他”正是盗痞之女,董乐儿。
女扮男装的董乐儿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皓齿。
“我是路过的,碰巧听到大爷您在这里阔论高谈,我忍不住好奇,于是过来凑凑热闹呗。”
只见那说得口沬横飞的大汉随便应了声,接著回头继续说他的话。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叫道:“皇甫公子”
“他就是皇甫公子啊?”有没有搞错,迎面而来的分明是个小孩子,难不成这皇甫公子有练返老还童之术?董乐儿直呼不可思议,但真正吸引住她目光的并不是这名僮子,而是僮子背上所负之名剑。
宝剑虽然藏于剑匣之内,却掩不住剑器本身的锋芒,犀利的剑氛令人目光胶著,该名僮子身负如此绝世名器未免招摇了点?看得她心里痒痒的,忍不住起了非分之想。
她是第一个露出这种觊觎眼光的人,如果董乐儿消息够灵通的话,就应该知道至今尚无人敢打那把剑的主意,因为她从没见识过背剑僮子的能耐,更加没看过名剑主人之残,这个令人又爱又恨的男子,邵氏唯一的继承人,皇甫公子,邵风!
“不,他是皇甫公子身边的剑僮,名唤湛俞。”说话之人语气申明显带有一丝敬畏。
区区一个剑僮名声也能如此响亮?身为盗痞之女,她董乐儿名气竟然还不如一名帮人背剑的僮子呢,怪不是滋味的。
“不过是帮人提剑的小表,有什么好了不起的?”她那语气可酸了。
然而,董乐儿轻视的语气随即引来那名背剑僮子一道锐利的目光。
“小子,你有意见不?”小孩眼神是冷的,说话语气更是无庸置疑的冷酷。
岂有此理!居然这么没有礼貌,就算靠山硬也不是这种践法啊!这死小孩真是太没教养了。
董乐儿可火了,本想好好教训他一番,但她忽然心念一转,硬是压下汹涌怒涛,态度丕变,卑亢地回应。
“没、没意见,小的岂敢得罪皇甫家的小剑僮大人呢?”你完蛋了!她皮笑肉不笑。
哼哼,背剑僮子是吧?好!姑娘我今晚就盗走你吃饭的家伙,看你以后还拽不拽的起来。
皇甫家?背剑僮子轻蔑的看她一眼,彷佛笑她连“皇甫”两个字的意思都不晓得,也敢在这里跟人家凑热闹。
皇甫公子本名邵风,这是行走江湖必须知道的常识之一。
“我家公平姓邵,并非复姓皇甫,你的孤陋寡闻令人发噱。”背剑僮子冷笑道,嚣张狂妄的态度彻底彻底董乐儿心中的斗志。
啊好好好!这么狗眼看人低,叫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本来只是想盗走他的剑就算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今晚要是不偷光他所有家当,她董乐儿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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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被人盗走了?”
声音很平淡,听起来像是在谈论天气一样,俊美的脸庞如往常般透不出一丝情绪,纯粹只是淡漠,淡漠得教人摸不著头绪、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他就是邵风,人称皇甫公子。
修长的手指轻抚过空无一物的剑匣,撩起那块上等丝绸制成的拭剑布,他俯首轻嗅,一抹微乎其微的淡香渗入肺腑,他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盗剑者是名女子哪
邵风笑了,为他素来冷漠的俊颜注入唯一的表情。
他这一笑,可把剑僮吓死了,心脏当场漏跳了半拍。
“公子,湛俞保护不周,请公子责罚!”在人前总是趾高气昂的剑僮万分懊恼地道。
“不怪你,对方有备而来,你防不胜防。我倒是讶异她怎有胆量盗走我的剑?”邵风俊眉微挑,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佩服起那名胆识过人的偷儿,她敢在太岁头上动上,就不怕惹上冷酷残忍的皇甫公子吗?还是说,她从不曾听闻过皇甫公子之残?也从未见识过皇甫公子之毒?
她怎么会如此大胆又如此莽撞呢?盗剑之前是否仔细衡量过后果,惹上他可不是还剑、陪个不是就能善了的呀。
哼!不奇怪啊,那贼子将他身上所有值钱东西全偷个精光,八成是唯利是图,像这种眼有不识泰山的无知鼠辈又哪里晓得盗剑的后果?
此贼害他在公子面前抬不起头来,这口气剑僮怎么也咽不下,他悻幸然地道:“公子,此贼可恶至极,请公子下令追捕,湛俞愿意戴罪立功!”
他太气愤了,忘记自己本领好是好,但追缉擒人这种事怎么样也轮不到他出手。
孩子就是孩子,想法天真的可以,要让人知道他邵风差遣手下僮子替他寻回失剑,岂不是让江湖朋友看笑话了。
“不了,静观其变即可。”
“可是公子,眼前论剑大会将至,公子无剑可携,那该如何是好?”剑僮不解,为何公子一点都不着急,难道公子已经有把握在论剑大会之前把剑找回来?这可能吗?
邵风垂下视线,幽深的黑目睇视著桌上的剑匣,似乎对这名在剑匣上留香的偷儿特别感兴趣。
“湛俞,你以为盗剑之人可以高枕无忧吗?”他再次抚过那触感滑腻的丝绸,想像著那双灵巧的柔荑是如何揭开这块布?然后又是如何放肆的盗走他的剑?还有他该不该毁掉这双神不知鬼不觉的巧手?
难得的,他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产生这么大的兴趣,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偷儿可是破天荒的第一人!
“当然不可能,公子佩剑刻有皇甫两字,即使得之也不能使用,得剑无用,反而棘手。”剑僮说得头头是道。
这孩子心思细腻,看法与他不谋而合,不愧是跟在他身边多年,思维脉络想法都与他有几分相似。
“若是你会怎么做?”邵风又问,唇畔扬起莫测高深的笑。然而,传闻中残酷无情的皇甫公子在这笑容的衬托下,只显得更加邪恶无比。
邵风之所以会被冠上“残酷”之名,是因为他可以微笑着夺走一条生命,眼睛连眨都不会眨一下。
他作风极端,亦正亦邪,虽不至于大奸大恶,可也绝不会是什么善男信女,像他这种人应该没什么朋友才对,可偏偏他人缘好得不得了,好到连江湖三大公子的名声都不陉而走,俨然已经成为江湖道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风云人物了。
剑僮想了下“藏剑,或者是转嫁他人!”
但两者都不是好办法,因为藏剑太诡异,反而引人注意,转嫁他人等于是不打自招,承认自己就是盗剑之贼。换言之,盗剑之人将面临进退两难的局面,藏不能藏,卖不能卖,只能等著自食恶果。
炳!还是公子厉害,老谋深算,让人想不佩服都不行。
剑僮总算恍然大悟了。
邵风邪肆一笑“那就对了,迟早要露出狐狸尾巴,又何须本公子一话未说完,邵风俊目猛地一愕,快步奔出门外。
剑僮见状,马上跟了上去。
“怜水!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万一受寒怎么办?”邵风又恼又急,向来不轻易将情绪形于色的俊颜现正刻著“着急”两字。
迎面走来的女子浅浅一笑,声音缥缈微弱“怜水好久没跟哥聊天了。”
邵风俊眉一拧,不忍心拒绝,只好无奈的说:“湛俞,到小姐房里拿件披风来。”
他这妹子人如其名,如同一摊惹人怜爱的弱水,柔弱得令人肝肠寸断,快把他的心都给揉碎了。如果问皇甫公子有没有什么弱点,无疑的,他这妹子肯定就是他最大致命伤。
人人都称羡她貌美如花,殊不知老天爷虽赐给了她绝世容貌,但也安排了她一生与病魔纠缠,她的美,只怕还来不及绽放就先凋零了。
“听说哥要和忘情、卧龙两位哥哥论剑?”
“是谁这么多嘴,连这种琐事都跟你说?”打搅他妹子静养,真是不要命了。邵风对妹子的保护简直已到了疯狂的境界。
“忘情和卧龙明明知道天香豆蔻对为兄的重要,还故意跑来搅和,这笔帐哥日后自会跟他们算。”虽然极力掩藏情绪,但他语气里的不悦却还是显而易见。
“两位哥哥都是性情中人,哥又何须耿耿于心呢?”邵怜水拧起柳眉,不想三人友情因她生隙。
“他们想玩,哥绝对奉陪到底,可是这次不同,他们罔顾朋友情谊拿你性命开玩笑便是不该!”那两个没良心的家伙踩著他心头肉践踏,若有机会的话,他是不介意加倍奉还的。
“哥,没那么严重啦。”邵怜水笑瞅著他。
“怜水,你放心,哥一定会为你取得天香豆蔻。”邵风眼里透著势在必得的决心。
“生死有命,怜水并不强求。”她豁达笑道,生死于她并不是那么重要。
多年缠绵病榻,不仅剥夺她正常生活的权利,同时也斩断她的红尘心,是人都会有的爱恨嗔痴在她身上几乎找不到难道真的是血浓于水吗?他这妹子的性子跟他那一心向道的爹根本是如出一辙。
怜水天生情淡,压根不惧怕死亡,邵风没由来的感到一阵气苦。
“就算是为了身边的人也不愿意吗?怜水,娘死后就只剩咱们兄妹俩相依为命,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我对你而言亦是,你就算不为自己著想,也该替哥著想。怜水,哥要你活,不准你死。”他用一种近乎哀求的口吻命令。
她情淡,他执著,兄妹俩无疑是对比。
“哥,爹尚在人世。”邵怜水彷若轻叹的吐这话。
“在我心中,那种抛妻弃子的人渣与死无异!”邵风脸上柔情尽失,换上冷漠残酷的表情。
邵怜水心痛万分的望着哥哥,缓缓释出一笑,凄美绝尘,却足以代替千言万语,片刻后,她转眼垂下视线,不禁轻声一叹。
“哥,爹一心求道,并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