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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m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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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本以为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不料湛墨青在路上时就接到了电话,好像是有要紧事的模样。

    挂掉电话,他说:“叙叙,我还要出去一趟。”

    “很急吗?要不我打车回去?”

    他沉吟一下:“不用,我先送你回家。”

    送她到楼下,他就直接调转车头离去,钟叙叙望着车尾在楼下快速扫过弧线,黑色的亮漆反射着路灯的光,照进眼里竟然觉得有些刺眼。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呢?她慢慢地走,慢慢地想。

    湛墨青一直觉得锦绣公园的公寓小,所以才买了新的三层别墅作为婚房,如今她一个人待在这一百多平的屋子里,竟然觉得空空荡荡。她把所有房间的门都关上,一个人坐在客厅,把电视频道调到热闹咋乎的电视剧。她想,如果新房装修好,搬过去,那岂不是更空旷?

    突然间忆起以前背过的一首诗: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不知不觉叹了一口气。

    这个晚上,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半夜醒来,发现自己仍躺在沙发上,电视还没有关,正在放动物世界,一只鳄鱼在浅浅的河里悠闲地挪动。一看时钟,已经是凌晨两点。

    湛墨青还没有回来。

    她又看了一会儿电视,终于忍不住,拨了电话过去。

    “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定定地坐一会儿,还是关掉电视,洗洗睡吧。

    相信每个失眠的人都有这样的经历,眼皮越来越重,心脏越来越沉,头脑却越来越清醒。窗外还是黑漆漆,唯有几只鸟儿在不知疲倦地啼叫,惹人心烦。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第一百零一次翻身后,钟叙叙感觉到口干舌燥,于是猛地翻身下床,趿着拖鞋去找水。

    刚走出卧室,就听见嘀嗒一声,门开了,是湛墨青。

    钟叙叙记得念书时最喜欢张若虚春江花月夜的结尾: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踏月而来,何等风雅。

    今晚的月亮很明,皎皎清辉从大大落地窗洒入,湛墨青刚进门,此刻就浸在月光里,黑色针织衫上泛出珍珠般银白的光,脸庞在月色中,像是古希腊的雕塑一般,轮廓分明但是线条却很柔和。他看到她,先是吃了一惊,随即微笑,声音就像秋天的一抹清风:“叙叙。”

    她突然觉得眼睛里有东西要掉下来。

    急忙打了个呵欠遮住,再开口:“你回来了。”

    湛墨青放下钥匙走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

    “怎么还没睡?”

    等你来着。她本来想这么说,话到嘴边又改口:“口渴,起来喝点水。”

    “晚上水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湛墨青伸手抱住她。

    她微微扭动了一下。

    “叙叙。”他的身上飘过一丝若有若无的酒味,有点清冽有点疲惫又带点耍赖的嗓音就响在她耳边:“抱一会儿。”

    她身体软下来,伸手抱住他的腰。

    湛墨青洗完澡上床的时候,钟叙叙意识已经朦胧。

    他身上沐浴露清爽的味道钻入她的鼻息,伸手一捞,她就稳稳枕在他的臂弯里,湛墨青微凉的肌肤贴上她的身,同样微凉的嘴唇在她脸颊印下一吻:“老婆,晚安!”

    她的心一下子安定沉淀下来。

    愿逐月华流照君,日日夜夜随君侧。

    这真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不过美好的愿望一般都比较难以实现。

    这日,湛墨青不早不晚,在挂钟不偏不倚指着十二点时踏进家门。此时,钟叙叙正赤脚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苹果大啃特啃。

    见到他,她含糊不清地说:“啊,今天回来这么早?”

    湛墨青微微一愣,随即走过来搂住她:“对不起叙叙,这段时间我很忙,冷落了你。”

    钟叙叙白了他一眼,伸手推开:“哎,别挡着我看电视!”

    湛墨青好像有点受伤,眼睛里的光芒一下暗下来,盯着她看了一眼,随即放开她去卧室换衣服。

    冷落。

    连着一个多星期,湛墨青都是深夜才回家。刚开始的两三天,她还天天看电视等他,等到第二天上班挂着大眼袋呵欠连天皮肤黯淡一脸菜色。后来,她就懒得等了,只是每次半夜的时候柔软的床垫突然一塌,她总会醒来,然后在迷迷糊糊中和他随便说上两句,随即睡得更熟。不过才几天工夫,好像已经自然而然养成习惯。

    可是今天他说,冷落你了。

    她突然想起,他们才结婚几天而已,而她好像已经习惯独自一个人吃饭,独自一个人看电视,独自一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有时候自言自语。

    突然就有些伤感起来,好像空气里面都飘着一种叫凄凄惨惨戚戚的东西。

    不一会儿,湛墨青从卧室出来,手里还拿着笔记本电脑。

    钟叙叙看他一眼:“还要工作么?”

    湛墨青伸手揉揉太阳穴:“在进行一项收购,琐事繁多。”

    她呵呵一笑:“能让湛总不眠不休地操心,怎么会是琐事?”然后她恍然大悟般地问他:“不是为了我爸的事吧?”

    湛墨青看她一眼,不置可否。

    她站在沙发上,走到够得着他的位置,抱住他的脖子亲上一口:“亲爱的,钟老板要是知道你为了他这么拼命,一定会很高兴。”

    湛墨青眼里闪过一丝不知道是什么的情绪,转瞬即逝。

    她放开他:“你忙吧,我给你热牛奶。”

    湛墨青一手拿着笔记本,一手拉住她:“不用,我自己来。”

    她凉凉的手覆上他温热的大掌:“湛大总裁,你就给小女子一个尽尽妻子义务的机会吧。”

    湛墨青立即就让她如愿了,只不过尽的是另一种义务。

    他伸手一抛,把笔记本扔到沙发上,扳过她的脸,一个带着风暴的吻就急急落下来。

    她一愣,自从那一天他们废寝忘食之后,今天是湛墨青回来得最早的一天,他一直还没有时间来得及碰她。

    而湛墨青就趁着她愣神的工夫长驱直入,手掌紧紧握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带。

    她吃痛,奈何发不出声音,伸手去扳,湛墨青的手仍旧纹丝不动,她只好越发贴近他,扭成一个夸张的s型。

    偏偏她站在沙发上,湛墨青的位置离沙发又有一点距离,她被他带得往前倾,脚下柔软的沙发垫很难着力,于是她就整个吊在了他的身上。

    湛墨青很满意她的靠近,于是改变策略,转为在她唇上辗转吸吮,种下一个一个小火种。

    在湛墨青抱着她进卧室的时候,她突然间闪过一个念头,湛墨青平时对待她总是很包容,唯独在这方面,一直以来都很强势霸道,可以说一点也不温柔,每次都让她觉得没有一点点权力甚至于有些承受不住。

    果然如狼似虎。

    这一个晚上注定是难眠之夜。

    运动过后,湛墨青抱着她进入浴室细细洗了一通,然后在浴缸放满水,倒上精油,给她按摩。

    “其实我之前已经洗过澡了。”钟叙叙半闭着眼睛跟湛墨青说。她被玫瑰精油清甜的味道熏得十分舒服,好似疲惫都褪去。

    “我知道。”湛墨青虽然这么说,但是手上的动作还是没有停,虽然他的手法不算好,但是她还是感到很舒服。

    “能让湛总按摩,真是荣幸之至啊。”她跟他爱玩笑,随即又问:“我是第一个吧?”

    湛墨青本来正在给她梳理脖子上的筋络,听到这话动作突然停了停。

    于是她很想咬舌自尽。

    还好湛墨青只是稍微停了停之后便继续按下去,她很感谢他没有说话。

    无论如何,此刻她觉得还是十分美好的,因为在她刚认识湛墨青的时候,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湛墨青能为她做按摩洗头这样的事,而且做得自然而然,让她觉得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她宁愿不去想他的过去,忘掉这几天独守空房的滋味,只记住现在的温暖。

    这便是和谐夫妻的准则。她想。

    湛墨青把她全身擦干抱上床的时候,尽管已经困得不行,她还记得提醒他:“别忘了把电视机关了啊,湛墨青。”

    湛墨青捏捏她的小耳垂,轻轻帮她盖好被子。

    第二天钟叙叙在闹钟的轰炸下起来的时候,湛墨青已经坐在餐桌前,正在喝粥。不过不是他起得早,而是他一个晚上都没睡。所以此刻他看起来有点颓废,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下巴上长出青青的胡茬,眼眶也有点黑。可是这样的他居然有一种成熟男人的沧桑感,瘦瘦的脸让人很想抚上去。

    钟叙叙心疼地对他说:“别太累了,注意保重身体。”顿了顿又接着说:“钟老板的生意出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你不要太着急。”

    湛墨青笑笑:“我会的。”

    她又关心地说:“待会儿记得刮了胡子再出门。”

    湛墨青放下碗:“遵命,老婆大人。”

    第二十六章

    德国的展会终于准备完毕,主管带着手下的得力干将奔赴海外他乡去布展,而钟叙叙这样的小透明,自然留守大本营。

    她伏在办公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上的水杯,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办公区内中央空调十分给力,一年四季温暖如春。昨天已经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小雪,只不过市区内因为人们活动频繁,地上的雪刚落到地上就被人踏得尸骨无存踩成了烂泥,只有对面大厦窗台上薄薄的一层白才能让人惊觉,冬天来了。

    她头疼地想,一把手二把手都不在,到底要跟谁请婚嫁呢?

    伸出手指算算,婚期还有十天。

    离婚礼越近,她越闲。大小事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她只需要等着当新娘子就好。

    正在纠结中,手机适时响起。

    “钟小叙,今天下班我等你吃饭,顺便逛街!”许玮婷跟打了鸡血似的,语速很快。

    她犹豫了一下,想想湛墨青应该也不会比昨天更早回家,便一口答应下来。

    俩人找了家日本料理店,吃寿司。

    “钟小叙,我好烦哪。”许玮婷从见到她就一直皱着眉头到现在。

    钟叙叙正往嘴里塞三文鱼寿司,芥末蘸得太多了,呛得她泪水哗哗涌出来。

    “怎么了?跟秦冬泉吵架啦?”她擦着眼睛问。

    “唉!”许玮婷拿着手里的筷子拼命凌虐着盘子里的小鱿鱼:“秦冬泉他爸给我打电话,说下周要过来看我们。”

    钟叙叙嘴里的辣味还没褪去,她伸出舌头扇了扇:“他家里知道你们的事了?”

    许玮婷长叹一声:“秦家神通广大,自己的儿子刚上大学就拼命四处打工,这简直就是打秦冬泉他爸的脸,只要稍微一调查,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秦冬泉他爸不是对你印象挺好的么?难不成你还怕他给你难堪?”钟叙叙很不解。

    “这倒不是。”许玮婷摇摇头,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那你到底焦虑什么?”钟叙叙感到奇怪。

    “唉!”许玮婷向后一靠,又长长叹口气:“钟小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虽然我现在跟秦冬泉一起,感情也还好,但是我始终忘不掉他比我小五岁这个事实。”

    徐玮婷顿了顿继续说:“无论是单独相处还是朋友聚会,每每同他一起出门,我总是觉得自己是个老女人,就跟带着个弟弟出门似的,那种感觉很难受,真的很难受!”

    “什么意思?”钟叙叙停下筷子问。

    “意思就是,我虽然和秦冬泉在一起,但是好像还没有做好要和他长相厮守的打算,所以我怕见到他爸爸,怕我们的关系太早被长辈知晓。”许玮婷泄气地说。

    钟叙叙蹙蹙眉:“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玩弄秦冬泉的感情?”

    “钟小叙你说什么呢!”许玮婷恨不得跳起来。

    “本来就是。”她慢悠悠地喝一口茶:“秦冬泉有多么爱你,你知道的,我也知道。你现在说,不愿意与他长相厮守,那在你心里,就打算春风一度玩个露水情缘?”

    “不是不是!我就是心里接受不了,接受不了你懂吧!”许玮婷拿着筷子敲得茶杯梆梆地响。

    “我懂。”钟叙叙赏她一个卫生眼:“你别激动,我懂。你也爱秦冬泉,不过你不知道这份爱有多深,同样你也怀疑秦冬泉对你的爱能坚持多久,所以你现在很犹豫纠结,原因就是一句话,你对你们俩的未来没信心。”

    许玮婷半天没说话,良久,憋出来一句:“就是这样,没错。”

    “其实,有什么好纠结的呢,就拿我们现在吃饭的地方来说,”她拍拍许玮婷的手背,点点下巴向她示意:“你看,这么多情侣,有几对最终能修成正果?你和秦冬泉不过是这世界再平凡不过的一对,成或不成,靠缘分靠运气,纠结又有什么用?”

    她觉得自己像哲人。

    “好吧。”许玮婷又沉默半天:“也许你说的对,靠缘分靠运气,就让它顺理成章好了。”

    靠缘分靠运气。钟叙叙想,她和湛墨青之间,是缘分多一点还是运气多一点呢?两个陌生的人莫名其妙绑在一起,竟然能够开花结果结成伉俪,真是不简单。

    其实这是她错了。情人之间,不但要靠缘分靠运气,有时候还需要争取和坦诚,她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导致她后来与湛墨青之间岨峿渐生,越走越远。

    吃完饭,许玮婷拉着钟叙叙逛街,扬言要送她结婚礼物。

    钟叙叙笑嘻嘻地跟她说:“正好我前几天看中一条爱马仕丝巾,一千六百八十大洋,自己没舍得买,你就送这个给我好了。”

    许玮婷不屑地嗤一声,说送丝巾有什么意思,历久弥坚咱不要求,但至少要送个能历久弥新的东西才能代表她的心意。

    “什么东西是历久弥新的?难不成你想送婚戒?”钟叙叙掐掐许玮婷的手:“不如直接给人民币好了,实在。”

    许玮婷恨恨地敲了一下她的头:“瞧你那点儿出息!”

    俩人说说笑笑间,进入了施华洛世奇店铺。

    许玮婷看中一款水晶虎宝宝,是该品牌为了庆贺虎年到来设计的限量版。正好钟叙叙属虎,她想送给钟叙叙做礼物。

    “真丑!”钟叙叙嫌弃地说:“这个虎宝宝一点也不可爱,我不喜欢,不如送大虎好了,帅气,大不了你多出点儿血。”

    许玮婷定睛一看,大虎的价钱是小虎的三倍,她不淡定了。

    “钟小叙,你确定要这么宰我?”

    “怕什么,你结婚的时候我会加倍还你。”钟叙叙赖皮一样抓着许玮婷的手不放。

    “钟小姐喜欢这只虎?不如我送你。”

    如果不是这么突兀响起,这个声音堪称甜美。

    居然是和她有一面之缘的曾晔盈。

    一件黑色呢子大衣,里面套咖啡色的短连衣裙,黑色高跟靴,挎着fendi的新款包袋。本来很低调的打扮,但是穿在人家一米七几的模特身材上就是吸引眼球,十分有气质。

    钟叙叙今天为了逛街,特地换上平跟鞋,如今足足比她低一个头。

    她抬头仰视着面前的气质美女,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曾小姐,真巧。”

    “把这三只水晶虎都给我包起来。”曾晔盈冲她温和一笑,指着陈列柜里面的三只一套的水晶虎吩咐店员。

    “不用了,曾小姐,我是和朋友在开玩笑,其实这几只虎我都不喜欢。”开玩笑,她们不过见了一次面而已,不至于叫她这么破费。

    钟叙叙连忙用手拐拐许玮婷,奈何某个损友居然抱着手臂一付看好戏的表情。

    “钟小姐不必客气,我跟墨青也算多年朋友,你们结婚了我理应有所表示。”曾晔盈的口气很诚恳,钟叙叙拿不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曾晔盈拿出钱包,钟叙叙注意到,她的手很漂亮,手上大大的钻戒更漂亮,在水晶灯下闪着灿灿的光,比店铺里所有的水晶都耀眼。

    “曾小姐的戒指好漂亮。”她由衷地赞叹。

    不过曾晔盈好像并不喜欢她这样说,脸上的笑容变得十分僵硬,钟叙叙眼尖地看到,她的手紧紧抓住钱包,也许是太用了,惨白惨白的,青色的血管十分明显。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曾晔盈有些可怜。

    “神经病。”她唾弃自己。

    正好店员把包好的水晶摆件送到曾晔盈手上,她很有礼貌地跟钟叙叙说:“钟小姐,稍等一会儿,我去刷卡。”

    钟叙叙骑虎难下,为难地看着她走向收银台的背影。

    “曾晔盈!”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闯进来,叫住了曾晔盈:“等久了吧,路上有点堵车。”

    来的人也是一个大美女,卷发,而且钟叙叙对她并不陌生。

    “哟,这不是湛总的那位‘新人’么?你好你好啊。”卷发美女一眼就看见了她,高声与她打招呼,饱含嘲讽。

    所以说,生活总是在不经意间给你惊喜,或者惊悚。

    “不好意思,请叫我湛夫人。”钟叙叙听到她的语气就有些炸毛。

    曾晔盈有些尴尬地看着她们:“你们认识?”

    “在豫园吃饭的时候见过。”钟叙叙简单地说:“曾小姐,谢谢你的好意,这几只虎我真不喜欢,你又何必浪费钱?既然你是墨青多年的好友,欢迎你过几天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今天很高兴遇到你,我和朋友先走一步,再见。”

    “叙叙,这个叫曾什么晔盈的女的就是你家湛墨青的“旧人”?你家老公不错呀,红粉知己挺多,也很大方。”在她拉着许玮婷飞快走出施华洛世奇店铺以后,许玮婷终于开口,不过是损她。

    “是啊,我老公人帅又多金,当然会有很多旧人前女友和红粉知己!”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一股火怎么也灭不下去。

    许玮婷定定看了她半天,伸手揽过她的肩膀:“没关系,钟小叙,红粉知己再多,也是虾兵蟹将,你才是正宗的湛夫人,所以别介意。”

    她噗地一声笑出来,语气酸溜溜地带着些自嘲:“你的意思是说,我是正室,其她的都是偏房,所以我不必在意?”

    第二十七章

    遇见曾晔盈的第二天,湛墨青八点钟就回家了。

    刚进门,钟叙叙就眼尖地瞄见他手里拿着的施华洛世奇漂亮小盒。

    “回来了?吃饭没有?”她从沙发上站起来。

    “还没有。”湛墨青好像很累的样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颓废,头发也长长了,软软地趴在头顶,看上去让人怪心疼。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她绕过他走向厨房。

    “叙叙。”他叫住她:“”“怎么了?”

    “你昨天碰见了曾晔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钟叙叙淡淡地道:“是啊,和许玮婷逛街的时候碰巧遇到。”

    “哦,这是她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是送你的礼物。”

    “哎呀!”她装作惊喜地大叫:“曾小姐真是好大方,不过一面之缘,就送我这么贵的礼物。”

    “下次你要是看中喜欢的东西,告诉我,我给你买。”湛墨青把盒子递给她,低低地说。

    “瞧你说的,不过几只小水晶,再贵我也卖得起,不过是人家这份心意让我很感动罢了,湛总您多想了。”她极力控制才没让自己的语气带上讽刺。

    湛墨青的眸光暗了暗,没再说话。

    他想,也许他可爱的小妻子并没有那么敏感,至少现在应该还不知道他的过去,他也许还可以有时间解决了手头的事情之后,再回过头告诉她。

    只是他不知道,这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如果他早一点对她坦白,也许情况就会不一样了。

    没什么心情,她随便给湛墨青下了碗面,煎了一只荷包蛋,端出来:“湛总,本人不才,手艺不好,您将就着用吧。”

    湛墨青倒是十分爽快地接过就吃,狼吞虎咽的动作好像饿了几年一样。

    “吃慢点,小心噎着。”她一边提醒他,一边走进卧室。

    等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身黑色的连衣裙。她虽然不高,但是腿细而长,走起路来窈窈窕窕,这条裙子不算短,在膝盖上一寸,但是配上透明黑色丝袜显得十分性感。裙子是低领,领口有一圈亮片,她又把头发全部绾起来,细长的脖颈完全暴露出来,吸引着人的目光在她白嫩的锁骨处流连。

    湛墨青见了她的样子:“你要出去?”

    “是啊,今天晚上我们大学同寝室的姐妹聚会,说是要庆祝我结束单身,可能会晚一点回来。”她理了理头发:“我的头发不乱吧?”

    湛墨青眉头皱了皱:“这么晚了,去哪儿聚会?”

    她看看表:“不晚啊,才八点。要是我回来得晚,你就先睡。”

    “等等,我送你。”湛墨青三下两下把面吃完,放下碗站起来。

    “不必了吧?我可以自己开车去。”她拒绝。

    “这么晚了不安全,等我。”湛墨青穿上外套,顺手取下她的大衣递给她。

    钟叙叙犹豫了。

    她知道他这几天很累,每天晚上那么晚才到家,早晨又准时上班,有时还熬夜,眼看着人都憔悴许多,她不忍心占用他的休息时间。

    但是湛墨青已经不容她反对,果断换上鞋:“走吧。”

    “其实没关系,你也累了,不如在家休息?”她抓住他的手臂,不觉带上些哀求的意味。

    湛墨青一怔,随即失笑,拍拍她的头:“怎么啦?心疼你老公了?”

    她啐一口:“湛墨青你真是一只大大的孔雀!”

    钟叙叙和姐妹们约好的是耳语酒吧。

    耳语酒吧很小,但是装修得很有情调,整个酒吧都是用大大小小的水晶石装饰而成,在幽暗的灯光中,闪现出点点波光,万种风情。特别是卡座之间的各式各样的水晶帘子,一动就环佩叮当响,赛过大珠小珠落玉盘。

    这个酒吧也比较安静,没有驻唱歌手,没有dj,甚至连音乐都是舒缓风格的,只有穿长裙的侍应生在走来走去。钟叙叙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候,差点以为是咖啡厅,只不过大大酒柜上陈列的一排排名酒提醒她,这是酒吧。

    这是一个适合她们这样的女孩子来的酒吧。

    湛墨青把她送到酒吧门口,提醒她:“小心一点,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她犹豫:“那样多麻烦。”

    湛墨青沉默了一下,抓起她的手,眼神微微闪烁:“叙叙,老公不就该这么用么?”

    “说得很对!”她赞赏地给了他一记勾拳。

    不料她刚刚走下车,旁边突然扑上来一道人影,口里还呀呀地大叫着,一把抱住了她。

    “啊!”她惊恐地大叫!

    湛墨青刷地一个箭步冲下车,一下转到她身边,把抱着她的人扑通一把摔在地上。

    整个过程也就几十秒的样子。

    钟叙叙还处在巨大的害怕与慌乱之中,就已经被他狠狠揽在怀里。她深深地再次认识到铁一般的事实,湛墨青出身于传说中的军人世家,身手果然不是盖的。

    “别怕别怕!”湛墨青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

    钟叙叙这一刻觉得他的胸膛真温暖,他的声音真好听,他的臂弯真有力,他的

    有他在,真好!

    噢,原谅我们的钟叙叙童鞋吧,人在动情的时候,稍微矫情一下,是可以理解的。

    她仰起吓得惨白的小脸看着湛墨青:“怎么回事?”

    湛墨青抿着嘴,铁青着脸:“我也不知道。”

    其实袭击她的是一个长得像犀利哥的街头流浪汉。据说是一位从乡下拖家带口来打工的民工,因为一起交通事故失去了年轻的妻子,导致神志恍惚,见到年轻的女孩子就以为是自己逝去的爱人,经常会冲上去抱住人家,也常常被打。

    当然,钟叙叙是许久之后才得知这个故事的,她后来跟湛墨青说,你看,爱情真伟大,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可怜这个小伙子,没能和爱人缠绵天涯,爱情就半路夭折。

    湛墨青沉默半晌,说,人事无常么。

    是啊,人事无常。

    命运常常跟我们开各种各样或狗血或悲哀的玩笑。

    还好湛墨青的这一摔并不重,小伙子在地上依依呀呀叫了两声,爬起来转眼就跑得不见踪影。

    经过这一突发事件,湛墨青坚持要陪她进入酒吧才肯罢休,仍然还心有余悸的钟叙叙对此提议自然举双手赞成。

    酒吧是个好地方。

    钟叙叙一直都这么觉得。因为她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看到的朋友们都比平时美上几分,她由此推测自己也是如此。

    人家不是说“灯下看美人”么。

    所以刚走进酒吧,她就厚颜无耻地问湛墨青:“湛墨青,在灯光下我是不是好看一点?”

    湛墨青仔细地盯着她端详了一会儿:“是的。”

    她乐了,伸出手指在他的手腕上一个劲儿画圈圈。

    “干什么?”湛墨青怕痒。

    “美女钟叙叙要画个圈圈囚禁你。”她严肃地跟他宣布。

    湛墨青想笑,又忍住了,伸手抓住她的爪子。

    “哎呀!这就是传说中的钟相公吧?久仰久仰!”许玮婷刺耳的声音大老远传过来,钟叙叙恶心得抖了抖。

    钟相公湛墨青嘴角抽了抽。

    “哈,不好意思啊,钟相公的意思就是钟叙叙的相公,世界上独一无二,哈哈这个称呼给力吧?经典吧?”许玮婷这丫今天一定打了鸡血,一定!

    湛墨青云淡风轻地笑笑:“你们好。”

    “正好正好,闻名遐迩的钟相公来了,让我的心情格外朝气蓬勃,来来来,让我们气吞山河地干一杯!”这是宿舍老大,苏城。

    呃,其实苏城以前并不爱乱用成语,只是在受了一本小说荼毒之后,她决定改走与众不同的通俗搞笑路线,于是祖国博大精深的成语文化就这么被她给无情糟蹋了。

    “不了,我还是不打扰你们聚会。”湛墨青微微点头,打算撤离。

    “那怎么能行!”另一个姐妹凌黎立马阻止:“作为叙叙的亲友团,今天才第一次目睹钟相公的庐山真面目,您怎么能就这么昙花一现地走了呢?”钟叙叙发现,只要跟苏城混在一起,人人语言都不正常。

    几个女孩子唧唧喳喳地挽留湛墨青。

    钟叙叙伸手拉拉他:“一起吧?”

    湛总思考了一会儿,慎重地点点头,坐在了花丛中。

    钟叙叙坐下的时候,身后的水晶哗啦一阵响,她突然觉得以前看上去很漂亮的水晶今天怎么这么刺眼?

    三个女人一台戏,那么如果是四个女的加一个男人呢?

    这样的组合十分诡异。

    至少钟叙叙是这么觉得的。

    比如现在,玩“两只小蜜蜂,飞在花丛中”输了的人要回答一个很文艺的问题:“如果2012来临,你希望和谁死在一起?”

    正好钟叙叙输,她很无所谓地表达了自己豁达的生死观:“和谁死有什么关系?反正到时候大家都全体死翘翘了,随便。”

    许玮婷立马激动:“钟小叙你不要装淡定了,谁不知道全天下你最怕死?罚酒罚酒!”

    钟叙叙哗啦站起来:“谁说的!我英勇无畏的一大姑娘,哪里怕死!”

    苏城翘起兰花指,声线悠悠像唱戏:“想当初,震惊中外的校园女生用电话线上吊自杀事件曝光,是谁被吓得泪流满面痛哭流涕把宿舍电话差点砸了?又是谁大半夜鬼哭狼嚎把我们叫起来陪她上厕所?”

    钟叙叙:“胡说,我这是珍惜生命远离危险你懂不懂!”

    湛墨青低声呵呵地笑起来:“看不出你还这么胆小。”拿起酒杯:“我替胆小鬼钟叙叙喝这一杯。”

    钟叙叙拉着他的衣襟埋怨:“你这是在毁我清白!”

    湛墨青抓着小小水晶杯的手指顿了顿,杯子里金黄色的液体十分纯净漂亮:“钟叙叙小姐,你的清白早就被我毁了。”

    第二十八章

    许玮婷很早以前就想见见湛墨青,奈何一直未能如愿。而上次有好巧不巧遇见曾晔盈,自此对他没有一点好感。今晚第一次见到湛墨青真身,她正好抓住机会宣泄心中憋着的不满。

    所以她低低地给另外几人使眼色,另外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姑娘立马心领神会地捂嘴吃吃笑起来。

    钟叙叙本来想阻止来着

    可是她们没有给她机会

    大学时代,钟叙叙她们宿舍在系里以豪放闻名。

    怎么个豪放法?

    苏城、凌黎和许玮婷个个都是酒鬼。

    有一年圣诞节,四个人商量好了在一起过节,她们仨对钟叙叙强烈的抗议置之不理,扛了一大袋零食和一箱啤酒到了宿舍,一个晚上居然全部喝光光,半醉之时排着长队拎着酒瓶挨个寝室串门,统一傻笑着喊口头禅:“姑娘们,出来接客了!”

    半夜,隔壁宿舍熬夜上网的同学好奇地跑进来围观,发现四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挺尸,至此她们四人酒鬼的名声不胫而走,传遍大江南北。

    此时,三个女酒鬼心有灵犀地选择了整蛊湛总的方式——灌酒。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

    何况湛总面对的是六只手,加上三张嘴。

    但是!我们湛总,有一双铁拳!

    “许小姐,你输了。”湛墨青一脸遗憾地看着许玮婷微笑:“不好意思。”

    “凌小姐,该你喝了。”湛墨青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凌黎微笑:“真遗憾。”

    “苏小姐,”湛墨青举起杯子:“我有点口渴,不如这杯我替你?”

    钟叙叙自从扎金花一战后,知道湛墨青十分腹黑,从此戒了赌。至于玩骰子猜大家有几个两点几个三点这样的游戏其实和扎金花原理相似。

    说起神色间的岿然不动,说起游戏间的虚虚实实,许玮婷她们又怎么会是湛墨青的对手?退一万步,说到酒量她们仨加一起也堪堪抵得上湛墨青的三分之一。

    整个晚上,钟叙叙同学哀怨地坐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湛总不动声色地与三个姑娘斡旋,自己几乎滴酒未沾,她的酒,全都下了湛墨青的肚。

    最后的结果很不让人乐观。三个姑娘喝得晕乎乎,而湛墨青,眼神清明正常无比。

    停车场。

    “叙叙!我亲爱可爱的叙叙哇!”苏城抱着她死活不撒手:“我好久都没有睡过你了,今天给姐姐睡睡好不好?你嫁人了我就再也睡不了你了!”

    湛墨青抖了抖。

    钟叙叙无奈地拍着苏城的背,像哄小孩:“乖,回去再说。”

    这个晚上,钟叙叙和湛墨青把三个醉鬼挨个送回家,这真是件体力活儿!

    任务完成后,钟叙叙累得一头倒在车上:“湛墨青,我美好的最后单身夜就被你毁了!”

    湛墨青正在整理袖口,闻言抬头:“何以见得?”

    “人家本来今晚是要不醉不归的,结果现在连酒是啥滋味都没尝到!”

    “老婆。”他突然凑上来,在她唇上啄上一口:“我藏了不少好酒,咱们回家慢慢喝。”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很慢,拖得长长的,有种诱哄的感觉,让钟叙叙心底一阵发毛。

    “还有。”湛墨青松开手刹的时候云淡风轻地说:“你早就已经是已婚妇女,何必要费力气去过什么单身之夜?”

    钟叙叙气结。

    湛墨青看着她的样子,在送醉鬼回家的路上折腾得够呛,鼻尖沁出细细密密的小小汗珠,双腮气鼓鼓,十分可爱。

    他不知道为什么,跟她在一起,总觉得自己好像年轻好几岁,回到精力无穷的青春时代,有些明明很幼稚的事情,却让他无比开心。

    车子缓缓发动。

    钟叙叙突然转头说:“湛墨青,我觉得嫁给你真吃亏。”

    湛墨青眉头一皱:“嗯?什么意思?”

    她幽幽地说:“你我两人一共单独约会过五次,一起吃过十三顿饭,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大概一星期不到,就连结婚以后你都从没有陪我在家好好看看电视谈谈天,甚至连续七天让我一人独守空房,估计世界上没有比我更糟糕的新娘。”

    湛墨青的内心很久没有这样震动过了。

    他以为自己的记性算得上顶尖,但是没有想到他的小妻子比他记得更清楚。他一直觉得,和她顺理成章地走到一起,了解、动情、结合,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她也始终不远不近地等他靠近,然而他一直忽略掉了一点,无论多么短暂的相处,无论多么平铺直叙的恋爱过程,都刻在她心底,犹如珍宝。而他,终究没有她细心,终究有愧。

    他突地一个刹车,重重地抱住她:“叙叙。”呼吸深长。

    钟叙叙稍微愣了愣,然后细细的手臂缠上他的肩,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低低地说:“没关系。”

    她是知道他的内疚,其实她并不怪他,相反心疼的成分更多一些。

    这个晚上,湛墨青如言开了一瓶珍藏多年的红酒。

    由于时间太晚,湛墨青干脆就在小区门口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一堆吃的,其中有薯片果冻果脯饼干糖果,总之囊括了钟叙叙同学爱吃的一切小食,甚至还有他这辈子从没正眼瞧过更没尝过的关东煮,在这样艰苦朴素的条件下,二人进行了一场浪漫的烛光红酒零食宴

    小半瓶红酒下肚,钟叙叙已经面红耳赤,她斜斜靠在沙发上,醉眼朦胧地看向湛墨青:“湛墨青,我头晕。”

    湛墨青其实很清醒。但是看着眼前的佳人,脸上红扑扑的如同朝霞映雪,小嘴里呼出淡淡的酒香,长长的头发柔柔地垂在靠背上,皓齿星眸,撩人心怀,他仿佛也醉了。

    “叙叙。”他伸手从后面抱住她,她就软软靠在他怀里,朝他微微一笑,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他情不自禁地就深深吻了下去。

    这个晚上,湛墨青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细细撩拨,很迁就她的反应。钟叙叙在半醉半醒间,突然很煞风景地在脑海里闪过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她想,这么好的湛墨青,曾晔盈当年怎么就舍得放手?

    婚期一天天逼近。

    三天以后,外公外婆从老家风尘仆仆赶过来观礼。

    钟叙叙小时候跟着外婆外公住了好几年,童年的记忆几乎都和慈祥的老人家分不开,孩提时代跟在外婆屁股后面在甜甜荷叶中挖莲藕,在随风摇摆的芦苇荡中摸鱼捉虾的情景时时回荡在梦中。

    已经多年没有见到最爱的外公外婆,钟叙叙早早就守在机场。偏偏遇上航空管制,又加上雪花飞舞,飞机起飞晚点,又在城市上空反复回旋,迟迟不肯降落。

    尽管到达厅开了暖气,但是呼啸的风夹着雪从大大的门厅卷入,站久了还是十分冷。钟叙叙把头埋在大衣高高的领子里,缩成一团。

    湛墨青拉拉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就把她的手揣进自己大衣口袋:“来,捂捂手。”

    钟叙叙伸手在他温热的掌心蹭了蹭:“原来老公还可以当暖宝宝来用,真好!”湛墨青在她手心使劲挠了一下:“钟叙叙小姐,我还有更多的功能等待你发掘。”

    她咯咯笑个不停。

    足足等了接近俩小时,飞机才姗姗降落。

    流光容易把人抛,这话真对。

    人一老,就显得沧桑。钟叙叙一看见头发花白的外公外婆从机场里缓缓走出,泪水立马就潸潸而下。

    她哭倒不要紧,但是湛墨青却慌了:“怎么了叙叙?啊怎么了?”他忙不迭地伸手帮她擦去掉下来的金豆豆。动作轻柔,呵护感十足。

    这一幕羡煞旁人。

    钟叙叙外公外婆刚下飞机,就看见外孙女被一个仪表不凡的男人圈在怀里小心地哄,高兴坏了。

    “外公外婆!”钟叙叙用力挥手,小跑着迎上去,一把抱住外婆,脸上还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

    “囡囡!”外婆看到心肝宝贝小孙女,早就忘了钟叙叙即将嫁为人妇,还是像小时候那么称呼她,爱护地掐掐她的脸蛋,颇为欣慰地说:“我们的囡囡长成大姑娘了!”

    湛墨青主动上前拎过老人家手里的行李。

    “哪里长大了?你看这么多人,还哇哇哭,跟小时候一样不知道害羞。”外公和湛老爷子一样,曾经是军人,如今仍然身板硬朗,声音浑厚。

    钟叙叙难得撒一次娇,扑上去晃着外公的手臂:“外公,我永远是你的宝贝囡囡嘛”

    祖孙三人其乐融融,把可怜的湛总晾在一旁。

    一直到走出机场大厅,钟叙叙才惊觉应该跟外公外婆介绍她未来的老公。

    “外公外婆,这就是湛墨青。”

    她回头一看湛墨青的模样,笑呆了。

    湛总本来穿着一件灰色的大衣,他身材高挺,而且气质又好,本来看上去很有范儿可是如今

    湛总背后一个大大帆布袋,胸前斜挎着一个印着“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和雷锋叔叔头像的小包,手中还拿着两个大大的购物袋,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土特产。

    钟叙叙看到湛总的模样,立马想到了民工。

    穿着范思哲大衣的民工

    她蹦到湛墨青旁边:“哎呀湛总您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真是辛苦了,来我给你擦擦汗好不好啊?”

    湛墨青淡定地笑:“不用了。”

    两位老人看到湛墨青任劳任怨的样子,对他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钟叙叙的外婆心疼地埋怨老伴:“你怎么什么东西都扔给人家小伙子啊?”

    外公呵呵大笑:“我孙女婿儿,帮我背背包怎么了?”

    不过湛总的民工当得并不久,因为湛老爷子派来接老战友的车早就已经守候在机场外,湛总身上的大包小包被穿着军装的士兵恭恭敬敬地除下放到车厢中。

    汽车朝着军区大院内的湛宅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