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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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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纽约,圣安娜医院

    看着母亲插着鼻管,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的模样,金祺采只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让她无法呼吸。

    奇怪她觉得自己并不爱母亲,可是这一刻,她却很害怕失去她,而且,还深深感到自责。

    她自责自己在过去的十几个小时里,竟然一路都陷在跟明丰震有关的情绪里,而没想到,万一失去了母亲的话,她该怎么办?

    直到现在,看着印象中一向强势无情的母亲,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太不应该了!

    十七岁那年她就离开母亲,自己赚钱求学了,母女俩很少联络,顶多是换电话、换地方住时,会通知彼此一声。

    可是为什么到了这一刻,她却深深感觉到母亲对她的影响力,依然无法消散?她甚至不希望那股影响消失

    她走到床边,凝视着母亲好久好久。她不想母亲走,不想她唯一的亲人就这样撒手而去

    突然,钟棻丽醒了。

    一看到金祺采,钟棻丽的眼中先是闪过惊喜,但很快地,又恢复金祺采记忆中的冷漠无情。

    “妈”金祺采开口,一股酸涩涌上泪腺。

    “你来干什么?”钟棻丽那略带沙哑的严厉嗓音,凝住了她眼中差点奔腾而出的情感。

    她眨眨眼,不让眼中的酸楚化作泪水,她才不要在这个女人面前示弱呢!这个可恶的女人宁可去找男人,也不要自己的孩子!

    她吸口气,尽量用比母亲还淡漠的口吻说:“来看你啊!有人很紧张的通知我你心脏病发,所以我就来了.”

    “哼!”钟棻丽冷哼“你是不用工作了吗?这点小事也飞到美国来?”

    “不然要等你进棺材才来吗?”

    “什么你这个死丫头!竟然敢咒我呼呼呼我还要结婚呼呼”

    “小心!小心!你冷静一点啊!女士。”在附近的护士听到心跳警报器的声音,连忙冲过来安抚病人,并且对金祺采说:“这位小姐,你严重影响到病人的情绪了,可以请你先离开吗?”

    “我影响好!”金祺采双眼一瞪,本来想做抗议,但随即知道事态紧急,于是告诫自己是来照顾母亲的,不是来让她更火大的“妈,对不起,我先出去。”

    “不要呼不要来了!去赚钱啊你这死丫头!去赚钱啊呼呼”躺在床上的钟棻丽依然怒斥个不停。

    金祺采走出病房外,疲惫地靠在墙上,闭上眼睛,缓缓地呼吸,试图平稳激动的心跳.可恶!每次碰到母亲就会失控!就因为这样,她才不想来参加母亲的婚礼的!

    她环顾四周,走廊上护士跟家属来来去去,没有喧哗,没有吵闹,更没有那个温暖又令人生气的邪恶笑脸

    方才明丰震带她来了之后,就先送未婚妻回去了,这样也好她无助地蹲了下来,把脸埋进双手之间,这次就让她彻底死心吧!

    她不需要他的安慰,而且他有了未婚妻,再也不可能像六年前那样突然出现,照亮她的生命

    再也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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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起来很寂寞,你不去安慰她一下吗?”

    在医院的安全监控室里,珍妮佛透过电脑画面,看到金祺采沮丧的模样,感到有点于心不忍。

    “不,别忘了,我还在送你回家的路上。”俊眸凝着画面,比谁都要专注。

    “阿震”珍妮佛无奈的说“唉!你这样骗她可以吗?那个东方娃娃看起来好脆弱!”

    “等她问起棻丽你跟我的事,谎言就拆穿了。”珍妮佛看着明丰震,只想叹气。

    她的母亲十几年前跟他的父亲结过婚,所以,在名义跟情感上,他都是她弟弟,她也十分在意他。

    而这个弟弟一直都这样,看似潇洒自在,什么事都不在意,可是对某些事却又比任何人都执着。

    只是她不懂,他明明就在意那个东方娃娃,甚至把她这个姐姐拖出来,一起合演这出无聊的“未婚夫妻”戏码,来引起那个东方娃娃的注意,却为什么忍心看她这么伤心?

    “棻丽不知道她是当年甩我的那个女人。”明丰震轻啜一口咖啡,表面上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内心却为了压抑想把金祺采搂在怀里安慰的冲动,而苦苦奋斗着。

    “啊?甩你?她甩过你?”珍妮佛震惊地看着明丰震。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铺这么多路,安排这些计谋来骗她,是为了什么?”

    她本来以为明丰震安排这一切,只是要追求那个东方娃娃,可现在她真不敢相信,一向非常想得开,从来也不介意跟女人之间的关系会变成如何的明丰震,竟然做出这种事。

    “真的只是为了报复吗?这种作法会不会太蠢了点?”

    “蠢吗?也许”明丰震凝视着画面中的身影,想起六年前在法国的那一夜,她也曾经这样坐在路边。

    “不管怎么说,等到父亲跟她母亲结婚,我们跟她就是一家人了耶!这场骗局也会被揭穿的!”

    “你放心,她跟棻丽处得不是很好,她不会去问棻丽的。”这次要不是他去找她,恐怕她也不会出席婚礼,而他要不是看到她的照片,依她们母女冷淡的关系,恐怕双方父母结婚好几年,他还是不知道她就是当年的钟采祺。

    一想到这里,他突然感到一股惶恐。

    “嗯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真相呢?”

    “等我弄清楚,我到底想拿她怎么办时再说吧!”他揉了揉眉间,感觉到相当无力与震撼,他这辈子真的有可能就这么跟她错身而过,毕竟她跟她母亲的心结是如此之重。

    “阿震,你很在乎她吧?”珍妮佛不得不惊讶,阿震十二岁起就开始玩男女游戏,他向来收放自如,根本不曾把任何女人放在心上,可是他对金祺采却念念不忘,而且现在好不容易见了面,还要安排一连串的计谋,看来她这个任性的弟弟,终于是遇到克星了!

    “在乎?”

    “嗯!听到你这么茫然的语气,我想,你心里的答案其实是肯定的。”

    “是吗?”

    饼去六年来,他一直认为自己被耍了,所以去找金祺采时,他不否认,他是想要好好整一整她,以讨回当年的公道的。

    但是现在,当他看着监视器画面上,那脆弱无助的她,他唯一的念头,却只是想紧紧拥她入怀,抹去她的孤独与脆弱

    “你在乎她,只是你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对她,因为你还没弄清她当年离去的原因。”珍妮佛就她所看到的分析“她真的是在玩你吗?我觉得你的说法很可疑.”

    他思考着珍妮佛的话.他最近才开始有点了解她的背景,以及她跟棻丽之间的心结,渐渐地他知道棻丽深深影响着她,甚至影响了她对感情的反应跟态度她过去真的不是在玩他吗?

    “想清楚吧!她看起来不是那种人,而且当她听到我是你未婚妻时,那脸色白得我几乎以为她要昏倒了!亲爱的弟弟,我认为她还在乎你,甚至有可能依然爱着你,而你,确定安排的这一切,只是想报复她而已吗?”

    当然不是!看到她蹲在病房外的脆弱模样,他根本舍不得报复她!

    可恶!为什么她宁愿让自己如此无助,也不愿求助于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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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要留在这里。”

    一个小时后,当明丰震再度出现在金祺采眼前时,她已经扫去脸上的疲惫。

    “留在这里?留在这里做什么?让护士一整晚都忙进忙出,防止你妈因为你而心律不整?”明丰震调侃她。

    “你没有别的事情好做了吗?这里不需要你,你可以回去了!”她瞪着他。这臭男人,干嘛不去陪他的未婚妻,反而跑来这里调侃她?

    “呵!”

    “笑什么?”

    “你的个性真的跟棻丽一模一样呢!”

    “我跟她才不会一样呢!”

    “一样。平常对外人有礼貌又温柔得要死,但一旦面对自家人,却是字字残忍,毫不留情。”

    “哈!你还真了解我妈!怎么?你喜欢当别人肚子里的蛔虫?”

    他故意倾身在她耳畔说道:“我喜欢你对我说话时的毒辣口吻。”言下之意,是说她把他当自家人。

    “你真是有病!”因为他的靠近,因为他话里的暗示,让她的心跳顿时不稳起来。

    “还好。”他笑咪咪地说。

    珍妮佛或许没说错,的确,越了解她,他越觉得她当年不是在玩他,只是,她可能撤去心防,来告诉他真相吗?

    “还好?哼,还是说”她突然想起击退他的方法“也许你现在只是被你的未婚妻耍着玩呢!啊,对了。我差点忘了,你说过你不在乎被女人耍,只有我不一样啊!”他扬起眉头,没想到她会提这件事。对,她是不一样,因为她是他唯一在乎过的女人,纵然她伤过他,但是他却不在乎,只想更贴近她。心底那坚定的情意,化成眸里的深情,叫她看得莫名地害怕又期待。

    “干嘛?你干嘛这样看我?”

    “你真的不一样了”

    他声音温柔得让她说不出话来。

    “伶牙俐齿不说,连身上的刺都比当年多了十倍不止这防备是否只针对我?”他突然拉住她纤细的手腕,一脸认真的望着她“因为怕我把你拥入怀里吗?”

    她脸一红,想甩开他的钳制,却动弹不得,只好在嘴上逞能:“对啊!我只针对你!你敢抱我,我就刺得你全身”

    突然,那健壮而温暖的胸膛,贴上她冰冷的脸颊,偌大而温暖的掌心,轻柔地压着她的头颅,让她听着他似乎有点快的心跳。

    “刺得你全身”她想推开他,但是,他的胸膛好温暖,好舒服,好好像家的感觉

    “小采。”低沉的嗓音,带着深深的叹息,在她顶头上方响起。

    “呜刺得你全身是伤啊”她忍不住在他怀里大哭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拥抱有家的感觉,有她从未有过却又渴望不已的家的感觉

    某种刻意压制的感觉,从她心底悄悄冒了出来,渐渐淹没了她的理智,淹没了她的警觉心

    天!她在骗谁啊!她好渴望好渴望他的怀抱,他的幽默,他的笑语,他的一切一切她想要他,她需要他啊!

    她从来没忘记过他,心中也只能容得下他,为什么遗要抗拒他呢?那好累好累的

    这一次就让她顺着心意走吧!或许他们能走出有别于六只叫的结局也说歪平

    吻,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但这一切,就像花开花落那样的自然,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没有多余的言语,仿彿这六年的隔阂跟痛苦都不曾存在过,半个小时后,他们出现在他家那间舒服诱人的大卧室.

    望着月光下的他,她心底盈满了感动和不确定。她不确定她这样做可好,而且,她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她试着努力回想,可是在他温柔的吻与温暖的抚触下,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能思考。

    他的体温与气息,一点一点地渗进她的皮肤,他那令人垂涎的结实躯体,跟她的柔软是如此地契合

    这一切美得像场梦,一场失而复得的梦。

    她总是梦到他,醒来不见他在身边时的失落,总让人难以忍受过去六年来,她不断渴望的就是这感觉啊!

    “小采,吻我”那略带压抑的低语,与梦中如出一辙,叫她无法抗拒。

    眼角不自觉滑出的泪水,她凑上前去,吻上这叫她思念不已的男人,抚摩他强健有力的身躯,感受那从思念中走出来的真实温暖。

    他体贴着她,压抑着体内那唯独对她才有的狂烈欲望,将这场情欲交由她主导,因为他知道,现在两人的关系,远比六年前还要脆弱,他不想在这时候吓跑她,所以苦苦压抑,只是轻柔的抚摩她,挑动她的情欲。

    欲望越来越浓,她主动褪去了自己的衣服,也褪去了他的,然后温柔而坚定地要求他接手最后的关卡。

    “小采你确定吗?”低哑的嗓音显示他的压抑。即使他的欲望就要爆炸,他首先顾虑到的,依然是她的想法。

    金祺采望着他,心中对他的体贴涌起一阵温暖“我爱你”三字在口中转了好几转,却依然无法出口,最后,她有点哽咽的点头“嗯!”“小采”

    从六年前到现在,他心底那最原始的渴望,从来没有改变过,他想要的一直只有她。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准许自己释放累积六年的压力,将她带往天堂

    云雨过后。

    他没有睡,而金祺采则是紧紧抱着他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贪恋地望着月光下的她,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移开她的手脚,离开令他眷恋的赤裸娇躯,走出卧室,到达另一侧的电脑室。

    他不是不想跟她继续躺在床上,让方才那场甜蜜的激情延续到梦中,而是他知道今晚她会对他妥协,只是因为她一时崩溃,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许明天,也许过几天,反正她很快就会后悔,然后又什么也不说的消失。

    所以他已经想好另一个计画。这计画有点复杂,有点危险,他除了想找出她当年离去的理由,还要让她了解,一走了之不是面对事情的唯一方式。因为,他不想一辈子活在她随时会不告而别的阴影下。

    是的,他承认,他要她一辈子!

    在经过刚才那场欢爱后,他看清了,除了她再也没有其他女人能激起他这样的热情,所以,他必须用尽一切手段来留住她,并且逼她认清自己的真心,叫她再也不能用像过去那样,以一走了之的方式伤害他,同时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