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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走的那天南歌没有去送行。一个月时间而已,不长也不短,刚好可以让她有自己的思考空间。她将家里收拾的很干净,搬去和苏玲蹭房子住。
苏玲那天见到南歌大包小包样子的时候一脸鄙视。
“好你个南歌,没想到这么阴险。看我好不容易找了个好男人就想办法来拆散我们。你说你这么大个活人住在我这,我们家gent还怎么好意思来?”
苏玲叉着腰,活像偶像剧里的欧巴桑。
南歌忍着笑意,脸颊憋的通红。她好喜欢看这个时候的苏玲,好像又回到了她们的大学时代,很多美好的回忆像翻江倒滚般袭来。她记得自己跟苏玲第一次相见,第一次说话,第一次学着抽烟,第一次坦诚相对。
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些年,苏玲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南歌不好意思的拍了拍苏玲的肩膀。
“我说苏玲,你总不忍心让我每天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墙壁吧?”
“滚,我忍心着呢,你这就给我收拾行礼回去。”
“你说真的?”南歌一副可怜的样子,挽着苏玲的胳膊摇晃起来。
“我说沈言没回来那几年你是怎么过的?”苏玲翻了翻白眼,一把抢过她的行礼朝自己房间的床上一扔。
其实并不像苏玲说的gent不好意思来,南歌直到那时候才发现gent是个很大方的男人,他很细心,对南歌也总是笑着。是个很干净,笑起来很爽朗的男人。
南歌想苏玲这次应该可以圆满了,因为从gent看苏玲的眼神里她可以看出最深的眷恋和缱绻。这是从前任何一个男人眼里看不到的。他是一个负责任的真挚男人。
可是南歌没想到,gent其实是有家室的。
这一个消息给了南歌一个不小的打击,可是苏玲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那一天在苏玲家的露天阳台上,苏玲若无其事的放出这么个重磅消息,南歌一时无语,脑袋一下子竟转不过弯来。
“所以苏玲,你说gent,是有老婆的?”南歌不敢相信的重新问了一次。
苏玲眨了眨眼睛,微笑着点了点头。
可是不对啊,今天不是愚人节,为什么苏玲会这么淡定?
“我说苏玲,你没必要整这么个大玩笑吧,一点都不好笑。”南歌忽然有些害怕,她怕现在的苏玲隐藏起了最真实的想法,变得不再是从前那个敢爱敢恨的苏玲了。
苏玲转过头,认真平静的看着南歌。
“南歌,是真的,他亲口告诉我的。”
南歌看着苏玲,一时语言梗塞,说不出话来。这完全不像苏玲,太不像了,从前的苏玲哪容得自己的男人有背后的女人。
还是这就是传说中的暴风雨前的宁静?
南歌伸手在苏玲眼前晃了晃“我说苏玲,你没抽风吧?”
“去你的,姐好着呢,你尽咒姐。”苏玲翘着俏嘴,仰头闭眼。
“可是苏玲,他要是真有老婆,你丫就是小三,你甘愿就当个小三?”
苏玲沉默了,她像是没有听到南歌说话。南歌仔细的端详着苏玲,苏玲的皮肤很白,五官也很精致,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可是时光,总是女人的天敌,纵然再如何保养得当,苏玲眼角旁的细纹也偶尔隐显。
许久之后,就当南歌以为苏玲已经睡着了,苏玲的声音才缓缓响起。伴着午后温暖的阳光,洒进南歌的心里。
苏玲说,gent时常会向她说起他在西班牙生活时的那段往事,他说他在西班牙曾经有个美丽的妻子,是传统的西班牙贵族,女子笑起来就像春日里的阳光般灿烂。他说他爱着的就是她美丽的独一无二的笑容。可是直到有一天他在她的床上看到她与另一个男子紧紧相拥,他才知道那个有着灿烂笑容的美丽女子其实早在很多年前就有丈夫。
苏玲忽然把头靠到了南歌身上,她长长叹了口气。
“南歌,他每次在说着这一段往事的时候眼光常常会变得迷离,让我很心疼。他认真的看着我,问我这样是不是很傻,他知道那样的真相,却抑制不住自己跳动着的心脏。”
南歌听着苏玲说出来的话,像是在听一个古老的故事。那个故事里有苏玲,也有苏玲爱着的男人。
南歌拍拍苏玲的肩膀。“玲子,没关心,咱不担心,这社会不是还有离婚两字吗,一个小本子而已,束缚不了一个大活人的。”
苏玲摇了摇头“我不想逼他,你相信吗南歌,这次真的不一样,我只想他好。”
“我知道玲子,但你也不能这么圣母啊,这里又不是巴黎,你得为自己想想。”南歌皱眉说道。
“南歌,你家小布丁去多久?”苏玲忽然话锋一转,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南歌身上。
“得,你别岔开话题,姐们思想教育还没给你做全呢。我可警告你玲子,你可千万别装圣母,到时候自己找风抽别怨姐们没提醒你。”
“滚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信不信老娘现在就撵你出去?”
南歌咯咯直笑,脸都笑红了。
南歌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做事有条不紊的人,可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自己就是个间接性抽风的主。她皱着眉头可怜兮兮的盯着苏玲,对面的苏玲悠闲的喝着果汁,一副不关她事的样子。
“玲子,你说我现在咋办?”
“谁叫你手贱。”
“要不我现在就收拾收拾搭飞机去?反正这机票订了也是订了”
苏玲斜视南歌一眼。“你丫早就想着订个机票和你家小布丁双宿双飞去了吧,还跟这哭诉个啥,快滚吧。”
“你就一点不留恋我?”
“我留恋寂寞。”苏玲猛地一口把果汁一口吞下。“我说你咋那么多废话,赶紧的,收拾收拾,别误点了。”
等南歌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苏玲仍到了机场了。她记得上午的时候自己上网查资料,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顺手订了张飞去巴塞罗那的地方。再然后苏玲就压着她来机场了,说是会帮她请假,之后之后应该是在西班牙了?
飞机在空中辗转十几个小时,终于停顿下来。南歌抚着额头,能够想象自个儿现在蓬头垢面的悲惨样子。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坐那么长时间飞机了,头昏目眩不说,简直快骨质疏松了,眼睛里满目星星。真不知道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喜欢出国旅行的。
不过南歌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座迷人的城市。只是不习惯它连绵阴雨的气候。
走在石块铺砌的古老路面上,整个人仿佛都置身于中世纪的欧洲。想象多一些,浪漫多一些,现实少一些。
超现实主义的哥特式建筑风格随处都可以见到,巨大的灰色石头给这座城市增加了厚重感,也自然而然的和这座城市融为一体。
毕加索、高迪、米罗,这座优雅的城市将她喜欢的画家、建筑家的艺术表现的淋漓尽致。她走进他们,远离他们,实实在在感受到的是一种精神上的满足。这里的太阳曾经给艺术家们光明,现在同样会偶尔照耀一下她。
她承认她不懂艺术,却对这些莫名的好感。
午后天空放晴的时候,南歌拖着大大的行李箱游走在西班牙广场的光明泉边。她想缘分真的是很奇妙的事情,比如现在,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纯白色的t恤,正低头专心的画着什么。
南歌慢慢靠近他,逆光的阴影下,她看到沈言正聚精会神的画着一个女子的脸庞。那双眼睛,是南歌所熟悉的,自己的眼睛。
“it’sme?”南歌嘴巴里发出蹩脚的英文,她一脸偷笑的蹲在沈言身后,一把抱住他的头。
沈言来不及反应,本能的就想把她甩开。他力气之大,让南歌根本无法招架。一个过肩摔,南歌已经干净利落的被他甩到地上了。
南歌惊呼一声,这一摔可痛的她龇牙咧嘴,她愤恨的盯着沈言。
“好你个没良心的,姐漂洋过海来看你,你就给姐一个过肩摔,你是吃饱了撑的吧。”
这时候的沈言哪里还有刚才那股子狠劲,一看是南歌,立马就栽了。
他一把抱起南歌,脸上露出愧疚的表情。
“你是人是鬼?”他不知死活的问。
“我是阿飘。”南歌没好气的揉着自己跟大地刚刚亲吻过的屁股。
抬起头,嘴唇恰巧划过沈言的,她呆住了,怎么觉得自己来西班牙就是为了来干丢脸的事儿的?
沈言带着南歌去到他的住处,是一个欧式洋房,沈言和他的同伴们共同租下的,听说租金不贵,地段又好,就签了五年的长约。
南歌东张西望。不愧是一众搞艺术的艺术家,这房子打扮的倒真像是十九世纪的欧洲古董房。她跟着沈言去到他的房间,果然和传说中的狗窝无异。
南歌嫌弃的离沈言退了几步。
“我说你是有多久没进过你这窝了?”
沈言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来了之后放了下行李,除了洗澡之外,没再进来过了。”
“回答的倒是诚实。”南歌从他手里拉过自己的行礼扔到里面。
沈言一如既往的忙,甚至比在国内那会儿还要忙。他把南歌带到住所就不知所踪了。整个洋房空荡荡的只剩南歌一个人。
她无奈,一个下午把沈言的屋子整理的干干净净。沈言的房间堆放满了画,南歌一张张认真的看,他很少画人物,全是清一色的风景建筑。他的画整体色调偏暗,尽管用了足够多的明亮色彩,可还是不自觉的就给人一种压抑感。南歌忽然很心疼,他心里是有多么灰暗,才会画出这样沉重的感觉。
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南歌茫然回头,来人在看到南歌时也是一愣,随即露出洁白的牙齿。
“姐姐。”那男生一下蹿到南歌面前。
南歌认得他,是景煌,亚麻色头发的好看男生。
她朝景煌尴尬笑笑,眼睛东张西望。“沈言呢?”她以为他会跟着一起出现呢。
景煌撇了撇嘴。“那家伙现在被导师重用了,哪里还能跟我们一样没事鬼混。”
“你们”
南歌话没说完,已经被景煌一把拉起,他兴奋的说道:“姐姐,我们去jamay吧。”
南歌皱眉。“那是什么鬼地方?”
“姐姐去了就知道了。”
“可是那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南歌是那种好奇心能杀死一只猫的人。尽管心里有些不安,她还是跟着景煌逃也似的飞出了那栋房子。
一出来才知道原来天都已经黑了,照这样看,沈言都不见半天了,那家伙居然连个电话都没有,果然够狠。
景煌带着南歌去的地方其实也就是一个夜店,在国内的时候南歌也没少跟着苏玲去过,所以并不觉得陌生,只是,她忍不住瞥了眼身边的男人,她简直想鄙视死他,至于兴奋成这副德行吗,像是一个雄性激素过剩的动物。
“姐姐,里面会很好玩的。”景煌笑着说道。
“里面有白马王子还是有七个小矮人?”
景煌不明就里,皱眉说道:“姐姐你也太老土了,这年头谁还看童话故事。”
南歌气的吐血,翻了翻白眼一头扎进了面前的jamay。
昏暗的霓虹灯里,迷醉的男男女女,蕾丝内衣,黑色丝袜,金发女子妖冶艳丽。南歌忽然觉得扎眼,她想回头看看景煌,可是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自己身后了。
她开始后悔自己跟着景煌来了。这哪是她能来的地方啊,一片的纸醉金迷,用金子度造出来的奢华世界,她几度反感起来。
正要离开之际,手腕忽然被人抓住,景煌不知道打哪里突然冒了出来,在南歌耳边大声喊道:“姐姐,我带你去看一个人,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南歌莫名其妙的又被景煌朝人群里挤去。她发现今天一天尽干了些荒唐的事。
景煌带南歌去到这里面最昏暗安静的角落,那个角落坐着一个女子,她陷在沙发的柔软里,金色长发自然散落下来,遮住容颜。
“jamay,我来了。”景煌熟络的跟那个金发女子打招呼。金发女子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南歌的眼睛。南歌一个轻颤,本能的别开视线,不好意思的对着她笑笑。
“姐姐,这是jamay,这个酒吧的老板娘,很好的女孩子,你们一定能成为朋友的。”
“jamay,这是沈言的姐姐,传说中的”景煌话说一半就闭了嘴,奸笑起来。
南歌无暇顾及景煌说了什么,她随手抓起桌上的杯子一口喝了下去。她实在的口渴极了。
“咳咳咳”南歌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蛋涨得通红。
依稀之中似乎听见景煌惊慌的叫喊。“姐姐你完了,这是这里最烈的酒。”
啥?她没听错吧?最烈的酒?明明看上去就像白开水,怎么就成酒了?南歌转头看向景煌,景煌一脸无奈。
反倒是对面的金发女子笑了起来。她笑起来很好看,南歌不禁看着她出了神。
“你好南歌,我叫jamay。”
“你好。”南歌嘿嘿笑笑,感觉就像是灰姑娘见到了公主,怎么看怎么憋屈。
可是不对,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她叫南歌的?
“沈言经常这么叫你,所以你对我们来说并不陌生。”jamay像是看出了南歌心里的想法,笑着解释。
南歌张着嘴巴一时合不拢,可能是刚才的酒精还没来得及发作,这会竟然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架势。南歌满面通红,喉咙痛的想死。
脑子里却全是jamay那句话,沈言经常这么叫她,所以他们对她南歌并不陌生。那是不是说明,至少过去的三年,沈言是这里的常客。
南歌抚着自己的胸口,那里闷的慌。她拉了拉景煌。
“我想去个洗手间。”
景煌忙起身扶着南歌。刚走没几步,南歌就一个踉跄,直直朝前面扑去。
熟悉的薄荷香味道瞬间包围住南歌,即使在这样浑浊的空气里,她也依然能够清晰的辨别出来,是沈言。
“小布丁,你怎么才来,知不知道姐想你了。”南歌忽然大声哭了出来,用力捶打着沈言的胸膛。
沈言脸色铁青,一把锢住南歌的手,看也不看对面的jamay和景煌一眼,带着南歌消失在人群中。
南歌恶心的想吐,她感觉自己已经走不动了,就靠在外面的栏杆上吐了起来,像是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了,胃里翻江倒翻的泛酸。沈言默不作声的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风吹在她身上,她一个颤抖,酒也醒了大半。
心里慢慢难受起来。南歌抱住自己的膝盖,眼睛直直盯着地面。
“清醒了?”沈言忽然问道,他的声音比吹在她身上的冷风还要冷。
“嗯。”南歌应了一声。
“醒了就回去吧,不早了。”
沈言迈开步子向前走去,南歌仍是蹲在原地没有动。她知道沈言生气了,却不知道他在气什么。搞什么搞,她都还没有向他发飙,他倒是先给她脸色看了。
沈言见南歌没跟上,站在原地转头盯着南歌。南歌低着头,所以沈言看不到她强忍在眼眶里的眼泪。他没由来的烦躁,在原地转圈圈。
记忆里面,南歌无谓的笑容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他称作叔叔的人,也就是南歌的父亲离开之后,南歌就没有真心笑过。
虽然她常常是微笑着的,但是沈言知道,那笑容背后有多么空洞和无助。
她拒绝别人帮助,也拒绝别人窥探自己的不快乐。
包括他。
沈言走到南歌面前蹲下,揉着她的长发,她在颤抖,原本就瘦削的身影此刻看上去让人更加心疼。
“南歌,咱别大半夜的在这里闹别扭好吗,你会感冒的。”
南歌一声不吭,可是沈言还是看见了,原本干净的地上湿成一片。他忽然慌了,慌忙抬起南歌的头来,她的脸颊上早已经是一片湿意,泛着泪光的双眸看着他疏离陌生。
“沈言”南歌蠕动着嘴唇,可是想说的话像被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她怕,她的沈言会离她越来越远。
她从前从来不怕的,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沈言对她有多重要,就算是亲情也好,现在的她只剩下沈言了。
南歌的眼泪稀里哗啦的,搞的沈言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她耷拉着脑袋,头发也有些凌乱。沈言不习惯这样的南歌,他从来不觉得他们之间是会有这样伤悲的。
“我说南歌,你又受什么刺激了,给我说说,我帮你疏通疏通,你这一个人憋着,会憋出病来的。”
“沈言,你是没钱替我看医生吗。”南歌忽然抬起头,晶亮的眼睛盯着他,冷不丁的抛出这么一句话来。
沈言怔住,哑然失笑。他把南歌扶起抱在怀里,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好了好了,我努力挣钱让你看病还不成吗,今天我是确实有些生气了,你好好的跑这地方来干什么,这里鱼龙混杂,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想把南歌保护的好好的,可是她还是逃脱了他的掌控。
南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的手脚冰凉。忽然转身,紧紧的抱住沈言的腰身。她的拥抱带着些许绝望。她知道沈言一定有事瞒着自己,可是她不问,却不代表她不想知道。有关于沈言的,她总是这么敏感,像个疯子。
沈言也回抱住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南歌,我才离开没多久,你怎么又瘦了。”
南歌吸了吸鼻子。“谁叫苏玲饿着我的。”
说道苏玲,南歌才傻笑起来。她伏在沈言肩头,想象着苏玲现在的幸福样子,那个女人,总算找到了对的人了。
那天夜里沈言拥抱着南歌一起睡去,他们什么都没做,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可南歌的手脚还是一片冰凉,怎么都暖不起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沈言已经不在身边了,他在床头留了一张纸条,说是要她好好照顾自己,他晚上才会回来。
南歌头疼的撑起身子,这什么怪酒,喝的她头昏脑胀的,她发誓要是苏玲在,一定不会让她这么狼狈。
出去倒水的时候意外的碰到了景煌。景煌只叫了她声姐姐就仓皇而去,眼神似乎在闪躲什么。南歌原本想叫住他问个清楚,可视线却被在门口的女子吸引。
金发棕色眸子的女子,不是昨夜的jamay还会是谁。
jamay毫不避讳的走到南歌面前,大方优雅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们能谈一谈吗。”
南歌点头,在客厅的大沙发上坐下。松软的沙发,让她一下子就陷了进去。jamay坐在她对面,优雅的点了支烟。
“你要吗?”她问南歌。
南歌摇了摇头。
jamay也跟着摇了摇头。“想来也是,沈言那么喜欢你,当然把你保护的很好。可是事实上,你们之间三年的空白,怎么补得回来呢。”
南歌盯着jamay。她优雅的吐出烟圈,白色烟雾萦绕在空气中,她皱了皱眉,忽然咳嗽起来。对面传来一声嬉笑,jamay戏谑的看着她。
“南歌,你果然不知道外面的险恶,沈言就比你知道的多。”
南歌突然有些厌恶这个女人了,她没有多大的耐心陪她耗在这里。
“你有事说事,别浪费姐的时间。”她最恨的就是人家跟她说话绕圈子。
jamay冷笑起来,从身后拿出一个信封甩到茶几上。南歌坐着不动,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打开来看看。”
她哆嗦着手,慢慢打开信封。
里面是很多照片,无一都是沈言笑着的,身边有很多南歌不认识的人,挽着沈言胳膊的女子,是jamay。
“这些,都是他过去三年在巴塞罗那的日子,他很快乐。这里有他的梦想。”
“梦想在现实面前,就是个狗屁东西。”南歌忽然狠狠说道。她知道jamay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沈言离开了这里就是放弃了梦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她南歌可是从小被吓大的,才不会着了她的道。
“你跟这多坐一会,姐要去睡个回笼觉。”
南歌将一打照片重新甩在茶几上,起身就走。她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这样潇洒过,而且是面对这个喜欢沈言的女子。
jamay忽然笑了起来。她弹了弹自己手上的烟灰,摇了摇头。
“南歌啊南歌,你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呢,你难道从来不知道,沈言在巴塞罗那的三年,没有用过你给的一分钱吗。”
南歌猛地顿住脚步,身体僵硬在那里。自从沈言来到西班牙后,南歌每个月都会往沈言帐户里打上一笔可观的费用,那是供沈言读书和生活的。
jamay起身绕到南歌面前。“醒醒吧,你可以去查查他的帐户,他从来没有动过那里面的钱。过去三年来,他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我出的,他的第一次,也是给我的。你看清楚,现在在你面前的男人,他的身体背叛过你,甚至是心。你大概不知道吧,他跟我缠绵在一起的时候,眼底的欲望有多么强烈。他是我的男人,是我撑起了他孤独的三年。那三年里没有你南歌。”
南歌觉得自己像是马戏团的小丑,站在这里任人讥笑和侮辱。
“不可能,沈言从来不会骗我。”尽管如此,她还是刻意让自己保持冷静。
她应该相信沈言的,沈言怎么会出卖自己呢。
“你可以去问问景煌,他一定比你更清楚过去的三年沈言是怎么过的。”jamay眼神犀利,那是一种坚定,夺回心爱男人的坚定。
“你昨晚睡的位置,那原本应该是我的位置。过去的无数个夜里,他都是那么抱着我入睡的。那时候的你,天使南歌,你在哪里?”
南歌全身冰冷。她不由抱紧了自己。不知道jamay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就像个笑话,被人当头一棒,还不愿清醒。
她的沈言,宁愿用这种方式生存,也不愿用她给的钱。
怪不得,景煌看自己的时候眼神那样闪躲。
脚步声忽然响起,景煌看到南歌呆站在那里,不好意思的上前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姐姐,对不起,昨天我”
“是真的吗。”南歌打断景煌的说话,淡漠问道。
“啊?什么?”景煌一时摸不着头脑,呆呆反问。
“沈言和jamay。”南歌语气徒然变冷。“不要骗我景煌,那样对我不公平。”
景煌脸上表情忽然变得严肃,他低头思考了半晌,才点了点头。
“可是姐姐,你要理解沈言,那时候的他孤苦无依,而且很不快乐。”
南歌忽然笑了,是的,她想笑,她觉得自己真他妈悲凉,为他人做嫁衣,还做的这么不亦乐乎。苏玲说的对,她比蜡烛还杯具,蜡烛照亮了别人还能牺牲自己,她是连牺牲的机会都没有,全世界都在看她笑话,只有她深陷其中,以为自己是天使。
南歌把自己关在沈言的房间里,这里面到处都是沈言身上好闻的薄荷香味,可是那张洁白的床,看在她眼里分外刺眼。她甚至厌恶的不愿意去看。
房间内空气浑浊,南歌慢慢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像来时一样,整理的一丝不苟,什么都没留下,什么都不带走。她从前以为,她跟沈言之间,就算有三年的空白,也可以很好的应付过去,因为从小培养的亲密感情,并不是时间能够左右的。
原来是她太天真了呢。
他们的从前,点点滴滴,犹在眼前,可是在瞬间,化为泡影,灰飞烟灭。
时间是最毒的毒药,可以治愈伤口,也可以让伤口无限扩大。
只不过她和沈言,都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种无谓。
外面似乎已经天黑了,南歌看了看手表,八点整。沈言明明说了晚上回来,为什么到现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她不耐烦的掏出手机。好小子,居然关机。
门卡擦一声响了,南歌以为是沈言回来了,一下子挑了起来。可是进来的是景煌,他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小声的对南歌说道:“姐姐,沈言说今天要晚点回来,让你等着他。”
南歌怔住,要她等着他?为什么?不可以是他等着她呢?南歌甩了甩头,她再也没有那种精力,去等待这样的光明了。
她拉起行李,对景煌微微一笑。
“我要先回去了,你照顾好沈言。让他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姐姐。”景煌一下子拉住南歌的行李。
南歌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放手。”
景煌没有动,很久以后才缓缓松开手来。南歌拉着行李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走出了很远,才又回头看那栋欧式洋房。忍不住自嘲的笑笑,她才来了没几天呢,居然是这样狼狈的离开的,沈言啊沈言,他们之间是不是真的有缘无份呢。
机场大厅内,南歌给苏玲发了个越洋短信,微微一笑关掉了手机。看来还是只有苏玲才能陪在自己身边,什么男人什么情人,都是狗屁,真正会对自己好的,只有知己朋友。
又是长达十几小时的旅程,南歌忽然觉得厌烦,她闭上眼睛,心里想象着,要是中途飞机坠毁,她离开了这个世界,会怎么样呢。
“乘客们请注意,乘客们请注意”
空姐好听的声音忽然响起,可是南歌再也听不见了,她靠在椅背上沉沉睡去,嘴边泛起笑容来。
十几个小时后,a市机场大厅内迸发出爆炸讯息。
巴塞罗那飞往a市机型xxxx在中途遇到巨大气流,不幸坠毁。等候在大厅的苏玲一个腿软,竟然就那么瘫倒在地上。
苏玲手心里冒出冷汗,她双眼呆滞。怎么会这样,算算时间,十三个小时前南歌给她发的信息,让她来机场接她。怎么会这么巧?
她拿出手机拨去,千篇一律的关机。她又拨沈言的,还是关机。苏玲忽然有些绝望了,她的南歌,怎么会这么命苦,去个西班牙就就再也回不来了?
苏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她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痛的无法自已。怎么会这样子呢,要是她一早知道会这样,说什么她都不会让南歌去西班牙的,为什么那一次见面就变成了她们今生的最后一次呢。
南歌啊,姐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呢。
南歌啊,姐以后再也不跟你贫嘴了。
南歌啊,你回来看看姐吧,你别吓姐啊。
人来人往,大家都围过来看这个像是发了疯哭着的女人,脸上全是可惜的神情。那则消息,这个机场大厅里的很多人都听到了,所以他们知道,这个哭号着的女人是因为什么。
“我说玲子,你能别这么丢人的嚎吗,我还没死呢。”
喧闹的大厅里,苏玲眼泪忽然停住,她呆呆抬头,看到南歌皱眉看着自己。她没有听错没有看错?这真的是南歌?
南歌在苏玲面前蹲下,伸手擦拭着她脸上的眼泪。
“玲子,我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你这么个朋友为我哭,真好,不然我真要心痛到死了。”
下一刻,苏玲一把拍掉南歌的手。“死女人,你吓死姐了,姐还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你了呢。”
南歌笑笑。“玲子,还有你会为我哭,真好。”
又是这么一句话,苏玲皱了皱眉,她很敏感,所以她能感觉到南歌这次回来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但是她现在没有气力再去问了,大喜大悲过后,她苏玲剩下的就只有感叹人生的无常了。
南歌固执的不肯回家,她挽着苏玲的胳膊嬉笑道:“玲子,就让我在你家蹭蹭呗,大不了我请你吃饭。”
“南歌,你没发烧吧。”
“我好的很呢,玲子啊,姐们现在神智不清,你就依了姐们吧。”
苏玲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她和南歌,真是马桶和水箱,谁也离不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