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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7/31/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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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荣郡王世子楚恒在男女之间的事上是很得父亲真传,极有天分的。

    虽然有些女人开头是受了逼迫去的,但到后来大都顺服了这样的安排,不单是因为郡王府势大,还因为她们已经习惯了三天两头侍奉男人。

    就如易齐,开始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先话本子引得乱了心思,再听丫鬟们有意地说些牡丹滴露琴瑟和鸣的事情,不免在心中有了想象,再然后亲眼见到那种情形,羞人之外也多了些向往,到真正临到紧要关头,即便是先前有九分抗拒,只要有一份愿意,到最后也会变成十分愿意。

    不过三五次,就得了其中趣味,心里仍是不愿,可身体却已带上先前的记忆,兀自背叛了思想。

    楚恒又是深谙女人心思的,既不叫她们夜夜寻欢觉得腻烦,又不让她们旷久失了盼头,每隔六七日,便有访客来唤醒她们身体的记忆,教她们再忘不了那种滋味。

    也有烈性女子,忠贞不事二夫的,可只要头一夜寻死不成,再往后就破罐子破摔,更容易低头。

    其余人有她们在前头比着,再无反抗之意。

    易齐在郡王府共待了将近十个月,除去开头三个月外,其余时候没断着行鱼水之事。如今回家一个多月不曾近着男子身,心头还着实有些不自在。

    隔着衣袖,感受到易郎中手臂的温热,那是不同于女子的结实与健壮,易齐眸中不自主地流露出几分媚色。

    换做以前,易郎中只把易齐当女儿待,再不会往别处想。

    可这些日子,他与画屏正好得蜜里调油,耳鬓厮磨时,便在画屏脸上瞧到这种期盼渴望的神态。

    如今见易齐竟也如此,易郎中心里发冷,当即沉下脸,道:“你暂且在这里待着,以后找到你娘,自会送你过去。”甩了衣袖拔腿往外走。

    易楚全然不知父亲为何着恼,急步追出去相送。

    易郎中在二门处缓了步子,对易楚道,“现下子溪不在,让阿齐暂且住着,等子溪回来,还是寻处庵堂让阿齐养养性子,免得累了你。”

    易楚决计想不到易齐对父亲生了绮念,还以为父亲是觉得自己照顾易齐太过辛苦,笑道:“现在还在正月里,天寒地冻的,等天气暖和些再慢慢寻访。”

    易郎中不好说得太明白,又知道易楚已专门派了个丫鬟伺候易齐,便不再作声,径自回去了。

    没几天,吴峰过来告诉易楚,说郡王府正四处寻找易齐,因当初是吴峰送进去的,楚恒便托吴峰来看看人是否回了家。

    吴峰往郡王府送人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并没说出易齐的真实情况。

    楚恒也没打听,他有这份自信,不管是辛大人还是吴峰,都不会把身家不清白的闺女往他手里送。

    至于这闺女姓王还是姓张都无所谓,反正进了郡王府,不会再有归家那天。

    前阵子之所以没找人,是因为荣郡王大病了一场,楚恒要在床前侍疾没顾上,等荣郡王病好,又忙碌着过年,没必要为个姬妾大动干戈。

    现在出了正月,楚恒又恰好闲着,便想查查人到底是死是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吴峰跟楚恒说了个假名字,假住址。

    名字虽假,可事并不假。那家老汉独自拉扯着个独生女儿,女儿因长得一副好颜色而惹祸上身,光天化日之下被个外地纨绔强行掠了去。

    被掳那日与易齐进郡王府那天恰好是同一天。

    老汉惊怒交加病倒在床,不过十数日就离世了。

    吴峰带了楚恒去查,自是查不到什么,可楚恒却没罢休,仍叫下人四处搜寻。

    所以,他才特特地登门告诉易楚,务必让易齐谨慎着点。

    易楚谢过吴峰,吩咐冬晴更要加倍小心地看着易齐。

    一晃到了二月半,卫珂写回来两封信,一封是在保定府写的,一封是在山西境内写的,均是报得平安事。

    期间赵嬷嬷又来了趟,带了个人来,叫路明,据说是个种庄稼的好手,先前在杜俏的田庄里帮着经管农事。

    易楚喜不自胜,请大勇陪着往大兴的田庄看了看。

    因是山林地居多,种不了小麦水稻等作物,倒是可以种果树,桃子、柿子、苹果等都行,不过当年是得不着收成,至少得经管上三五年,还得请个会剪枝修果的行家。

    剩下不多的平地可以种些高粱番麦等物。

    大勇脑子活络,当即请路明荐了两个经管果树的行家。

    易楚对农事丝毫不懂,跟张铮商量后,在平地处修建了几处房屋,雇了那两家人种果树。因怕那两家人偷懒不经心或者得利后隐瞒不报入了自家口袋,又制定了文书,讲明三年后两人给每年给主家一百两银子和二百斤各式果子,十年后再重新订约。

    解决了田庄的事后,易楚又找人在正房后面起后罩房。

    盖房子要先量了尺寸,约莫计算出需要木头、青砖、石料以及青瓦的数量。大勇一边使人备料,一边寻找工匠,又天天跑去跟易楚对账。

    这一来,易楚既学会了看账本子,又对动工盖房有了大略了解,更多的却是发现了大勇的能力。

    后罩房盖起来后,易楚商量大勇,“你想不想在前街开间铺子?不拘你干什么,也不拘你赚多少,先开起来就行,也别赔得太多。”

    大勇很有些意动,说回去跟张铮商量了再作答复。

    第二天一早,大勇赶着马车来见易楚,“我想开间米粮铺子,不过眼下不行,等公子回来后再说。”

    回话这空当,俞桦跟林梧将马车上的东西卸了下来,用毡布蒙着堆在墙角处。

    黄昏时分,大勇又拉来一车。

    易楚只知道他们在忙活事情,并不知在忙活什么,却没有多问。

    晚饭仍是两荤两素,却难得的多了道萝卜干炖兔子肉,兔子肉炖得很烂乎,易齐吃了好几块,丫鬟们也纷纷说好吃,易楚却感觉像是有股怪味,一口没动。

    夜里,仍是冬雨陪着易楚做针线,往常两人总是到亥时才睡,今儿冬雨不知怎地,一个劲儿打盹,好几次针尖扎破了食指。

    易楚便笑道:“困成这样,早点睡了吧,何苦陪着我熬。”

    冬雨不好意思地下去睡了。

    易楚坐在大炕上又绣了会花,忽然听到窗脚下有人再唤,“太太……”

    这个时候叫她?

    易楚一个激灵,极快地推开窗户,瞧见清淡的月色下,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梧桐树旁,正是俞桦。

    “果然是太太,还以为是哪个丫鬟没睡,正要动点手脚。”俞桦笑着扬扬手里的东西,细细长长的,乍眼一看,像根铜筷子,“既然是太太,那就无妨了。”

    顿一顿又道,“昨晚宫里传出来的消息,皇上怕是不好了,也不知能不能挺过去……大勇送了两车粮食过来,想趁着天黑放进暗道里。”

    难怪冬雨那么困倦,死命撑也撑不住。

    易楚稍一思索便明白,晚饭时候的兔子肉果然不地道,又想起俞桦的话,心头一紧,问道:“你可有公子的消息?”

    俞桦没回答,却是道:“这阵子京都怕是不太平,不过太太也不用怕,该做什么仍做什么,横竖有我们在。”

    易楚却愈加忐忑,因为知道杜仲行踪隐秘,她对那些事不懂,问多了反而不好,所以杜仲走了这半年,她很少主动问起他。眼下皇上不好,杜仲是替皇上办差,万一皇上真的殡天,杜仲怎么办?

    思及此,神色上便带了焦虑,再问一遍,“公子有信吗?”

    俞桦轻声道:“十天前来过信。”

    十天前……加上路途所用的时间,至少半个月没有讯息了。

    易楚身子晃了晃,泪水迅速地盈满眼眶顺着眼角滚落下来。

    泪珠辉映着月色,亮闪闪的,衬着那张小脸分外地让人怜惜。

    俞桦看在眼里,眸光暗了下,低声安慰:“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以往公子在外面办差,不方便传信的时候一两个月没消息也是有的。”

    易楚勉强笑笑,瞧见垂花门处人影闪动,便道:“你去忙吧,家里的事劳你多费心了。”说罢,关上窗子,没多久就吹熄了灯。

    俞桦默默地站了会,走出垂花门,看到林梧已将暗道打开,正和大勇一起把米粮袋子往里搬。

    俞桦跟着帮忙,待收拾完,悄声说了句,“太太适才问起公子,我说十天前收到过信,你们心里有点数,别说漏了。”

    大勇搓搓手,欲言又止。

    其实上封信是一个月前写的,说杜仲孤注一掷要去鞑靼军营里探探,他手里只有鞑靼人写过来的信,如果能找到庄猛写给鞑靼将领的,两下印证,扳倒庄猛就容易得多。

    到如今将近四十天了,再没有过只言片语。

    而皇上在昏迷了两天后终于清醒过来,精神似乎也较先前好了些。

    朝中大臣俱都松了口气,若皇上一旦驾鹤西去,太子未立,朝政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早朝时,便有臣子联名上书请求册立太子。

    皇上并未作答,却在退朝后,连续召见了内阁的几位阁老以及好几位朝廷重臣。

    众人都在猜测皇上会立哪位皇子为太子,西北接二连三地有消息传来。

    先是鞑靼人再举南侵。

    鞑靼人侵犯中原是常有的事,尤其是冬春之交,去年的秋粮已经吃完,今年的粮食刚刚种下,而野草野菜也没长成,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今年却是不同,鞑靼人避开了玉门关直捣榆林卫。庄猛奋勇应战,歼敌四千,逼退鞑靼人,只是奉命前去犒军的锦衣卫特使辛大人在战争中不幸遇难。

    朝野上下一片喧哗,辛大人任特使五年,素有暴戾凶残之名,加上受皇上宠信,行事一向乖张。得知他的死讯,竟有一大半喜笑颜开,另有一小半却觉得他死得悲壮又是为国捐躯,倒显出了几分悲痛。

    鞑靼人在榆林卫受挫,便集结了大军转而向东,直奔雁门关。武云飞与之交战数次,竟是胜少败多,只能苦苦支撑。

    一旦雁门关被破,鞑靼人便可长驱直入,京都也会陷入困境。

    皇上愁眉不展将册立东宫之事暂且搁下,命朝臣献御敌之策。危急时刻,晋王挺身而出,愿率军北上支援。

    皇上甚为赞许,点了京卫两万,又从临近几个府州调兵集结了十万,随晋王出征。

    消息从西北传到京都需要近十日,而从庙堂传到民间不过一日。

    易郎中听说辛大人遇难时,正研了磨准备写方子,一时手抖,差点将砚台推落在地。强稳住心神写好方子送走病患,再要诊病却是不能,便关了医馆的门,独自在院子里踱步。

    画屏在厨房看到他心神不宁的样子,关切地问:“出了什么事?”

    易郎中本不想画屏跟着忧心,可转念想到易楚那边少不得她来劝解,便道:“听外面的人说,子溪在榆林遇难了。”

    画屏呆在当地半天没反应过来,好容易回过神来,哑着声问:“是真是假?”

    “说是中了流箭,对心穿了个透,他没拔箭,硬是砍杀了十几个鞑靼士兵才断得气,庄猛那边要上旨替他请功。”易郎中转述从病患那里听来的话。

    他原本是不信的,可听别人说得如此真切,又不得不相信。

    别人眼中的杜仲或许令人不齿,他却是知道杜仲是条硬汉子,上次左肩中箭仍能带着箭头奔波一夜赶回来赴宴,这次砍杀十几人才死绝对做得到。

    “那阿楚,也不知道听说了没有?”杜仲死了,画屏也揪着心,可毕竟跟杜仲不熟悉,眼下更多得却想到易楚的痛与难。

    易郎中也是这般心情,“便是不知,这两天也就知道了……倒是先别跟娘说。”不单是杜仲的事,现在卫珂还在西北,卫氏能不能受得住还两说。

    “好,”画屏点点头,“那我吃过饭去瞧瞧阿楚。”

    易楚其实早两天就听说了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