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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严的视线落到我的脸上,又慢慢落在陈子逸圈住我的手上。那眼神毫不掩饰,如此直接。
我想开口说话,可是一句“好巧”卡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他的谁,我们之间就算有了别人也不存在亏欠,可是觉得莫名其妙的心虚。我低下头,看着一直搂着纪严的手臂不曾放开的颜卿卿,那股心虚又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难过。
眼前的这一幕被分割成无数个碎片,纪严吸了一口气,目光如同千年寒冰,而我的手也在不自觉中从陈子逸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垂在了两边,紧握成拳。
我竭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却听见纪严凶狠的喊了一句:“田菜菜,你过来。”下意识的,我往陈子逸身后躲了躲。
陈子逸眼里的微光微微暗淡下来,转过脸看着纪严,点了点头说:“纪严,我和菜菜”
纪严连一个礼节性的笑容都没有给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我:“过来。”
这时候,颜卿卿示意的拉了一下纪严的手臂,目光恳切,带着一丝哀求的说:“纪严,别这样,好不好?”纪严没有理她,仿若周遭的一切都不放在眼里一样,倨傲而冷酷的看着我。
各种各样的心情在我身体里面交织,愤怒,嫉妒,悲伤最后在对上纪严的目光时全部化成了害怕,害怕他会冲过来,可是他只是一动不动的站着,他说:“田菜菜,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过不过来?”
最后看了一眼颜卿卿拉扯着纪严的手,我低下头“会长,你要我过去,可是你又用一种什么身份要求我过去呢?”
纪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可是我却继续说着:“其实我知道,打从你问我‘凭什么’开始,我就过不去了。颜卿卿也提醒过我,说我站不到和你相同的高度,可是我就是自不量力的想要去试,所以活该从半空中摔下来。”话说完,我忽然惶恐地感觉到,纪严就像一只越飞越高的风筝,而那根原本就易断的线,不是想握住就能握住的。
像是隐忍到了极致,纪严的目光在颜卿卿脸上狠狠地掠过,停在我身上说:“田菜菜,你要把自己看轻到什么程度?”
我闭上眼晴再睁开,一直忍耐着的泪水此时正无声无息地从脸颊上滑落下来:“纪严,你问我把自己看轻到什么程度,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到底有没有真的喜欢过我一点点?”
沉默了很久,纪严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到现在你还弄不清状况吗?”看着他眼神里居然闪过一丝不确定的光。我的心抽痛得厉害。也许是我肤浅,理解不了什么才是用心体会的爱,我就是只看得到事情的表象。
看着手上的生日蛋糕,我心酸地想:事实就是纪严推掉了我们的约会,和颜卿卿纠缠在了一起。我已经输了,不对,我忘了,我根本连跟他讲爱的资格都没有就已经不战而败。
心中是锥心刺痛的感觉,陈子逸的手再次抓住了我的手,另一只手按住了我的头,轻声哄道:“菜菜,别哭,你这样我会难受的。”一种熟悉的感觉触动我心中最疼痛的地方,就像很久以前摔痛了脚一样。陈子逸把我抱在怀里,满是柔情地小声哄着。全身的力气都消失殆尽,我顺势倒在了陈子逸温暖的胸前。
纪严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死盯着陈子逸。我只是呆望着纪严,犹如身处梦中
我看着几眼嗫喏地开口:“会长,今天是你生日,希望你能快乐”扯了扯陈子逸的衣角,我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让我喘不过气的地方。
下一瞬间,我的手臂被人紧紧抓住。我转头,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纪严。他居然真的冲过来了,狠狠地拽住了我。我以为他只会漠视一切,原来个性沉稳冷静如纪严一样的人也会有如此失控的时候。
陈子逸也愣住了,直到纪严把我拽着拉动了好几步,他才反应过来,赶快上前挡住了纪严。
纪严没有打算放手的意思,只是看着陈子逸说:“这是我和她的事情。”
陈子逸也不打算退让:“你不觉得你太强势了吗?不管什么事情,你都是按照自己认定的方式去做,可是你从来没问过菜菜,他到底愿不愿意、能不能接受?”
纪严一震,然后看着我,沉默了很久,认真地问:“菜菜,我只问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要不要跟我走?”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柔,眼里都带着一种近似请求的目光。这么反常的纪严,让我的心一阵绞痛。极力抑制住那仿佛要跳出身体般的猛烈心跳,再看看一边神情闪烁的陈子逸,我紧咬着唇摇头,对陈子逸说:“陈子逸,带我走吧。”
我累了,没有什么精力去猜测纪严的真心到底在什么地方。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或许一直以来,我下意识在等的就是那三个字。
没有不安,也无须猜测。
只是一句,我爱你。
所有答案就在陈子逸对我说出的那三个字里,我紧绷的心猛然一松,陡然间全身都放松下来。
纪严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沉静。深黑的眼眸泛起变幻莫测的微澜,目光破碎。电光石火间,我看的不太清楚,因为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颜卿卿上前一步想要劝阻,纪严漠然的瞪了她一眼,说:“走开。”随后,他的视线停在了我的脸上。
冷漠,黯然,神态倨傲。
他一点儿一点儿松开了我的手臂,仿若不曾相识一般,转身离开。
颜卿卿像是自嘲的笑起来,朝着纪严用力喊着:“纪严,够了,我受够了。我不会再为你伤心,也不会为你做任何事情。”发泄完了,颜卿卿转身看到我和陈子逸,脸上的笑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笑着笑着,泪就流出来了,她说:“恭喜你们,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随即她伸手拦下出租车,扬长而去。
我看着纪严远去的背影,手臂上还留下他掌心烫人的温度。我怔怔地往前面走了几步,陈子逸的手指再度与我交缠在一起,他之间的暖意上我如梦初醒。
随后他的吻如蜻蜓点水般落在我的脸颊、睫毛、额头上面,最后停在了眼泪流出的地方,堵住可那个缺口。他轻柔地说:“菜菜,这一次我答应你再也不会迷失,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们就这样永远走下去,好不好?”
"陈子逸"我用力回握住他的手,他朝着我淡淡一笑。这还是那个我熟悉的陈子逸,那个让我满心欢喜的陈子逸,但有仿佛不是。
我知道,这一步迈出去,就再也回不去了。
同样,这一次,纪严放开了我的手,再也不会握回去了。
不是说破镜重圆,应该是大团圆结局吗?可是一场剧落幕,纷纷扬扬热热闹闹,最后,结束,关灯,离开,只剩下无限惆怅
“你真觉得这样开心吗?”第二天坐在教室里面,罗雳丽站在我面前问。
我抬头看着她说:“当然开心,我开心的不得了好不好?天知道我曾经多么喜欢陈子逸,现在他回来了,失而复得的感情怎么会不令人不高兴!”
李玲看着我笑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才问了一句,你就讲了这么多。你是讲给我听的呢,还是在说服你自己呢?”
我瞪着她,不服气的说:“你什么意思,我有必要装吗?”
罗雳丽摇头:“你也说了是曾经喜欢,不是现在。我只是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弄清楚自己现在喜欢的人是谁?”
我愣了一下,想起纪严离开的背影,眼神游离片刻,才低着头说:“当然清楚。”
罗雳丽说:“那天颜卿卿在校外拦住纪严的时候,我就知道会出事情。可是,你这样没搞清楚状况,就决定下来,迟早会后悔的。”
“难道还不够清楚吗?我兴高采烈地去给他过生日,碰一鼻子灰不说,他倒是好,和颜卿卿在街上卿卿我我,却连借口都不屑给我一个。”罗雳丽的话又勾起我内心的愤怒,我站起来坚定地说“我不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该后悔的是那些伤害我的人。不懂得珍惜的人才是最愚蠢的,这辈子都别指望我回头。”
罗雳丽用一种洞察一切的眼神看着我,轻蔑地笑了笑,说:“那你现在和陈子逸在一起,又算怎么一回事?”
我愣住了,无光转向窗外,自我安慰地想,毕竟陈子逸他不算背叛。至少他离开的时候告诉了我原因,才飞奔到另一个人的身边去,不像有些人直接在我脑袋上敲一棍子,还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重新坐下来,我懒得理罗雳丽:“不跟你讲了,反正我现在觉得挺好的。”
李玲撇撇嘴说:“你现在是挺好的,明天的学生会例会还是要开吧,我看你到时候还能高兴的起来吗?”
说起明天学生会的例会,我立刻就头疼起来。想到明天要面对纪严,我的心就跟在油锅上翻炒似的,,火辣辣的,只能大声嚷着:“我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才熬出头。这才没多久,你干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啊,就不能让我得意地笑一会儿吗?”
她直话直说:“只怕笑着笑着,就变成哭了。”
我皱眉:“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陈子逸是那么差的呢吗?好歹那也是一条笔直的阳关大道,何况他说了以后都不会走错路,总胜过让我胆战心惊地去走一条根本不知道走不走的通的荆棘之路。”
罗雳丽眯着眼仔细看着我说:“菜菜,你怎么变胆小了?”
我问她:“我怎么胆小了?”
她慢条斯理地说:“这事要是搁在一年前的田菜菜身上,就算前面布满荆棘,就算把自己摔倒头破血流也要硬着头皮走下去的。”
我顿时就泄气了,挫败地倒在桌子上,压低了声音,闷闷地说:“我有那么傻吗?”
“不是傻,是死心眼。”
一句话彻底让我噎住,眼睛突然就被蒙了一层薄雾,鼻子不由地发酸。罗雳丽把书盖在了我的脸上,仿佛若无其事一般,语气平常地说:“既然都选好了,就往这条路上好好儿走。难过就说出来,别让自己往牛角尖里面死命钻。要是这条路真的走不下去,那就回头去看看,说不定那个人还在分叉口等你。”
我知道罗雳丽虽然不认同我的选择,,却依然这样支持着我。闭了眼睛,鼻尖传来淡淡的书墨味道,心里涌起一阵难过的感觉,让喉咙哽咽住,屯住下,吐不出。很久之后才听见自己微微地发出嘤嘤的哭泣声。
既然后退不了,那就往前走。我和陈子逸在一起一年多了,并非没有过感情,即使那个分岔路的人不在了,路也会一直在。生活依旧要继续,我只有勇往直前。
放学的时候陈子逸来接我。老远就看见他修长挺直的身影,笑容明亮,手插在兜里,侧着身子,含笑盯着我看,远远看着就觉得十分惹眼,经过的女生无不回头称赞,只是他自己浑然不觉。
看着陈子逸,我觉得这画面很熟悉,以前他也是这样,从他的学校绕道来我的学校接我放学,然后我们一起牵手回家。
有辆车从我身边过去,我停住了脚步,远远地看着陈子逸,眼前这个男生还是这么英俊,等我的时候目光总会微微低垂陷入沉思中,我想有些东西总是没有变吧。
就像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等我一样。
指使当我走近他,陈子逸抬头的瞬间,眼底涌动着复杂的神色,缓缓地喊了一声:“菜菜,你来了。”
我有一刻的失神,仿佛那个笑起来阳光灿烂、眼底清澈的男生已经不复当初。
两个人站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我心里微微荡起一阵涟漪。
陈子逸首先打破沉默:“想什么呢?”
我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假装生气,故意板着一张脸对他说:“你怎么招摇地站在校门口,是故意招蜂引蝶的吗?”
他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好像犹豫了一下,才说:“这你都知道?”
我心里酸酸的,闷声闷气地说:“附中美女如云,你是不是后悔没有留在这里念书呀?”
陈子逸瞄了一下四围正在看他的女生,扬眉说:“呵呵,我是挺后悔的。”
我恶狠狠地看他:“你还真承认。”
陈子逸忍不住笑出声来,眉眼弯弯,漂亮的眼睛亮的像星子一般,硬着我自己的身影。笑了一荤尔,他忽然叹息一声,胸腔微微震动,摸着我的头说:“小丫头,我是后悔啊,我真后悔为什么没有一直守在你身边。”说着,他已经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
我的手像是触电一般,顿时麻痹了一截。陈子逸这话一说出口,整个世界立马就开始旋转了。我睁大眼睛看着他,心也随着微微晃动起来,小心翼翼地问:“你说什么啊?”
他那目光就像要把人吸进去,看得我脑子开始发昏,可他的声音是如此清晰:“菜菜,我走了一大圈路,而且这中间我看不清自己的感情,差点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丢掉。幸好,绕了这么久终于绕回来了。”
众目睽睽之下,刚开始还坦荡相处的两个人,突然变得有些不自在,我无意识地抬头望天。天特别高,呈现出一片纯净明亮的蓝色,即使是快黄昏了,还是很蓝。天上没有云,碧空如洗。然而记忆一点儿一点儿开始蔓延,慢慢深入骨髓,我突然害怕起来。
其实并不是我胆小,这只是一种自我保护,因为受过伤害,害怕记忆的伤害会不停地重复。
陈子逸很体贴地不说话,任我自己想心事。这种时候,我到底要说什么?怎么面对这种关系?不知不觉中,手心竟有些微微地出汗。好在这个时候,一阵清风刮过,忽而闻到了一阵花的香味,沁人心脾。
我别过头,惊讶地发现原来是学校花坛的桂花都开了。风一吹,香气阵阵传来。我指了指其中的一棵说:“陈子逸,你还记不记得那棵桂花树?那时候我要你帮我在一枝带走。你跳起来去拽,我就站在花坛口给你把风。结果没想到你那么高,跳起来动静那么大,差点被教导主任抓个正着。”
那时候我们运气真不好。陈子逸才刚伸手“咔嚓”一声,眼看就要得手,却被正好经过的教导主任,呵斥了一声:“你们是哪个班的学生,学校一再强调严禁摘花。”陈子逸眼明手快地拉了我飞奔逃走。
记忆像黑白老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映着我大大的笑脸。我们牵着手,边笑边跑,在弥漫的浓郁香味中,一直跑,一直跑。身上荡漾着青春的气息,银铃般的笑声在校园上空久久回响。
陈子逸看着我,他清楚我在想什么,似乎也在跟我一起回忆着。突然他在我脸上轻轻一捏,笑说:“你还好意思讲,就属你歪脑筋最多。”
两人同时笑起来,刚刚脑子里的不愉快瞬间就被抽走了。
我抬头望着陈子逸,眼前这个男生,桀骜不驯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笑起来永远是这么俊朗。我想,即使在经历过伤害后,有些东西,总是不会变的。
身边有女生经过,隐隐约约听到她们在议论:“那不是原来附中的陈子逸吗?”
“对啊,咦,他身边怎么站着学生会的田菜菜?”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这样有名气。
“什么呀,不是听说她跟纪严在一起吗?怎么又跟陈子逸那么亲密?”
“这个田菜菜还真是看不出来。”一阵低声细语。
陈子逸并不介意别人讲什么,仿若无事地说:“世事难料,没想到你来了附中,我却离开了。”
我愣了愣,低着头淡淡地说:“在哪里还不都一样。”心里有点难受,曾经一心一意要考附中就是为了更近地和陈子逸在一起,现在,却连初衷都变得模糊不清。
陈子逸问:“菜菜,你后悔来附中吗?”他侧头看着我,眼神是如此温柔而熟悉。
我看着他说:“没有什么后不后悔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是实话,就算我没有念附中,很多事情都是不会改变的,就像我最后选择了附中,陈子逸当时选了去追寻心中所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既然下定决心,就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他诧异的看着我,我回望他。看了很久以后,陈子逸宠爱地一笑,揉乱我的头发。刘海儿遮住了我的视线,等我甩了甩头恢复视线的时候,余光看到从对面走过来一个人。我的笑容在来来往往擦肩而过的人群中消失的荡然无存。
其实不能说是巧合,附中的校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每天都能在操场上碰到扬扬却遇不到纪严,而这一次,我牵着另一个人男生的手,我们却恰好碰见。
纪严蓝色的校服外套搭在手臂上,肩上背着单手背包,显然是刚从教学楼出来,一张脸依旧是那么清俊非凡,当我们发觉到对方的时候其实已经离得很近了,纪严的眼睛在我身上一晃而过,仿若不曾相识一般。
我看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近,心也随着他的步伐在跳动,每一步踩在我心里都那么重。仔细想想,其实高一和高二本来就不相邻
一个在二楼,一个在五楼,中间隔着那么多台阶,如果不是纪严吧我招进学生会,我们能够遇见的机会是微乎其徽的。
就在他就要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心里仿佛在渴望什么,又不敢去奢想,只是低着头看着他擦身而过。我居然下意识地轻喊了一声:“会长。”声音低得连我中级都听不太清楚。
纪严停在那里没有转头,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毫不犹豫抬脚离开,背对着我,越走越远。
一切不过眨眼之间,原来漠视一个人可以这么简单。这么不在意,无关紧要,好像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都变得无所谓了,连相互寒暄的必要都没有。
这一日桂花开得很盛,大风一吹,桂花花瓣扑簌簌掉下来,漫天飞舞中迷蒙了我的双眼,心也随着他一步步的脚步声一起沉下去。
一直修长有力的手瞬间牵住我,扣住我拨弄头发的手腕。陈子逸问:“菜菜,想什么呢?”我才发现自己的笑容是僵硬的。怔了一下,我摇着头做出一副愉快的样子,说:“我在想,要不我们把未完成的事情做完。这次换你帮我把风,我去摘桂花,我就不信这次还是那么倒霉碰上教导主任。你觉得怎么样?”
陈子逸茫然的看着我,看了很久之后,他忽然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小傻瓜。”他止住笑,握着我的手也更紧了,轻轻叹息着说:“可是,我怎么就喜欢上你这个小傻瓜呢。”
他指间的力度让我如梦方醒,看着陈子逸,我竭力微笑。用力回握住他。我还期望什么?他是我的陈子逸,那个笑着牵住我奔跑的人,从很久以前我就期待和他一起手牵手走到永远,现在他终于回到了我的身边,失而复得,这不就是幸福吗?可是,是不是所有幸福背后都带着惆怅?
这之后为了避免这么尴尬的局面,我故意找借口不去学生会。结果连向来大大咧咧的扬扬都跑过来问:“听说你i最近跟一个外校的男生走得很近。怎么,你和会长分手了?”
“没有啊!”看着扬扬眼里满是疑惑,我说“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跟会长在一起过。”
他怀疑的看着我:“没在一起吗?可是你们总是形影不离的,会长看你看得还那么要紧。”
我嘴角抽了一下,到底是什么地方让人产生了纪严有看紧我的错觉?他明明就是在折腾我。我强调说:“真的没有在一起。”
扬扬还想问可宣传委员走过来,也是一副探究的目光看着我,只是目光里面多了一丝鄙夷。她把手上刚打印的资料交给我说:"这是最新的剧本,会长亲自改的。他让我拿给你看下,看完了你自己交给会长吧。"
我就知道躲也躲不过的,可是没想到纪严连见都不愿意见我了,心微微一疼,我说:"你能不能找别人,我现在还有事情。"
没想到这句话触发了宣传委员心里的不满,他冷眼看着我说:“田菜菜,凭良心讲,我觉得你根本配不上会长。没想到你这种人还见异思迁,这几天你都没来。最后的排演都没赶上,如今你这点事都不做,还留在学生会干什么?”
我被她讲得无地自容,心虚的低着头,展思扬摇摇头,接了稿子说:“正好我有事找会长,等下我去交好了。”
宣传委员没有再讲什么,白了我一眼,扭头就走了。
脑子有些乱,好像手怎么放都不对,我嗫嚅着说:“扬扬,你是不是也这么看我呀?”
扬扬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感情这事情,别人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对自己坦诚。”
在这之前,我常常抱怨纪严怎么老是欺负我,为什么对我不能像别人那样态度和平,可是现在我才明白,这种和平是隔着疏离的。表面看似温暖如玉的样子,实则是事不关己的淡漠。现在他看我的目光那么冷淡,就像看着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事到如今,我总算是如愿成了他平等对待的那些人,他却将我隔绝在了他的世界外面。
扬扬在一边急切地问:“菜菜,你怎么哭了,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
用手抹了一下脸,我才发现原来眼泪不自觉就流下来了。
我现在我才发现,纪严是再也不会回头了,也不会看似一副发脾气的样子,其实一直在背后照顾我,再也不会有人把我气得冒烟以后,温柔的叫我“笨蛋”了。因为这个人,就算现在出现在我面前,他也对我不屑一顾。
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索性尽情让它们流下来。
扬扬没有说话。
有股凉风从我们身边吹过,吹干了眼泪。
过了半晌,心中终于下定了决心,转过头看着展思扬,我说:“我要离开学生会。“
扬扬愣了愣说:“你想好了?”
我点头,决心已定。
当天下午我就写好了学生会的辞职报告,交给罗雳丽说:“雳丽,帮我把这个交给纪严。”
罗雳丽问:“这是什么?”扫了最上面几个字,她神情古怪地看着我“你要辞职?”
我说:“是,我想好了,你也别劝。学生会本来就不适合我,况且眼下这种情况,我和陈子逸已经在一起。既然我已经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也就没有任何立场呆在那里。”
罗雳丽狐疑地看着我,把报告扔给我:“既然你什么都不在乎了,就不要推给我,要去你自己去。”
再见面都只有尴尬,况且我根本没勇气去面对纪严。我心里是悲哀的,不过脸上依旧表现得很平静。看着罗雳丽,我叹了一口气说:“罗雳丽,你现在还会不会想起以前喜欢的人?”
我明显感觉到了罗雳丽的身体一滞。她眼里漠然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还来不及掩饰。她车下我手里的辞职报告,指着我说:“天才才,这次你欠我一顿饭,记得要还。”说着,拿着报告就离开了。
看着罗雳丽远去的背影,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对于过去,我只愿意记得幸福的时光,至于剩下那些不愿意提起的,那就让它留在风中吧!
这天放学,陈子逸照例来接我,我跟他说:“陈子逸,我已经退出学生会了,今天交了辞职报告。”陈子逸只是稍稍一愣。眼里浮现一抹释然和欣喜。他牵着我的手,温和的说:“嗯。”事隔一年之后,陈子逸又重新回归到我的生活中,那种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又回来了。陈子逸会在我口渴的时候把矿泉水盖先拧开再给我,会在放学后绕过大半个城市骑车接我,会在早晨准时叫我起床提醒我吃早饭,会耐心地陪着我逛遍大街小巷去寻一个小吃摊,会很是时机地表扬一下我的鬼点子,会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坚定地说:“怕什么,还有我。”
陈子逸身上有种让人觉得安心的东西,习惯这样的他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尽管如此,我还是会在短暂的快乐过后陷入一种空虚状态。
离开学生会之后,我每天都能准时放学和陈子逸一起回家,而今天经过布告栏的时候,我发现学生会又开始招干事。
回头望一眼曾经每天都要去的会议室,隔着层层的树影,我觉得那个地方离我太远太远。闭了一下眼睛,我终于承认,其实我是舍不得的
舍不得的东西太多了!我告诉自己不能多想,便一路跑出学校大门。
陈子逸的自行车停在了我的身边,我顺势跳上去,脸紧紧贴在他的背上。隔着衣服,依稀能闻到淡淡的薄荷味,我用力搂了一下陈子逸的腰,说:“子逸,我觉得很失落。"
陈子逸没有出声,身体僵了一下。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笑着说:“我在学生会里混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做出一点成绩,现在说不做就不做了,你说我怎么总是半途而废啊!”陈子逸说:“放心,就算没有学生会你也不会无聊的,多出来的时间,我总能想办法帮你补上。”
我嘟着嘴说:“我说你怎么总是惯着我?”
陈子逸笑了:“你是我老婆,我不惯你,我关谁去?”
这么明显的示爱我一下子就被他的甜言蜜语惯的胸口涨涨的。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我完全没发现车子正加快速度往前冲。
陈子逸喊了一句:“菜菜,抓稳了。”
自行车“嗖”的一声顺着坡冲下去。
我仰望蓝天,心情随风飘扬,任风吹过陈子逸淡栗色的头发,钻进我的耳朵里。
看着陈子逸突然变了方向,我问:“这是往哪里去?”
陈子逸说:“一中。”
我愣了几秒,抱紧了他的腰:“去你们学校干什么?”
他回头给了我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看一点儿令人情绪高涨的东西,让你别总那么情绪低落。”
我来了精神,好奇地问:“什么东西?”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陈子逸神神秘秘的,我也没有多问,闭了嘴靠在他背上吹风,不过心情却比之前好了很多。
一中和附中同样是重点学校,缺相隔着大半个小时的车程。想到陈子逸每天都这么来来回回穿梭在两所学校之间,我觉得他真的很不容易。眼见他跳车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疲惫,我心里不免有些心疼。
“怎么,心疼了?”陈子逸对我咧嘴一笑。我看着他笑,心里暖暖地点了点头。他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承认了,愣了一下,笑得更欢了:“傻丫头,没事,这样我们相处的时间才会多一些啊。”我还想劝他,可他将我拉近到他身边,认真地说:“乖,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我心里也有想要坚持的东西。走,我带你去看我们学校为艺术节准备的节目。”“啊!你是说你们学校男生反串跳的舞蹈‘nobody’?”两眼瞬间一亮,我一脸兴奋地看着陈子逸
他被我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会感兴趣!”在这之前,我还为学生会的话剧排演而整日整夜地忙碌,现在却成了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旁观者。忙到极致忽然闲下来,我脑袋里面空荡荡的,总是闪过一双明亮的眼睛。一想到纪严,这种失落的情绪就变得更加强烈。陈子逸领着我来到他们学校的形体教室,还在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阵动感十足的音乐。推门而入,我立刻双眼放光。
立定,挺胸,抬头,扭胯,转身,换位几个身材差不多的男生戴着黑色的帽子,身体随着音乐尽情摆动,动作一点儿也不扭捏,显得潇洒大方。看过女生跳的“nobdy”可是男生跳这个,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如此香艳的场景让我顿时全身热血沸腾。我回头对陈子逸说:“果然耳闻不如眼见啊!”陈子逸温柔地看着我,说:“只要你开心就行。”兴许是被某人欺压得太久,骨子里的坏水终于憋不住了,我眼珠子一转,冲着陈子逸“嘿嘿”笑了两声说:“你真希望我开心?”
可怜的陈子逸依旧满是纵容地摸着我的头,说:“当然,只要你开心。”
“那我提一个小小的要求你会答应吗?”我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伸出一小截食指对他说。
他微笑着点头,说:“那我现在可不可以知道你要我做什么呢?”
我摆着手说:“放心,不会让你上刀山下火海。”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陈子逸说。
我愣愣地看他,半响后,转而一笑,指了指那边还在随着音乐和变化舞步的男生说:“你跳‘no波dy’给我看行吗?”
陈子逸脸色一变,非常吃惊。
其实我也就是心血来潮,想逗一下他。
可没想到还没等我笑出声,陈子逸就张口答应下来了:“好。”
这回还我呆住了。
我们一直闭口不谈心中的那个裂痕,维持着甜蜜的气氛。
他凡事都哄着我,让着我,我的要求哪怕再无理,他也没有说过一个“不”字,极力地包容着我,我根本找不到地方可以挑剔他带着愧疚和补偿的心态一味地纵容着我,我仿佛想要把缺失一年的感情全部补上
陈子逸走到正在练舞的人旁边,跟他们打了一声招呼,似乎很熟—这我不奇怪,不管是在附中还是一中,陈子逸总是很有人缘的。有人喊了一声:“陈子逸,这就是你女朋友啊?”陈子逸笑了一下就算默认了,低头和那个人商量了几句。那个人似乎很惊讶,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眯成一条缝,又仔细看了看我,大笑着说:“我早就听说陈子逸有个女朋友宝贝得很,没想到还真是这样。”说着,就把他黑色的帽子扣在陈子逸头上,再丢给陈子逸一件印着“一中舞蹈队”几个白色大字的黑色肥大t血
一套服装换下来,我看着陈子逸,有种打自己嘴巴的感觉。只有四个字能形容:悲惨至极!好好儿一个帅哥,还是自己家的便便被我整成了一个傻瓜。可是不得不承认,就算是傻瓜,陈子逸也是傻瓜中的极品。音乐声再次响起,又是一阵立定、挺胸、抬头、扭胯、转身只不过这次多了一个陈子逸。可是,他的动作很迟顿,扭动也根本不明显,压根就没有放开,站在队伍最边上的他甚至让人觉得非常窘迫。刚刚借衣服给他的人实在是忍不住,停下来,耻笑道:“兄弟你也有今天啊!你说如果我把你跳舞这事儿传出去,明天还不得轰动整个学校啊!”陈子逸一脚踢过去,喊了一声:“滚。”我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已经笑的直不起腰来陈子逸扔了帽子走过来,靠着我蹲下来,习惯性地就要来捏我脸
我笑得忘乎所以,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因为笑得太用力,我气都喘不过来,断断续续的一边笑一边说:“一中这个节目实在是太太出奇制胜了,跟我们那个话剧完全不是一回事,你说是不是啊,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