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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着调的货,这就是我姥姥对于我最情深意切的评价。
我也曾是一个让大人开心,让长辈高兴的会卖萌会讨喜的小正太,但是在进入青春期之后,从一发不可收拾的迷恋起二次元以来,我姥姥在经过对我几经规劝都视若无睹的毫不改进的失望后,终于连同我一起归入了“不听话还不如不生”的名单之内。
这个名单的榜首,不是别人,正是我的母亲大人。
遥想当年,老妈曾经不顾姥姥的强烈反对,在那个还完全不实兴自由恋爱的年代,硬生生的把我爸推进了我姥姥家的大门,据我远在国外的舅舅说,当年的情景是——我妈一边哭号的推着我爸,并且用我爸的当做盾牌抵挡着我姥姥高举笤帚的狂风骤雨,一边从我爸身后伸出头,在我姥姥打累的间歇边哭边喊:“我就要嫁给他!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跟他结婚!”
当然,我姥姥并没有像我妈说的那样,打孩子时有着杀必死的决心,但是在将那把用了好些年的老笤帚活生生在我爸身上打坏后,我姥姥终于狠狠的叹了口气,硬生生的答应下来了这门婚事。
其实也不是我姥姥对我爸有多大的成见,仅仅是我妈先斩后奏的行径极大触犯了我姥姥一直沉着稳重的神经。
我姥姥是那个年代极少的会读书的女人,生在书香门第,懂事后更是知书达理,可那个旧时代塑造成的淑女形象就在生完我妈后彻底破功,想必我姥姥怎么样也想不到,自己竟然生了这么一个从来不让人省心的冤家。
可就算是答应了我父母的婚事,我姥姥在他们结婚后也很少给过我妈好脸色,而这种情景持续到我出生时,才有所缓和。
老人家嘛,毕竟再置气,对着生出了一个“浓眉大眼的大胖小子”的闺女,也实在无法气的起来。
在我还没到青春期的时候,我姥姥和我妈的关系和谐的不得了,就连对我爸,我姥姥的态度也温和了不少。
可一切的美好,就在我大踏步进入青春期的那刻被无情打破。
青春期的时候,别人都是对异性萌发念想,或者对同性萌发念想,可我倒好,直接对另外一个次元萌发了无尽的欲念。
在我第无数次穿着奇形怪状的衣服去我姥姥家蹭吃蹭喝,并且对饭桌上姥姥的教导视若无睹后,我姥姥终于在某次吃着清蒸排骨的饭局上大发雷霆。
“你们!就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
我姥姥的千言万语,汇成了这么一句话,饭局上我穿着一身浦饭幽助的痞子装扮,我妈正和我爸腻来腻去,而我舅舅,心思早就跑到了美帝那边,直到听到自己老娘的拍桌子大喊才终于回过神来。
我一直觉得姥姥那次的感情上的爆发,除了有我很大的原因外,跟舅舅执意去美帝发展也有脱不了的干系。
我听到姥姥在隔壁的哭声,哭声充满了委屈和隐忍,我也是在那时候决定,再不在老人家面前穿这些奇奇怪怪的服饰。
也是在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那些自以为是崇尚自由的行径,其实只是一种不在乎他人的自私罢了。
青春期的少年,从来都是觉得世界不认可自己,社会不认可自己,父母不认可自己,但是不认可又怎样,不认可的话就当这一切都是个屁就是了,自我认可才是对自己最大的负责。
可是我却忘了,这样的肆意妄为,专行独断,除了在表面上满足了自己对于追求飘渺意义上的自由的执念外,对于现实生活一点屁用都没有。而这样的行径唯一带来的结果就是,在长久的日子里,以任性为借口,不停的伤害着深爱自己的家人。
我的青春期,就在那半碗没吃完的白饭中结束,虽然还是忍不住在一片沉默中夹了好几筷子排骨,但是我自己依旧是默默的和自己的任性道别,迎向了这个长大了一些的自己。
可是啊,一首歌里唱的挺好——“脑袋够懂事,可内心不长大。”
这个看起来长大了一些的自己,却还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忍不住与自己在青春期就刻下的执念温存,我还是那个二次元,可是我却学会了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讨好自己的本领。
我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是在自己在亲爹妈的“明察秋毫”下依旧是无所遁形。
他们虽然看出了我心中按捺了多年的蠢蠢欲动,却搞混了我那个蠢蠢欲动的对象。
我觉得相爱是最自然的日常,没有假装,没有自我伤害,在健康向上的大前提下,大踏步的往美好迈进。这就是我理解的爱情,我不相信什么彼此折磨,也不局限什么男生女生,可是最懂自己的还是自己,我明明就爱着胸部,旁人却还是任性的用猜测臆想来为我担心为我铺路。其实对于外人也就罢了,可对于自己的父母,我除了嬉皮笑脸的默认却没有任何办法。毕竟,百善还是孝为先。
“他们以爱我为自娱。”这是我从《铁皮鼓》里看来,最常用来自嘲的一句话。
我也想要及早遇上那个藏在未来的对的人,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是自己落汤鸡一样的抱着小屎拖着行李,狼狈不堪的钻进了深夜还在喧嚣着的魔都里的一个小巷弄里面。
姥姥留给我的房子,便位于这个钻进去就刹那间安静下来的地方。
巷弄的位置其实极好,可就是因为各种原因,竟然在这片寸土寸金的水泥丛林里生存了下来。
带着七零年代的风韵,瑟缩在二十一世纪的繁华之内,这片地方从小时候就给我一种很异样的感觉,那是在城市中的孩子,从小生活在车水马龙的喧嚣里,却忽然沉静下来的措手不及。以前总是很逃避到姥姥家来,可是在经过姥姥精进了无数次的厨艺洗礼之后,我才终于对这个小巷弄有了人生的第一抹向往。
长大了才知道,这是在繁忙的生活中,获得喘息的恩赦。
小巷口老弄堂,没有食谱的饭菜,装在心里面的老味道,在白日里你来我往,在夜晚间的安静恬淡。
说起来很诗意对不对,其实在姥姥把房子留给我,甚至将房本户主都改成了我的名字后,我一直都想来这里住一段时间。可是啊……这样百折千转的小弄堂里,别说小饭馆一家都没开,即便连送外卖的都找不到地方!就凭我的黑暗料理手艺,我自己住这儿要怎么活!
夜色中叹了口气,从门口的第三个花盆下面将钥匙掏了出来,姥姥种的这盆望春花早已经枯的只剩干枝,就连盆下的落土也已经干成了粉末,我将钥匙在自己身上蹭了一蹭,打开了家门。
一片漆黑。
拉了拉门口的灯绳,只觉得自己恍然间似乎从现代走回了旧社会,时间的沉淀感扑面而来,正要感怀自己如诗人一般细腻多慨时,忽然发现眼前照样漆黑一片。
难道说……我在重大的失落情绪打击下,失去了视力!
慌乱的用手在墙上摸了半天,才发现一个嵌在墙壁里的电闸,推上去后,玄关处的小吊灯忽然亮了起来。
松了口气,将行李拉进门里,顺手将门关上。
姥姥家的摆设还跟从前一样,而且里面也不像我想象的会因为长久的没有主人而浮着一层灰尘。摸了摸家具什么的,都挺干净的,而且厨房里竟然还摆着一堆新鲜蔬菜,打开冰箱门,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两盒鸡蛋和几包泡面。
冰箱里摆泡面,这是我妈一贯的风格。因为我的母亲讨厌泡面酱料包的黏黏腻腻的手感,所以我家泡面常年都占据着冰箱里很大的位置。
想了想,估计是爹妈慈爱,在出去旅游之前还不忘将我的安身之处收拾好。可是转念再想一想……也或许早上的那档子事情,是我爹妈的早有预谋。
细思极恐。
将小屎放到我姥姥心爱的沙发上,小屎也完全没有来到新环境的恐慌,只是安稳的坐上沙发朝我懒洋洋的叫了一声。
都这个点儿了,估计它也饿了。
撕开猫食,随便找个碗倒进去,放到茶几上后,小屎便十分灵敏的蹿了上去,闷头吃了起来。
我挽了挽袖子,看着小屎道:“喂饱了你,我可还饿着呢。”
边说,边从冰箱里拿了一包泡面,走到厨房,打开火,十五分钟后,我捧着一锅看起来就没什么卖相的泡面走了出来。
小屎已经吃了个酒足饭饱,本来懒洋洋的趴在沙发上的身子只是不情愿的动了动,抬起头瞄了我一眼,接着便进入了梦想。
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我一直觉得猫这种动物在某一方面来说其实已经达到了世界大同的理想境界,其猫生就是吃喝拉撒睡,无欲无求,淡薄的让人羡慕。
坐在餐桌上,我看了看面前的一锅面,将信将疑的夹了一筷子,里面白色的面条啪叽一下碎成了两段。估计是老妈买到了山寨的泡面吧,我犹豫了一下,但终究是耐不住咕咕叫的肚子,重新拿了个勺子,将面条送到嘴边喝了起来。
面条不能吃,起码里面还有一颗鸡蛋,我作为一个“快到三十”的男子,自然要讲究一下食补啊养生之类的,也是怕自己一碗面吃不饱,所以我才大胆的往泡面里打了颗鸡蛋。
第二口面条的味道,寡淡不说,就连面条也变的硬硬的难以下咽,吐出来一看,才发现是好大一块鸡蛋壳。
从鸡拉屎的地方钻出来的鸡蛋壳。
我撇了撇嘴,终于是再没有勇气将这锅面条继续吃下去。
前路漫漫啊,明天就是星期一,早上就能去公司门口吃早餐了。
我这么安慰着自己,将面锅的盖子盖上,默默的推到了一边,再也不想面对这一切。
有气无力的站起身,往小屎霸占的沙发上坐去。
百无聊赖又饥肠辘辘的看着天花板,小屎在一旁已经开始打呼,手机没电,行李箱的笔记本打开的一瞬间就显示电量不足,没有数码产品的世界似乎分外的安静,在这寂寞的夜色里,我是觉得越发的恐怖。
东找找西找找,终于在某一个老抽屉里找到了一台看起来旧到不行的收音机,又在抽屉的角落里翻到了两节电池,将电池塞进收音机,整个客厅忽然间有了响动。
嘶嘶啦啦的电流声持续了一阵后,终于被我找到了一个还在播放的电台,里面一个挺好听的女声说了一阵后,忽然传出了一段我特别熟悉的前奏。
静静的钢琴声响起,鬼束千寻的声音也跟着传了出来。
深夜的魔都,寂静的小巷子里,或许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歌曲,陌生的发音,记忆里颇中二的歌词,熟悉却又撼动人心的旋律。
“IamGOD'S……”
小屎似乎被收音机的声音吵了起来,不满的伸了个懒腰,瞥了我一眼,与我相顾无言。
“Isucha>
我抱起小屎,无力的朝沙发上倒去。
后背,似乎隔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伸手拿起来才发现是自己随意扔在沙发上的背包,从背包里摸出那个硬硬的东西——东方的手办总是笑得那么灿烂又朝气。
将灵梦的人偶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终于挨不住困意,随手将灵梦摆到了沙发旁的桌台上。
那桌台上面铺着的,是姥姥最爱的编织桌布,亚麻的色系,不带一点花哨的花纹。
灵梦以一种半空飞行的姿势停在了充满了七零年代气息的桌布上面,小屎缩进我的怀中,我也一并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