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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铁门轰然打开,铁链叮当作响。
一个颇为宽敞的铁笼内,或坐或卧着七八个被铁链束缚的年轻
女子,身着异族服饰,个个高鼻深目,容貌颇为艳丽。
长两缕鼠须胡的老板驼着背,眯缝着小眼,对两位贵客道:“
这几个女子,能歌善舞,个个都是上等货色,二位公子可还瞧
得上眼?”
众女子见有人来,皆抬起头来,挺胸扭腰,极尽撩媚之姿。
当前一人开口:“师弟,你觉得呢?”
身后美少年答:“俗脂庸粉,当不起大任。”
二人即为宋飞与苏宇,眼前这些价值千金的月兹国女奴,颇有
些让人失望。
宋飞哼一声:“老板说了半天绝色,原来就是这等货色。”
老板嘻嘻笑道:“价值千金,自然是千金的货色。倘若价值万
金,那自然又是绝色之中的绝色。”
宋飞盯着老板:“那价值万金,又在何处?”
老板哈着腰:“价值万金,自然是另有居处。”
层层铁门打开,通向一封闭密室。
密室中锦缎铺陈,耀眼生花,颇为精致。密室中央一方矮矮的
卧榻上,横卧着一位绝代佳人。同样是高鼻深目,比起那些铁
笼中的众佳丽来说,当真是明月对烛光。一张美艳绝伦的脸,
难描难画。尤其是那双眼睛,碧沉沉,欲眠还休,勾人魂魄。
丰胸纤腰,体态极尽曼妙。在纱罗的包裹下随意地躺在卧榻上
,自有一种慵懒的风姿。
这样一位美人,不用做任何撩人的姿势。只那样随意地躺着,
已经是动人心魄。
老板低低地笑着:“二位客官可还满意?”
宋飞点头:“果然是真正的绝色。师弟你看如何?”
苏宇:“此女只要一露面,足可以在帝都造成轰动。这位姑娘
,叫什么名字?”
榻上美人睁开眼,望着苏宇,一双碧沉沉的大眼睛,闪过一丝
扁辉。
老板赶紧答道:“起了个大衡的名字,就叫眼儿媚。”
宋飞一呆,当场大笑道:“眼儿媚?这名字起得好,只这双眼
睛,不知会勾走多少男人的魂魄。”
苏宇亦低头笑道:“眼儿媚,当真人如其名。”
苏宇没有抬头,却分明感受到美人的目光,热辣辣的,无所顾
忌地凝视着自己。
这世上原本是难得有什么男人能抵抗得住如此勾魂摄魄的碧绿
大眼睛,但苏宇是个例外。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无法对任何一
蚌女人产生兴趣
当然,这个却不是那位卧榻上的人间尤物所能知道的。
在眼儿媚看来,她还从来没有见识过男人居然也可以生得
这般美
宋飞:“价值万金?”
老板赶紧道:“这般绝代佳人,当然少不了这个数。”
宋飞点头:“一万两黄金,即刻差人送到。”
老板心知对方说到做到,喜得搓手:“那眼儿媚姑娘什么时候
送到府上?”
宋飞:“明日送来黄金,明日即来领人。”
老板喜孜孜,赶紧吩咐:“眼儿媚,还不快过来拜见你的新主
人?”
榻上的尤物却只稍稍支起身子,用极甜极媚的声音答道:“眼
儿媚的主人,只能有一个。”
老板还没发作,宋飞就笑道:“如此一位佳人,自然有她自己
的主张。切莫难为佳人。”
眼儿媚不由得低头笑道:“多谢贵人。”
说着,从榻上爬下,蛇一般的蜿蜒爬来,极尽媚态。束缚手足
的长长的银链叮当作响。爬到苏宇脚下,低头亲吻着他的脚面
,抬起头,一双倾城倾国的脸仰望着对方,笑起来更是媚态横
生:“从今以后,眼儿媚是主人的女奴,自当听从主人的一切
吩咐。”
苏宇一呆,还没说什么c。那边宋飞就大笑道:“自古美人爱少
年。师弟,你长了一张比女人还美的脸,难怪如此一位绝色美
人都会心甘情愿当你的女奴。”
苏宇赶紧弯腰把地上女子扶起:“快快请起。什么主人女奴,
以后再也休提。”
眼儿媚眼中碧波流转:“主人的话,眼儿媚不敢不听。但眼儿
媚认定了惟一的主人,就一生也不会改变。”
两个月后,帝都正是莺飞草长的季节。
在帝都客居的月兹国人,多于明月楼相聚。
明月楼是整个帝都数一数二的歌舞场所。其内美人如云,歌舞
伎倌,尽皆一流。番邦佳丽,自有大衡本土美人所不及的异域
特色。
所以明月楼接待的客人,除了在帝都的月兹国国人,还有就是
大衡王朝的权贵名流。虽然此处花费不菲,但既然番邦佳丽如
云,那些来此涉奇猎艳的大衡权贵们,也就顾不上吝惜那些许
金银了。
明月楼里,月兹的佳丽们已经是看花了人眼。不想这一日突然
来了位新人,往堂上一站,已经是有如明月的光辉照亮了整个
大堂。再启动歌喉展开舞衣,当真是歌裂金石舞欺天魔。在场
的看官们尽皆鸦雀无声,如痴如醉。
于是一夜之间,明月楼新来的歌舞伎眼儿媚,轰动了整个帝都
。
到第二天,明月楼座无虚席。老少权贵们争相开出天价为眼儿
媚缠头,不想美人歌毕舞毕,却是一个也瞧不上眼。翩然转过
了屏风,只留满地的嗟呀。
如此绝代佳人,自然是视金银如粪土。权贵们唉声叹气,讪讪
地收回金银。都在想如此美人,却不知何等样人,能得美人青
目。
然而,众权贵心犹不死,期盼足够的“金山银山”能打动美人
的芳心。缠头之费所抬价越来越高,美人却无动于衷。美人之
名愈传愈盛,不出三日,整个帝都,街头巷尾,都在谈论明月
楼新来的尤物眼儿媚。
第三日,明月楼来了位真正的大贵客。是先皇的叔父,也是当
今圣上的叔公。年愈七十的老亲王元珉。
已然行动不便的老亲王前呼后拥,气派非凡,被众随从小心翼
翼地抬上了楼,惊动了整个明月楼。
这位老亲王生性好色,天下皆知。不过那也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如今年事已高,最后一房姬妾也是在八年前纳的。毕竟身体
的原因,老亲王已经久不近女色。又有几个人能料想得到,一
蚌轰动了整个帝都的月兹国歌舞伎,居然把久不近女色的老亲
王吸引进了明月楼。
明月楼老板忙不迭上前,率着众堂倌亲自为老亲王安排好最好
的位置。其他客人也都自觉地纷纷退让。加上王府家奴的驱赶
,于是年老体衰的王府周围,空出好几张桌椅。都是离高台最
近的位置。
离高台远一些的位置,很快挤满了形形色色的权贵。在朝中固
为权贵,可在当今圣上的叔公面前“权贵”们也只有敬而远
之的份儿。
老亲王动动没牙的嘴,亲随忙凑上,仔细聆听着那含糊不清的
老人家话语。也是多年伺候惯了,当即心领神会,频频点头,
马上把明月楼老板叫来,低声吩咐几句。
楼老板对着老王爷一个劲儿地鞠躬:“小的这就到后面,请眼
儿媚姑娘快快换装,快快上台。王爷切莫心急。”
说到最后一句,被王爷的亲随们拿眼一瞪。楼老板唬了一大跳
,一个劲儿地赔笑,忙忙地跑后台去了。
老王爷终于满意地哼一声。老眼昏花,坐宽大舒适的太师椅上
打起了盹儿。
适时天气已暖,可王爷身边成群的亲随还是忙着取出貂皮≈
炉、香炉,专用的瓷器、茶叶。为昏昏欲睡的老王爷围上貂皮
、塞上手炉,再泡好异香扑鼻的贡品茶,熏上顶顶上等的龙涎
香。以便老人家在等人家姑娘出来的空当儿睡个短短的安稳觉
。
甚至台上的香花也被王爷亲随们搬空了,周围没人坐的桌椅也
都被清理一边,以防有不识相的上前碍事。惊扰了王爷,那可
是大大的不妙。
无声无息地处理好一切,众亲随屏声凝气,随手侍立一边。
美人尚未出场,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微微的鼾声起,老王爷垂着头发花白的脑袋,竟已是睡了过去
。
突然,战靴声响,所有人回头,只见门口一名月兹国武士,满
头黑发结成无数个小辫,一般月白色的劲装,腰间配着一把银
白皮鞘的弯月刀。身形并不怎么高大,但站在那里,自有一种
清冷的气势,有如天上的银月。
这个体形俊俏的月兹国武士,一张脸却被一银白的面具遮了个
严严实实。
满厅的人呆了一下,很快三三两两的低声言语:“那应该是传说中的月兹国银月武士。”
“听说银月武士极少离开自己的国土,怎么会出现在帝都?”
“自古英雄爱美人,说不定人家是听闻了眼儿媚的美名,这才
千里迢迢赶至帝都。”
“对了,据说月兹国的姑娘们最爱的就是她们的银月武士。这
回眼儿媚会不会破例”
“哼,小小武士,哪有什么银钱,怎么供得起这样的大美人?
风月场所出来的姑娘们,我就不信会愿意跟没钱的穷小子。”
人声嘈杂,满厅人议论的,不过是些类似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