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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连闲老前辈也来了?他难道也加入了洞庭君山会?简云枫心中越来越好奇。
一个灰衣灰发灰须的干瘦老头,负着手立于道观内,扫了一眼地上的蛇和鱼,不满意地问道:“就这些东西还让老子我大老远去给你们取这煮天锅来?”
“咳咳,我说老闲啊,你可别小看了这些玩意,那蛇可是罕见的金眼黑将军,喜食各类山野奇珍,尤其是那些罕见毒物,都被它一口吞入了腹中,这玩意不但剧毒无比,而且它的肉质极为鲜美,尤其是它那枚蛇胆,与别的蛇不同,它那胆囊里没有胆汁,只有一袋子的地鲜宝汁,和尚我在武夷山上找了大半个月才发现这么一条,拿来炖汤是最好不过。还有那麻袋里的一窝黑尾锦毛鼠,这东西你上次也吃过,我就不说了。再来看看那黑鱼,可是渔夫他花了好大功夫从黄河沉泥底里捉起来的百年老黑鱼!嘿嘿,据说这一身黑鱼肉是入口即化,香的你连一口牙齿都恨不得吞下肚去,活了这多久佛爷我也只是听说过啧啧,这么好的东西若不用这天下第一锅来煮岂不是对不起我们的肚子。”疯和尚说到后来已经是一嘴口水。
“哦?百年老黑鱼?嗯,这还不错哈哈哈。”闲老头似乎也对这条半人多长的黑鱼极为感兴趣。
“好啊好啊,又有蛇又有鱼,正好来一锅八宝鱼龙羹,还有那锦毛鼠,烤了吃是最好不过啦!这下老猴我又有口福啦!哈哈哈哈。”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简云枫找了半天也找不到说话之人在哪里,而且这声音又细又尖,彷佛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一般,但是又清晰可闻,明明声音就出自这道观内,可是这院子中除了闲老头三人和那口巨大的煮天锅再无半个人影。
“这泼皮猴子也来了,嘿嘿,你倒是在山上睡得舒坦,东西呢?别告诉我你是空着手来蹭吃蹭喝的。”那短打汉子对着院中空地问道。
接着,那个尖细的声音又诡异地响了起来:“别急别急,好东西我都给你们带来了嗯,我找找,这是沉香叶,这是醉魂草,落仙花,还有空空果,哦,你们瞧,还有一段龙涎木!炳,这龙涎木可是我那山上的孩儿们种了好几百年才长出来的好东西,特地给你们割了一段来,怎么样?不比你们的差吧。”
目瞪口呆地看着院子里凭空多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有花有草有果子,还有一大段黝黑黝黑的大木头,简云枫和皇璃儿两人惊得合不拢嘴。
“你这泼皮猴子,成心来显摆的是不是?都知道你那山上宝贝多,想不到这龙涎木还真被你给种出来了。”疯和尚也是对着空地说话。
“嘿嘿,我别的没有,这草木花果自然是数不胜数,蛇和鱼我也吃了不少,不过这百年老黑鱼侯爷我还真是从来没吃到过,这次可真是托了渔夫你的福了。咦?这道观怎么成这样了?那破道士呢?”
“他半年前便不在这里了,说是算到中原将有大劫,他一把老骨头也折腾不动了,算了算去只能往东海躲去,不然不出两年他便会应劫而去。哎,这家伙倒是看得透彻,知道自己没有那个命便不去淌那水,早早地带着他那个小徒弟出海寻友去了。”那短打汉子唏嘘道。
听到这话,闲老头和疯和尚也都沉默不语,那个尖细的声音却又接着响起:“这破道士别的不会,就这一点我最为佩服,不求名不求利,成天守着这么个破道观,带着那个傻徒弟,凭他的实力,开宗辽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这样也好,这天下就要不太平了,这次来见见你们,侯爷我也要封山了,哈,还是我那山里躲着舒服啊,好吃好喝,还有一班猴崽子伺候着,等那大劫过去我再出来逛逛。”
“嘿,我看你是怕了吧,就你那点猴胆,也就躲躲在山里享享清福了。”疯和尚笑骂道。
“我也知道你什么意思,这劫本就是你们道门之劫,与我何干,而且我若出来,恐怕忙没帮上,到时候别引来更大的麻烦就好,当年长白山那只白老虎,对侯爷我可是恨之入骨。罢了罢了,反正那破地方我也不回去了,中原也不错,嘿嘿,我们差不多可以动手了吧,你看我赶了这么远的路,这肚子可是一直留着呢!”
“嗯?不等那老道姑了?”疯和尚问道。
“你不将这些东西处理好,她是不会出来的,她最见不得的便是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到时候她能喝口汤就很不容易了,还想让我们当着她的面处理这个么?”闲老头白了他一眼道。
当下,三人便拿起地上的食材开始收拾起来,闲老头又往身后瞥了一眼不满道:“你这泼皮猴子是不是被人伺候惯了,就准备在那站着看么?”
“咳咳这就来这就来”话音一落,院内空气一阵怪异波动,一个人影慢慢显现出来,简云枫和皇璃儿两人终于看到了这人的庐山真面目。
尖嘴猴腮,身材瘦小,双腿双手都是又细又长,脸上一片蜡黄,一双圆圆的眼睛倒是极为灵动,头上不伦不类地带了个帽子,身上也胡乱扯了件衣裳穿着,光着脚丫没穿鞋子,那脚掌上也是沾满了泥巴,三分像人七分倒像是只猴子。
四人处理起食材来倒是轻车熟路,没一会,所有东西都下了锅,地上只有那段沉甸甸的龙涎木还在,疯和尚取饼那段木头,双手一搓,对着其中一端狠狠拍了下去。只听一声闷响,那段龙涎木只不过是多出了一丝裂酚邙已,疯和尚见状便骂道:“他奶奶的,这烂木头还真是硬。”说完,手起如风,噼里啪啦也不知道劈了多少掌,终于将那段龙涎木劈散了开来,一一塞进那煮天锅的锅底。
好硬的木头啊,这和尚这么深厚的功力居然也要拍这么多下,看到这一幕简云枫便料定那些花草瓜果之类也一定不是什么寻常事物,这猴子模样的人还真是不简单。
见和尚处理完了木头,那闲老头便走了过来,对着锅底鼓起一吹,一道赤金色的道家三昧真火气势汹汹地喷了出去,顿时将那龙涎木点了起来,闲老头吹了好一会,直到火势渐稳才停了下来。
“哎,老酒鬼不在,这活只能自己来干了。”闲老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哈哈,谁说我不在,总算赶上了,我还以为只剩一口汤喝了!”一阵爽朗的笑声自夜空中传来,接着一个丝毫不比煮天锅小的黑铁葫芦从空中悠悠落下,葫芦上跳下一个身着红衣头戴斗笠的花白老头来,只见他笑着招了招手,那黑铁葫芦便缩小了几分,飞到了他的背上。
“咦?你这老酒鬼,不是被那昆仑山的老牛鼻子请去办事了么?”疯和尚问道,不过看到这背着黑铁葫芦的红衣老头,四人脸上都是若有若无地挂上了一丝笑意。
“咳,那点破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办成的,哪里比的上这里的人间美味来的诱人,我这一路可是披星赶月地赶来,这第一口鲜汤可得轮到我了!”红衣老头抹着嘴巴两眼放光地盯着当中那口大锅笑道。
“嘿嘿,老规矩,谁赢了谁先吃。”这时候,那短打汉子上前说道。
那红衣老头一听这话便急忙摆手道:“不行不行,这样一来又是老闲先喝了,我们几个可不是他对手,要是白石,白松两人在还有可能”说到这里,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红衣老头急忙住嘴不言。
听到红衣老头这话,几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闲老头,而那闲老头却是一脸怅然,半晌才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这汤便留给你先喝吧,他茅山派现在就剩独苗一根了,连他们的徒弟都已经死了,更何况他们两个了。”
五人一阵沉默,而躲在远处的简云枫心中却似翻江倒海一般:白石,白松?那不是师祖和师叔祖么?当日自己和师傅在洞内看到的那两个老人早已经驾鹤西去,想不到两位师祖还和这几个人熟识。
“无量天尊!”一声淡雅出尘的道号打破了场中的沉闷气氛,门口一个身穿蓝白道服,手执拂尘的端庄貌美道姑慢慢走了进来。
“哈,终于齐了,我说赤霞啊,你怎么每次都是最后一个来?”那短打汉子笑道。
那道姑凤眼一瞪道:“来早了,莫非看你们杀生么?”
“咳咳我说赤霞啊,当年你杀的”疯和尚话说到一半就被其余的人瞪了回去。
不过那道姑却是不生气,闭目念了声道号,叹道:“每次来的人总是越来越少了,青松明月虽依然,终究物是人非。这三十载一次的聚会,也不知道还能持续多少日子。”
听了道姑的话,在场几人无不唏嘘,脸上神色各异,有悲伤也有淡然,有回忆也有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