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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地,这小子还真是困不住了。呵呵,好啊,这回我也不用再操心这小子支撑不下去了。”建昌城的十八团团长办公室里,孙从周听完左振远的汇报后,笑着说到:“他娘的他总算没真当什么清流之徒,还知道跟着别的部队学,派人当保镖。”
一边的左振远也笑了笑:“这小子的脑袋还真不白给,不过最近好几个连队都跑我和老康那诉苦来了。他那一战就成名,又在玲珑塔搞出那么些个安定民心的花招,这一路上的各路马胡子,都让着他。结果就是整的其他连队本来保的好好的商家,都跑他那去求镖不在原来那些兄弟那合伙了,让那群兄弟丢了一大笔进项。”
“哈哈,那他娘的怪他们没本事,你可给我告诉那帮小子,别给我干什么内斗的事。谁有本事谁接,谁有能耐谁保,谁要他娘的给我胡来,我他娘的毙了他。”孙从周笑着站了起来,走到左振远面前递给了他一根烟。
在没爆直皖战争前北洋军,尤其是毅军和东北军,保私镖的事根本没人去管。只要你军营里够你建制,到了时间给上司送点供奉,根本就没人去管你。军阀与正规的部队不同,就在这里。官兵私用,在后来的四大家族更是展到了及至。孙从周现在最怕的,就是其他部队因为丢了进项,去干什么充匪破坏之事。
左振远接过孙从周的香烟,点燃后深深的吸了一口:“估计其他兄弟还真没那胆,小九子这俩月也碰着过几次不要命的,结果百十来人被他一个排给打的稀里哗啦。其他那些连的兄弟,我想他们很清楚,他们可没那么强的战斗力。”
“哈哈,他娘地,没憋死他,反倒给咱憋出一支战斗力没人能比的队伍来。你说,这要让师长和那些总捅咕小九子的人知道了,能不能气的骂他们老刘家十八代祖宗?”孙从周走回自己的鹿皮椅子上,重新坐下后靠到上面,悠然的说到/
“哈哈,肯定会的。团长,咱也扣了八连五个月的粮饷了,我看也改差不多了吧?”左振远很清楚,孙从周也是被上面的师长给逼的才扣、停八连粮饷,见时机已经差不多了,才向孙从周说出来,希望可以帮八连解困。毕竟小九子虽然没了粮饷,仍然每个月派武同进往他们手送钱。
孙从周看着左振远,点了点头:“梁师长让咱困这小子,火候已经到了,现在给八连补回去,师长也不好怪罪咱们了。一会就让老康亲自带人去补给他们吧,让老康随便找点什么借口吧,有‘鬼子溜‘在那,小九子也明白的很,相信他们不会纠缠太多的。然后再给师部打个报告,这小子也带了快半年了,那个代理给他去了,再提一级吧。”
孙从周和左振远猜的没错,刘铭九能抵挡住断粮停饷,让四处活动的各派势力都万万没想到。谁会想到,一个十八岁的黄口小儿,居然那么快找出了北洋军队的潜规则,并且利用的比任何人都好呢?最来气的,自然就是一心想要把刘铭九挤出玲珑塔的赵妙生、赵东渠父子和他们的那群附会者了。
“我说镇长,您不说您那有办法整治这小子吗?可好几次了,您那些三山五岳的朋友,不但没整了这小子,反倒他们自己被这小子给整了。”一个大户看着坐在太师椅上,抽完一口大烟正闭目养神的赵妙生问到。
赵妙生睁开了眼睛,目光游离的看了看那个人:“那小子***太厉害了,居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把他那些兵带的那么能打。连***保安团那些穷小子,也都变的那么厉害了。现在东边我那些朋友,都给他打怕了。”
“那咱还挤他吗?看现在这情形,除非撤了他的职务。可现在孙从周那明摆着是玩中立,不直接打击这小子,也不顶着咱们干。想要下了那小子的职务,难啊。”另外一个富商接口沉吟下后说到。
“***,你们等秋收的吧,好了,都散了吧。只能慢慢想办法收拾他了,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东西,还真***不是个善茬子。”赵妙生懒洋洋的走到了一边的檀木床边,躺下后让众人散了去。
他也不是没想过彻底把刘铭九赶出去。可几次想让王小辫子来打刘铭九,西四梁子那一仗让王小辫子和他的那些人,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这段时间,王小辫子总算是回过点神来了,派了两票人马来劫八连押运的商队,结果又被狠狠的打了回去。所以现在就算赵妙生给钱,王小辫子也轻易不愿意再来碰这根硬骨头了。
在赵妙生和他那群人愁眉不展开的时候,刘铭九却正在办公室里和武同进、韩信丰等人对帐、分钱。从开始派兵保镖,三个月内刘铭九的部队就迅成了全县的头号镖队。第一个月只走了四趟,净剩了四千二。到了第二个月,派出去多达二十四个排,跑了四十八趟。这个月,更是派了三十五个派出押运,七十趟下来以后,八连的帐面上,可真说的上是丰足了。
“连长,到今天为止,咱的帐上共计节余整好十二万,全部按您的意思。换成了北京中国银行三个月期的汇票。”武同进统计好以后,将一个帐本递给了正在和罗希良研究入冬后作训计划的刘铭九。
刘铭九接过了帐本,仔细了看了片刻确定没错的地方后,又将帐本交还给武同进:“韩团总他们也该加强下武器了。拿出来一万块,给韩团总他们保安团到天津买一个连的大肚匣子回来。再拿出九万块来,到天津找到德国人,把咱们连全换成德国造的毛瑟步枪。把原来的汉阳造,全转给保安团的兄弟们用吧。”
“是。”武同进接或了帐本,接着说到:“那咱多出的那些粮食,您想怎么办?”
“也都调拨给韩团总他们吧,这样来年让乡亲们交的粮食就要少出十万多斤。”刘铭九已经锻炼的可以把这些粮草之事计算的很快了。人是需要不断锻炼才能成天才的,天生的天才,都是伪造的传说。在前世刘铭九就很相信这一点。
“太谢谢刘长官了,这回保安团的兄弟和乡亲们知道了,更得感谢您了。”虽然是玲珑塔的总团练,但是已经奔五十的韩信丰却还只是个保安团的少校而已,按北洋政府的制度规定,保安团的军官碰到正规军的军官,是要低三级受制的。所以他这个少校团总,见到刘铭九还是等于是个正规军的少尉而已。
刘铭九看了看韩信丰:“什么话,这些钱也有咱保安团兄弟们拼回来的。而咱当兵的,也不应该只靠乡亲们摊派来供养。人家该交的税交了,还得给地主们交租子,咱就应该能让他们多剩点是点。”
“唉!如果那些当官的都能象您这样,乡亲们那才是真的幸福咯。”韩信丰不禁感叹的说出了心里话。
北洋的时代,除了交易税、土地税。其他的捐、赋、花、筹各类名目的摊派,不下十几种,甚至有的时候能整出人头税来。所以农民往往辛苦了一年下来,能不欠地主的租子,能够一年的生计就已经不错了。而刘铭九接手八连以后,大搞什么“自力更生”这才第一年就让全镇的百姓人均少交了三斤多粮食,虽然看上去不是很大的数字,但是毕竟让百姓减轻了不少的负担。
“哦,对了,等到粮食全收完,按市价由八连和镇子上的军捐那一块出钱,找乡亲们去买粮食。以后尽量让保安团跟八连一样,自给自足吧。”刘铭九跟罗希良说了几句话,突然转身对武同进又说了一句。
武同进先是一愣神,接着说到:“连长,那可不是笔小数目,得六、七万呢。”
刘铭九转过了身,目不转睛看着武同进:“你小子管帐管的成守财奴了吧你?咱从下个月起,就把朝阳府两成的押运活都接过来了。我草草的算了一个,哪个月不能进个七、八万甚至十几万的?拿出一个月的进项收军粮,你小子心疼啊?还是怕你的帐上再没钱啊?”
“哎呀!刘长官啊,您真是玲珑塔百姓的活菩萨啊。这样一来,乡亲们就都能有闲钱了,那些长工和佃户们也就不用再掐着肚子熬年头了啊。”韩信丰说完,直接就跪到了刘铭九的办公桌前:“我这代表乡亲们,给您磕头了啊,太谢谢您了。”
这个韩信丰,本来也是个佃户,被逼的无奈了,才在毅军跟日本人在辽东打仗的时候参加了毅军。后来虽然升了个正目(班长)。毅军能混的住的人里要么是安徽人,要么是山东人,混了几年没被提升,也就给派到玲珑塔当起了团练。他这个人也不是贪腐之徒,日子过的也很朴素。刘铭九当初整编的时候,曾经想过把他招进八连,但是因为他年纪都奔五十了,也就作罢了。而他做总团练,在刘铭就一系列革新政策出来以后,更是拼了命的响应,因为他更清楚贫民百姓的苦。而刘铭九把年纪大的人都换了,却只把他这一个标很多的团总给留了下来,也就是看中了他的清廉和亲民。
刘铭九见韩信丰跪在了自己的面前,边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边说到:“你给我起来,谢我干什么?乡亲们要谢,就谢他们自己的子弟吧。哪个保安团的官兵不是他们的子弟?八连也一大半是他们的子弟吧?儿子挣的钱,这只不过是给爹娘省点军捐而已,看你那没出息的样,给我起来。”
“说是这么说啊,刘长官啊,以前的那些长官别说没您这样带着兄弟们找钱、还按兄弟们的办事量分给大家,就算他们有财路了,也是想着怎么把钱变着法的塞到他们自己腰包去。您真的跟其他长官太不一样了啊,多些您这样的长官,咱们这个世道才能真的变好啊。”韩信丰说出了他的真实想法。
刘铭九笑了一笑,若有所思的说到:“以后会多起来的,会有更多比我做的还好的官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