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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上,披着羊皮的并不只是狼,也可以是豹子,也可以是老虎,或者是人,谁都可以为自己找来一件羊皮大衣,但他们的目的却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隐藏一个不想让人探知的秘密
——引子
在我的故事里名字是不重要的,无论动听还是普通,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在这个世上,任谁都免不了要有一个或几个这样的代号的,有时有些人为了掩饰某些难以言述的苦衷,甚至还会特意编造出几个别的名字来隐藏自己身份的,即使在故事里也一样。好在我们要读的是故事,而不是刻意去挖掘别人的隐私,谁都知道这是不道德的行为,所以有时你明知道有些东西是假的,也无须嗤之以鼻或刨根问底,即使故事里的人或事物真的和你身边所生活着的人或所发生的事情有着惊人的相似,也不必就真的要和真实中的人物去对号入座或者大肆宣扬,因为前面我已经说过了,在这里我们要读的是故事,你可以随意议论故事里的人或事,但却绝不要试图去挖掘现实中任何人的痛苦和隐私,否则请你在走入故事之前走开,相信无论谁都绝不喜欢别人贸然前来刺探自己的秘密,我也不例外。
想必此刻你已经明白,在这里我要说的将是自己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我有个自己专属的名字——小羊。
朋友都喜欢叫我温柔的羊或没脾气的小羊,当然,如果不屑与我做朋友的话,你也可以直接笑我是没用的小羊——我绝不会辩驳,因为这本就是件不辩的事实,我确实是个没用的小羊,不仅是个没用的小羊,而且甚至有时还是个懦弱的小羊——在大多数人眼里,羔羊岂非正是懦弱而又无用的?
我的朋友不多,但对头也没几个,象我这种平凡而又老实的人,平时就很少会有人注意,当然,更不屑与我为敌。朋友寥寥,对头也不多,甚至可以说没有,按说我的麻烦应该很少,但世事就是这么的出人意料,当你认为某件事理所当然应该怎么发展的时候,它偏偏却会反其道而为之,一如我的麻烦,我的麻烦有时竟然要比好几个专惹是非的人加起来还要多,这意料之外的结果却偏偏似乎又在情理之中,一个象羔羊般老实而又懦弱的人,天生岂非就是要受人欺负的?何况我天生似乎就有种逆来顺受的习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性子不仅给我换来了个“没用的小羊”的称呼,还为我引来了更多人的蔑视和欺负,似乎只要是个人,都可以站在我头上撒尿,他们从不会顾忌什么,因为他们谁都知道,我是个已懦弱到有时甚至让人感觉到我是个没脾气的小羊,于是他们每个人都很放心,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深信,如果这个世界上果真有任人宰割的羔羊的话,那么那个肯定就是我——没用的小羊!
学校公认最凶的混混大君曾不屑的用左手中指用力的点着我的额头耻笑说:“银枪邋枪头,中看不中用。”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象我一样实在,,名叫小羊就真的和小羊一般温顺,需要举例的话大君就是一个说服力很强的例子,因为现实中他的人并不象他的名字一样是个大大的谦谦君子,反而却是一个不学无术、满脸横肉、飞扬跋扈的校园恶棍,关于这一点,并不是因为我是他的同班才这么清楚,关于他的名声,不仅是这个学校,只要是附近的人几乎都有所领教,他虽然不是这儿势力最强的混混,但无疑却是这儿最凶的恶棍,1米83的个头,身体粗壮,发型是嚣张的“板寸”但由于长期饮酒和其他不良嗜好,不仅使他双眼看上去似乎充血,而且满脸长满粉刺,平常醉汉一般的在校园里晃着,任谁见着都会不禁退避三舍,因为他的样子看上去简直就是个凶恶的大猩猩。其实他真正凶的不是长相,而是他的性子,一如发疯的野狗,无论你是否认识或得罪他,只要他不高兴了或干脆看你不顺眼,就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你一口,狠狠的一口,即使你是他的同班同学也不例外,于是所有人都知道:“狗中最恶属疯狗,a校最恶当大君!”
当着这样一个人,你说我又能怎样呢?所以当下一刻他又挑衅似的扯着我的衣领问:“我这么说,你有意见吗”时,我也只能望着他的眼睛慢慢的说:“没意见!”
我必须回答,无论你认为多么难堪也必须回答,而且还要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回答,因为这是大君亲自定的规矩,他说如果有人不回答他的话,那就是那人在拿他的话当放屁;而如果不看着他的眼睛回答就代表你心口不一,说不定就在肚子里骂他,所以你要看着他的眼睛诚实的回答,而他也要看你的表情是否已真的心服。但如果你真的不懂他的规矩的话,他总是会有办法让你后悔的——这样的事我亲眼见的已太多,我也不想成为别人日后引以为鉴的例子,所以我要照他的规矩老老实实的回答,这样,才有可能避免更多不必要的麻烦,何况我本就是个怕惹是非的人?
很多人都笑了,似乎他们都已忘记自己也曾有过这么羞辱的一刻。也或许是他们对这种事早已经习以为常,因为无论这个班还是这个学校甚至这个附近,都很少有人敢和大君叫板。这不仅是因为他人很凶,是校园诸股恶势力的蛇头之一,还因为他家在这个城市有着很硬的关系网,这可以从他无恙数进数出警局之事可以略见一斑。他的气焰实在很嚣张,但可惜的是很少有人拿他有办法,学校也是如此。
我想学校不问他也许是因为这本就是个流氓学校吧?这儿龙蛇混杂,就象一个流氓收容所,几乎这儿附近所有没好出路的人都集中在这儿了。本来学校的办校宗旨是培养无业青年一技之长日后谋生的,但却没料到来这儿的人太庞杂,以至于后来局势谁也控制不了了,于是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自流了,只要不出大事,学校也从来懒的插手过问学生之间的事,于是本来就复杂的学校就因此显得更加乌烟瘴气了,来这儿的学生拉帮结派、打架斗殴司空见惯,喝酒抽烟代表这个学校的学生证,混乱的就象旧社会时的上海滩,谁有权势谁有手腕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这里的霸王,谁就可以在这横行无忌,这是霸者的世界,但这儿人很多,不可能每个人都能成为霸者,而我就是霸者之外的那大多数的弱势群体中最弱的那一个,因为在这里我不仅是个小羊,而且还是个没用的小羊!既然没用,那么在强者面前你只有低头,我就这么做了,一如目前的大多数人,但我又和他们不完全一样,至少我在别人处在自己目前这个处境的时候,就绝不会笑,因为那不仅是在朝别人伤口上撒盐,更象一种讪笑,对恶者献媚的笑,所以能在这个时候笑的人简直就是对笑容的一种侮辱!但我却只是个无用的小羊,所以我无力改变什么,只能一天一天的这么过着,一如炼狱。我在期待着毕业的时候,因为毕业的时候就如同出狱的时候!
“喂,你过来!”
又是一天,黄昏,班内,老远就闻到他们身上那股熏人的烟酒气,我走过去,却并没有皱眉,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厌恶的表情,一如班内伏案无语的其他人一样——一只羊如果在狼群里待久了,岂非也同样会聪明许多?
“哥们几个喝得有些多,这点你看出来了吧?”大君熏熏的说。
我点头。
“知道为什么还不动呢?外面有水,你不妨买些来!”他已有些不耐烦的说。
我只有出去。后面一阵嬉笑:“这小子果然是个没脾气的小羊!”
“哼,咬人的狗不说话,成天阴里阴气的也未必是什么好鸟!”
声音渐来渐远,我已来到外面,外面秋高气爽,只不过当夕阳将落的时候难免有些寒瑟,秋叶滚在干燥的广场,就象麻木的人群走在其中。我正在叹息,这时就看到了露露,她正慢慢朝校门口走来,单薄的她有些弱不禁风。
我放下了脚步,她自然也看到了我,于是稍微加快了些脚步朝我走来,她轻咳着,但却笑着说:“正好碰着你,陪我一块去买药吧?”
我捉着她的手说:“不是太重吧——这种天气最容易感冒了,以后记得多添些衣服。”
“呵呵,以后这话你能不能早点说?现在陪我去买药吧,当作是你对我照顾不周的惩罚!”
当着这么刁钻可爱的女孩子的面,我还能说什么呢?只不过我们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大君他们已经坐在大门内的石凳上等我了。
他们冷笑着。我站住,秋风吹来,忽然很冷很冷,我牵露露的手不禁又握紧了些。
这次他们没让我过去,而是自己走了过来,一过来,他们就把我们围在了中间。
“这就是你那女朋友吗?蛮漂亮的。”大君笑着说。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是的!”
忽然膝弯一阵剧痛,他冷不丁一脚踹来,我禁不住单膝着地。
“你干什么?”露露愤怒的问。
“干什么?我这只是给他点小小的教训,让他醒醒脑子,刚才好象有人把我交代的事当耳旁风了。”大君嘿嘿笑着说,旁边的人都笑了。
“刚才我好象曾托你办点什么事,你还记的吧?”大君笑容可掬的对我说。
我双拳握紧,看着他的眼睛说:“买水!”
这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只不过都远远的站着。
大君笑的更欢了:“原来你哥们没那么健忘啊?那么刚才那一脚挨的不冤啊,现在是不是该想起做什么了?”
我无语,起身,朝旁边小卖部走去。
露露一把抓住我:“我们为什么要给他们买水?”
我没看她,只是轻轻把手抽出来,那一刻,我忽然感觉她的手变的好冰凉。
“羊,以前无论别人说你怎么懦弱我都不相信,但今天——我们算完了!”她丢下这句话扭头就走。
真的完了?我双手紧握,心在滴血
——“喂,可以交个朋友吗?我叫小羊——温柔的小羊,你叫什么名字?”
——“我呀叫刘菲,从前有个女孩因为崇拜我而改名叫刘亦菲,结果现在她火了!哈哈!”
——“啊!?”
——“骗你的,哈哈,看你那傻样!”
——“那你究竟叫什么?”
——“看你也不象坏人,不妨告诉你吧——你喜欢喝‘露露’吗?我就叫露露,刘露露!”
——“说实在的,以前本人对‘露露’并不怎么感兴趣,不过认识了你以后一切都将改观。”
——“为什么?”
——“因为我忽然发觉自己好象喜欢上你了,爱屋及乌嘛!”
——“看你蛮老实的,原来说起话来也和别人一样的油嘴滑舌,不过看在你这份勇气的份上,如果你要追我的话,我倒真的可以优先考虑考虑!”
——“好,这可是你说的,趁现在这么多朋友在场,我宣布成交,适用期一个月,不行还是朋友!”
朋友生日宴上忽然一片欢呼,因为这是他们初次发现他们的朋友小羊居然也有这样的惊人之举
秋风无情,难道曾经的一切真的就将在今天被它席卷而去?
大君他们在笑,而露露单薄的背影已离我越来越远,心在刺痛,愤怒如潮涨。
“露露!”我大喊,拳头收紧,去他妈的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忍无可忍,无须在忍,当露露回头,所有人都看向那边的时候,我奋力扑了出去,一拳挥向大君。我认为,这就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被他闪过了,大君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望着我,我对他笑笑,这家伙身高一米八三,身材高大,而我比他矮了几分,也比较瘦小,但这却不并是胜败的根本,在格斗中若想获胜,不仅要知己知彼,关键还在于要占据天时、地利,如果再加上相应的格斗经验就更好了,一句话,格斗必胜的关键就在于出其不意,突出奇兵,出奇制胜——而这一点,我有相当的自信!
一个提膝,我击中他的下面,他马上象虾米一样弯下腰去,一个肘拳,盖在他的背部,他登时趴了下去,我单膝抵着他的腰部,左臂用力勒着他的脖子,右手死死抓着他的头发一起向后拽,我要让他知道,一个沉默的羔羊一旦爆发后果将是多么的恐怖。
这时才有人开始惊呼,露露在远处已开始喊:“羊,小心!”
我知道,这时背后已有三个拳头一条腿朝我招呼过来,三个又臭又硬的拳头和一条扫破秋风的腿,这些东西实在不怎么讨人喜欢,如果在身上落实了的话,滋味恐怕要和大君兄现在的感觉相差无几了吧?
其实我在击倒大君的同时就已经想到了这些,但我出手时已尽了全力,现在再想躲避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何况我就是真的想躲也躲不掉,毕竟我不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但我却不能退缩,因为如果一上手心理上就先怯了的话,出手肯定稍软,说不定现在已经躺在地上的就是区区在下我了——既然出手,就免不了要挂些彩,既然注定躲无可躲,就不如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世事本就这样,只要你一开始,就无法停止!
“住手!”当我正准备在风光之后痛痛快快挨一顿的时候,转折出现了,有人忽然叫停。
不会是校长或某位老师,因为他们的话有时也未必会象现在这个时候管用,在这种时候,出现叫停的如果是他们,身后的那几个家伙或许也会停,只不过那时我或许也已经只能趴在地上不能动了而已。
但他们现在却忽然停了,三个又臭又硬的拳头和一条扫破秋风的腿在那一刻忽然就停在了离我背后寸许的地方,说话的虽然不是什么校领导,但说话的分量显然要比他们重好多。这一点无论是谁现在都已经可以看的出来,周围一片唏嘘声。
我笑了,在我笑的同时,忽然低头,转身,反手一拳砸在了某人伸过来的大腿上,另一拳击在离我最近一人的左腰侧,同时一脚踹在另一人的右小腿上,然后在所有人惊诧的同时,忽然站直身,一头顶在了楞在那的第四个人的下鄂上,在这一瞬间,大君带来的四个人现在已有两个蹲在地上痛的说不出话来,一个抱着大腿,一个捂着左腰;第三个人托着下巴在地上打滚,还有一个呻吟着正想从地上慢慢的爬起来,我走过去一脚踏在他的背上,他就重新贴了下去,至于大君嘛,此刻他正痛的趴在地上流冷汗呢,虽然咬着牙,但还是禁不住面部的抽蓄,那两下子实在不轻。
露露跑过来抱住了我胳臂,已说不出一句话来,我想只要是这儿认识我的人,现在看见我这个样子,恐怕都会惊诧的说不出话来,谁会想象的到平常看上去那么柔弱的一个人,今天的行为怎么会那么恐怖呢?
接着我就听到了一个人拍起的寥寥的掌声,说:“好身手,好身手!”
我抬头,就看到了他,他静静的站在五米处一群人的前面,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旁边人很多,但却没一个人现在敢开口说话。现场静的可怕。
他或许还没有我高,但他的那股傲气我却自叹不如,一身黑衣,站在一群人的前面似乎谁也不放在眼里;他头发很长,动起手来恐怕会吃亏;有些阴沉,让人不由自主的有些畏惧。
我们就这样互看了片刻,忽然他说:“我刚才似乎喊了句停是吧?”
“不,你说‘住手’!”我说。
他忽然露出很奇怪的表情:“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出手?”
我笑了:“你是喊过停不错,但那是你们的事情,他们买你的面子停手了也没错,但我又不认识你,而且从没什么交情,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呢?”
“我只听长辈师长的话和朋友的劝告。”我补充道。
“哦,原来如此。”他问“那你现在能不能猜出我是谁?”
我苦笑:“现在我若再看不出你是谁我就真的是个笨蛋了,在a校有这么大声势而且能压住大君他们这些人的人物除了陈老大以外就好象没有第二个人选了!”
陈老大本名当然不叫陈老大,他在故事里的名字叫陈诗,但更多人都喜欢叫他陈尸,是少数来自在外地a省s市的人之一,听说他还在家乡的时候就已是不错的一把手,因为在那出了一点小麻烦,所以不得不换个环境。来到这以后,他靠拳头和几个重量级人物的推举,不到俩月,就坐上了a校老大这个宝座——在学校,敢不买陈尸陈老大面子的人很少,即使嚣张若大君这样的人物也不例外,所以他喊住手的时候,听到的人就绝没人敢在动,或许还有一个,那个人就是我。
“你叫小羊?”他瞳孔收缩。
“是的,没用的小羊!”我说。
“你也来自a省s市?”
“是的。”我点头。
“我听过你的名字,我说在家乡的时候,没想到在这儿的真的是你。”他说“我们的遭遇有点象,但如果有人说你是只羊的话,我也只是承认你现在披着的皮确实是羊的,而且是真品的羊皮大衣!”
“我今天插手不是因为我们同乡的缘故,也不是因为你多厉害,而是我也认为大君最近实在太嚣张,也该受点教训了,只不过没想到今天出手的居然是你!”他说“如果换了别人,别说刚才没把我的话听在耳里了,就是现在你和我说话的语气也该扒你三层皮了!”
我笑:“那我岂非很幸运?”
他不置可否,只是把大君带走了,临走时他说:“今天你和大君的事就算结束了,但你千万要记住,这刚刚只是个小小的开始,相信我们的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人走远了,我忽然很生气,因为
“戏散了,你们怎么还不散场呢?”我说,然后所有人才立刻议论纷纷的开始散开。真吵,我想,明天我的名字又将重新被叫起,我平静的日子又将被打乱,在a省s市之外的又一个地方!
“你没事吧?”我问露露,她现在看我的样子很奇怪,以至于我很担心。
“我怎么会有事呢?我只不过想看看,你究竟还有什么秘密在瞒着我?”她眯着眼瞅着我说“最主要的,我还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象别人说的那样,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我笑,我平常很少笑,但今天却很反常,可惜现在我已没兴趣去深究了,因为秋风正起,而我们的故事还长着呢
——二〇〇六年三月十五日星期三下午5时13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