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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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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我表哥是县医院的外科医生,他很不满足目前的工作,再加上轮科到120急救中心,有更多的时间来准备考研。这天星期五,同学又叫我去cs,我不想去,就来到了表哥这里玩。

    我表哥和小全,张军一起住在医生宿舍里。宿舍里除了三张床,所剩的也就只有二张以前工作用得破旧了的写字台了,上面零乱地摆了些书,杯子之类的杂物。到宿舍里还要经过医院里长长的散发着药水味的走廊。我捂着鼻子闯进我表哥所住的房间时,看到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子。她穿着护士服,正笑得前俯后仰。

    女子打量了一下我,很不礼貌地伸手指着我问我表哥:“你,老弟?”

    我表哥点点头。

    我猜想他们刚才可能在谈论我,因为我来前打了个电话给我表哥。我礼貌地朝她笑笑,把书包甩在一张床上,顺势倒在那张床上。这是我第一次认识吴芳。

    (二)

    我常往返城市和乡村之间,发现城市和乡村在时间上最显著的差别就是夜晚:乡村的夜黑呼呼的,风肆无忌惮地在田野上吹着。疲劳的农民早已和衣睡下,为的是让劳苦了一天的身躯也好好的休息休息,以应付明天的重活,偶尔的几声狗吠仿佛也是在招唤晚归的人们加快步伐;城里的夜多么明亮呀,到处闪着霓虹灯,昏黄红艳浊绿,映得让人迷糊,更别说那彻夜不眠的嘈杂声了。在这样的夜晚,吴芳左手挽着我表哥,右手挽着我向饭店走去。

    我很不习惯让人这样挽着走,这并不是说我和她才认识没多久。而是因为吴芳边走路边说话时,她一笑就会把脸一个劲的往你肩上擦,我躲开,她就往我表哥胸膛上靠,你说这成何体统?我一甩手,厌恶的拉开点距离。

    “哟,还害羞呢!”吴芳边说边吃吃地笑。

    我不理她,径直走进饭店。

    “喂,小老弟。你大几了?”吴芳还在笑。

    “大二。”

    “有没有找过女朋友呀?我想肯定没有吧!”吴芳还有个缺点,就是她一说到她认为好笑的,也不管到底好不好笑,她都会仰着脖子哈哈大笑,根本就不会理会周围的人怎么瞧她。

    “有。”我赌气地说。

    “切,你就不要死要面子了,瞧你那小jī巴,毛都没有长全,哪里会有女朋友呀?”我傻了,很快地低下头来。在众目之下吴芳还敢如此地大声和粗俗,我羞愧难当且难以理解,怎么说我也是个学古代文学的。我只好保持沉默。

    吴芳又说:“是不是让我说对了?呵呵,是不是?”

    我气恼地说:“不是。”

    “不是,那你就拿出来看看,我要验证一下。哈哈!”吴芳跑过来就掀起我上衣,我赶紧勒紧裤带跑了出去,而吴芳趴在我表哥的肩膀上,捂着肚子,笑得梨花乱颤。我无可奈何越发沉静了。

    我表哥说:“不要逗他了。打电话叫小全出来吧,我们去跳舞吧。”我表哥又转向我说:“你不要介意,她就是个这样的人。”

    出了小吃店,吴芳还在那里笑:“哈哈!,刘向,你弟弟真有意思!呵呵!”

    (三)

    小全是内科医师,戴付眼镜,斯斯文文的,在思想上是个不折不扣的传统主义者。身为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竟然还信奉“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这在他们这一伙人看来可是荒唐且不正常的,是另类。这不,一见吴芳要过来挽他手臂,他连忙蹲在地上,像见到鬼一样大叫:“吴芳,你不要过来!”

    “不吗,不吗。”吴芳撒着娇,装模作样地靠近。

    “拜托,吴小姐,我等下请你吃冰淇淋,好不好?”小全举着双手投降。看到恶作剧成功我们也不由得笑出大声来。路人从旁走过,瞟一下眼。

    吴芳拍拍手,赶走灰尘似的说:“好吧,看在萍萍的面子上,饶了你。”

    “吴芳,这话可不要乱讲。”小全直起身子正色说。

    “难道说,不是吗?”吴芳又过来欲做未完成的恶作剧,还故意伸出手爪做挽状。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吼叫:“做什么做什么?耍流氓是不是?”只见一人飞奔而来。他集聚了张飞的发型,新中国第一位领导的前额和第二代领导者的身材。

    小全连连摆手:“我没有。”

    “我知道,我说的不是你。”

    我表哥在我边上小声的说:“他叫张军,车口县进修的。”

    “唉呀,死鱼头,你难不成说我?是不是?”吴芳一把揪住张军的衣襟。两人站在一起,吴芳比张军高了个头。

    张军可是老油条了,他根本不理吴芳,而是朝着小全说:“小全呀,你怕什么?人家女孩子都不要紧,你还怕什么?你怕的话就让给我来吧,要不要得?”这最后一句是对吴芳说的,同时伸出两手准备去抱吴芳。

    “就凭你?再长几厘米吧。”

    “不要生气呀,来来,我未来的老婆跟老公一起走吧。”张军还真抱住了吴芳。吴芳吓了一跳,用力甩开张军,躲到了我表哥的后面。

    “张军,别闹了。我们去跳舞吧。”我表哥面有愠色。吴芳从我哥后面探出个脑袋,说:“萍萍呢?”

    “萍萍要来吗?”小全说。

    吴芳说:“怎么,怕见到他了?”

    “才没呢?是我不想去而已。”

    “屁,鬼才信。肯定是心里有鬼!算了,懒得理你,我去叫萍萍。”

    “我去叫胡丽丽。”张军早一溜烟的跑了。

    “喂,各位百乐门见!”我表哥大叫一声,已没人回答了。

    (四)

    虽说进过一两次学校里的舞池,但还是被“百乐门”这强而有力的“咚咚”声所征服,不由的翩跹起舞。在这里,就像在一个巨大的锣鼓里,无处不隐藏着音乐节奏。拥挤的人们疯了似的挥舞着手臂,如流云;随意扭动的身体,如婉沿的蛇;他们的双腿左右横踢,在有限的空间里如螃蟹爬走却比那要好看的多。最大的亮点就是那些年纪轻轻的少女,将满头秀发转来转去,划成一道圆圈,在光和影的交叠中形成一个灿烂的光环。也不知道她们的头发里点缀了什么,会蹦出点点星光。我孤身坐在角落里,喝着菊花茶,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怎么不跳呀?”一个微胖的女生问我。在她旁边坐着张军。

    “你好,我叫军,是向的表弟。”我说。

    “我知道呢。”胡丽丽笑了,这个微胖的女生问我:“你怎么不跳呢?”

    “不好意思,我不会。”

    “没关系。我来教你吧。”胡丽丽伸出一只手,拉我进了舞台。

    我羞涩慌乱兴奋的用一只手搂着她的腰。我头一次和一个女生如此接近,闻到那沁人肺腑的女人独有的女儿香,今我浮想联翩。我僵硬的脚时不时就踩住了胡丽丽的脚。胡丽丽面对我这个拙劣的学徒表现出极大的耐心,一遍一遍的示范,一句一句的解说。可我那里还能听得进。香气,加上触摸的柔软的肌肉,处于青春期的我大脑里正在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思想战争——各种淫秽念头和20年所熏陶的学子思想之战,里面狼烟四起,外面汗流浃背。胡丽丽说话带出的热气扑面而来,更令我招架不住。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真的不会跳。谢谢你!”我赶紧找个借口败阵逃亡。

    “没关系,你还在读书吧?”胡丽丽也下了舞池。

    “是的,我在%%学校。”

    胡丽丽问:“怎么没上课呢?”

    我说:“放假了,同学都有各自的事,再说大学的同学可比不上高中的同学亲,他们比高中的同学有更远大和艰难的目标,每个人都在努力。再说呢,上课也没什么劲,一周就那么几节课。”我没跟胡丽丽说我是那种得过且过的人,不奢望也不放过生活。我认为我没必要对她说这句关于我个人的话。我说话的时候看的却是我表哥和吴芳一起跳舞的情形。舞厅的音乐变得很舒缓,是那种情侣间缠绵的曲调。我表哥双手环绕着吴芳的腰部,抱得紧紧的。吴芳把她的大脑袋埋在我表哥的怀抱里,唿的一下抬起头来同我表哥说一两句,又把她光洁的脸蛋贴在我表哥的脸上,幸福的依偎着。此时我表哥心中充满了愉快,你瞧他跳的那么欢快,那么轻盈,完全失去了他惯有的沉着稳重,好比那笨拙的熊在冰上捉鱼,赏心悦目呀。

    “你表哥和吴芳早就是一对了。”在我耳边说话的是小全。咦,小全怎么在这?

    我问小全:“小全,你怎么在这呀?怎么没跳啦?”

    “休息一下吗,军,你哥好强呀,一个月就搞定吴芳。”小全笑得很奸。

    “不会吧,一个月?不过看吴芳这样的人,也有可能吧。”

    “你不要看吴芳说话这样子,哪个医学院毕业的人不是这个样子的呢?你现在还没有女朋友是吧,赶快要你哥教你几招。”

    “这还要我哥教我呀。”我不屑一顾。

    “嗨呀,看不出来你这个小子还蛮嚣张嘛。”小全的话还说完就让张军给抢过去问了:“看来你有很多女朋友了?”

    我哈哈大笑:“没呢,开玩笑的。对了,你还不去跳舞呀?”

    张军故意苦着脸,看着胡丽丽说:“没人愿意和我跳呀?”

    “胡丽丽吗。”一个戴帽子的打扮时尚的女子突然从后面出现。她一过来就搂住胡丽丽的肩膀,毫不客气地端起面前的菊花茶咕噜咕噜的吞下去,冷不防又用力在张军光滑的前额重重的拍了一下。“啪”的一声,清脆又响亮。这下可惹火了张军,竟有人敢在胡丽丽面前丢他的面子,这不如杀了他还好一点。张军一个恶狼扑食,压在那女子身上。我连忙劝架,却被胡丽丽拉住了。张军左手掐着那女子脖子,伸出右手食指指着那女子的鼻子说:“还打不打?”

    那女子呵呵的笑着,又是一巴掌打在张军额上。张军放开她的脖子,两只手抓住那女子的手腕。那女子碾来碾去不断反抗。张军说:“还要来是吧,那我就打你耳光了。”

    我在边上着急了,我看到好多人都在往这边看,似乎还有个男服务生已经过来了。我对胡丽丽说:“你认识她?”

    胡丽丽说:“没事,他们在闹着玩呢。”

    “闹着玩?张军都要打你朋友的耳光了。”

    “啪”“啪”我回头一看,张军早把那女子掀翻在长沙发上,用力打她的屁股。“这?!”我目瞪口呆。

    吴芳挽着我表哥的手走了过来。我表哥说:“阿萍,别吓着我这个念中文的老弟了,他可不比你们这些医学院毕业的人啦,他可会笑话你们的。张军,放开阿萍吧。”

    阿萍。我下意识的朝小全看去,他已经不在座位上了。我向四周看了一下,也没见到。这时我才仔细的瞧了瞧阿萍。她不高,很小巧玲珑的一个人,比吴芳要好看一点。她爬起来的时候又踢了张军一脚,发现我在看她,笑嘻嘻地走到我面前说:“军吧?早听你表哥提起你啦,一付书生像,长得还蛮帅吗,可惜下身太短了。”

    关你什么事!我在心里面说,怪不得小全一听到你的名字就不敢来了,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样,还在这大讲别人的缺点。算了,看你是我表哥的同事兼女流之辈,就不和你计较,就对你笑笑吧。

    “哇,男生还有酒窝呢。本小姐可要牺牲一下,请你跳支舞吧。”阿萍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我连忙拒绝。我说:“你还是请小全吧。”这话说的不好,我一说出来阿萍就像泄气的气球,瘪了,刚才的热情奔放一下子跑光了,无精打采地坐了下来。我张着惶恐的眼睛向我表哥寻求帮助。我表哥说:“小全出去了,估计是上厕所去了。”

    “他不是上厕所,他到门口接蒋田田去了。”阿萍低着头说“我刚刚看到他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那也不一定是接蒋田田呀。”胡丽丽劝她。

    阿萍冲进舞池说:“算了算了,我们来跳舞吧!”

    (五)

    小全还没回来。吴芳头顶着我表哥的头和我表哥说悄悄话。阿萍在池中央把头发披下来人不人鬼不鬼的摇得让人见了就忍不住落泪。张军小心翼翼地陪着阿萍却隔两分钟就朝我们这边望。我说张军你也太没自信了吧,何况我又对胡丽丽这类胖胖的女生没什么兴趣。于是,等张军再次望过来的时候我就丢了个中指向上的手势给他。真不知道他是误会了我的意思,还是什么别的,现在是每隔一分钟就望一下了。罢了,看你这么没有信心我就帮帮你吧。

    “胡丽丽,你有没有男朋友呀?”

    “没呢。”

    “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

    “要你介绍。”胡丽丽好奇起来了“你这小老弟是不是要耍什么花招,逗你姐姐玩呀?说说。”

    “绝对不是,我帮你介绍的这个人和我差不多高,虽说长得比我逊一点,但是他聪明刻苦,能说会道,你认为怎么样呢?”我笑眯眯地盯着胡丽丽。她可不知道聪明是秃顶的代名词,能说会道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多嘴。

    “真有这么好呀,什么时候能见到呀?”胡丽丽也笑眯眯地看着我。

    “不要多久,一分钟,只要你愿意。”

    “是吗?”胡丽丽正一步步走进我的话套里。“那你叫他来呀。”

    “张!军!”我大叫:“过来呀。”

    嘭,胡丽丽一掌拍在桌子上,刚刚还满面睛天的脸,一下就阴沉无比。“军,我警告你,下次再开这样的玩笑,连你哥的面子都没得给。”胡丽丽哗啦一声站起来,转身离去。我的笑凝固在我脸上,觉得莫名其妙不可理解,不是说医学院的人都很大气吗?

    “军,你刚才说了什么?怎么把胡丽丽气走了?”张军根本就不等我回答,抓起衣服就追上去了。我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叫:“对不起呀,真是不好意思。”

    我表哥他们也注意到了刚刚发生的事,急忙问:“怎么回事?”

    我把刚才开的玩笑说了。我表哥拍拍我的肩膀,说:“没事了,这不能怪你,以后你不要这么说了,要说也不能说张军,说你自己都没关系。”我发觉这时我感到内心十分的酸,不知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张军,反正有一种特别难受的说不出来的感觉,难道长得不行的人就一定很差吗,连跟你一起开开玩笑都不行?我到门口吸了一口长长的气,和等待中的小全打了一声招呼,在进出口顺便买了一瓶啤酒,喝光后不再静静地坐了,而是在舞池中随波浊流,让音乐驱赶这暂时的不愉快。

    (六)

    离开百乐门,已是深夜十二点了。夜风习习吹起,扬起阵阵烧烤的油烟,青青的,弥漫在我们周围。我抬头朝天打喷嚏。天上竟有半边月牙儿。几颗星星和月牙儿一样冰冷,发着幽冷的光。大家都在吃烧烤。阿萍什么也没吃,抱着臂冷冷的看着我们,一声不吭地看着小全分一半烤肉给蒋田田而蒋田田露出幸福的笑容时她脸上的肌肉就会抽搐然后从她鼻子里传出一声“哼”我这个旁观者觉得小全这样子太惨忍了,于心不忍,递了一个玉米棒给她,虽然她瞧也没瞧我一眼,我还是放在她碟子里。对如此遭遇的一个女人我还和她计较什么呢。我表哥和吴芳事不关己仍然卿卿我我,你喂一口肉给我,我就喂你一口蛋。累了,坐我大腿上吧;辣着了,你张开嘴我倒饮料给你喝。我曾经看过一段文字,很有哲学。它是这样写的(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大概意思还是这样):爱一个人而这个人不爱你,那是快乐凄惨的;被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爱上,那是幸福痛苦的。爱一个人是那么的容易,注定你要舔尝那撕裂的伤口;被一个自己不爱的爱上,也是那么的容易,却是诱惑你吞下包着糖衣的西药。当两个人两情相悦时,才能真正的掉进蜜罐。于是我狠狠地踢了我那正在蜜罐中舔蜜的表哥一脚。

    “是不是走了?”我晕,我表哥会错意了。“那大家就走吧。明天见了。军,走吧!”

    “我好累,我想要坐车。”吴芳娇滴滴的靠在我表哥怀里。

    要坐就说坐吗,偏要加个“想”字,真是做作。看来是要坐了,我可不想和吴芳坐同一辆车。

    “向,你就和吴芳,你表弟打的回去吧。我来送田田和小萍。”小全说。

    “谁要你送呀。”阿萍盯着我说:“军,你能不能陪我?”

    求之不得!此乃摆脱吴芳的最佳方法。小全欲言又止。我看了看表哥。表哥也没说什么。吴芳在边上微笑着说:“你小子有福啦,这么个大美女陪你也。”

    我没理吴芳,快步赶上因我犹豫而气鼓鼓先走了的阿萍。

    (七)

    “你没事吧?”我问阿萍。

    “你说我有没有事呀?”阿萍咬玉米棒咬的牙痒痒的,目露凶光,像是在咬蒋田田一样。

    “是不是为了小全?据我观察你似乎不应该介入小全和蒋田田之间去。”

    “你说什么?”阿萍停了下来,又往前走“你什么都不知道的。”

    “那你说呀,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这次阿萍真停下来了,她侧脸打量了我一下。“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觉得你有点可怜。”

    “我可怜!?哈哈!”阿萍又向前走去“我有点可怜,连你这认识不久的人都说我有点可怜。是的,我是很可怜。当初我为了小全,夜不能眠,饭不能香。天天早上给他带早餐,为他洗衣,希望他能在查病房时穿上我帮他洗的白大褂,又精神又抖擞。我天天都准备一个苹果摆在他工作台上,希望他天天有份好心情,不要让病人搞烦了心。可是,我得到了什么?我什么也没得到!”

    “可能小全他还不知道你对他的心吧。”我知道阿萍是独生女,能做这些事已经不错了。我试图安慰,却不料更加刺激了她。

    她歇斯底里地叫着:“他不知道?全医院的人都知道,他会不知道!他又不是木头人,我做那么多事暗示他,他会不知道!还有全医院的人开我和他的黄色玩笑,我每次都甜蜜蜜的没有拒绝,他能不知道吗!有一次我约他逛街,聊着聊着我大胆子对他说我喜欢你。他说你别开玩笑了,大家都在开这样的玩笑你还这样开的话就真的会让人给误会的。我说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给我的感觉是很文雅传统的,从我第一天上班我就喜欢上你了。他说你说的是真的?我说是真的。他转过身,背对着我,嘴里念着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我走到他面前对他说你不要想了,我知道你喜欢淑女,我会努力为你改变的。他说不行还是让我想想让我静静。想了一会,他说你就当我妹妹吧我好想要一个可爱的妹妹我疼你会像我亲生妹妹一样。我说不我就要当你女友。他说这话时让我有危机感我不由地抱着他,在大街上,那么多人看着,我可不管了。我流着泪说我要当你女朋友以后还要当你老婆天天给你洗衣服给你做好吃的。我边说边吻他。他猛的一下扯开我的手,我又抱住他,这次我抱得紧紧的,我怕我会失去他,以至我的手都让他撑青了。然后他跑走了,我在后面不停地追,追了两条街,我边追边说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做你女朋友。我又一次被震住了,看到她泪流满面的,像是把久蓄的泪水放开了闸。而我想像着当时的情景,不由的问她:“后来呢?”

    “后来,他调班了,我上白班他就上夜班,我上夜班他就调白班。反正我晓得那次他是真的跑了,我知道我失去了他。再后来,我就听说他看上了蒋田田,两人谈恋爱了。”

    阿萍哭着,哭得身子发抖。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手足无措的立在旁边。阿萍哭着哭着就蹲了下来:“你也看到了,今天晚上小全待萍田田是什么样子。看到他和那个骚货如此相近跳舞,看到他满足地夹肉给那个骚货,我就”她一下子把玉米棒砸在地上,大步向前走去。玉米棒被摔成两半,一半滚到路中央让一辆出租车辗个粉碎。

    “萍姐”

    “让我一个人静静!”

    夜已很深了。我孤独地站在深夜的街头。城市的夜经过喧哗,开始慢慢沉静下来。商店关门了,人流减少了,公车下班了。的士呼啸而过。冷风钻进我衣服里,我裹紧衣领,烦躁地踢出一颗小石子,打在路灯杆上发出“tang”声音。我抬头看月亮看星星,早已没了踪影。我的心情变得惆怅起来,任夜风拂乱我的头发。

    (八)

    爱错了,不爱错了;爱一个错了,爱多个人错了;爱错了人错了,被错的人爱也错了。我爱你你不爱我是错,你爱我我不爱你同样是错;三年前我爱你错了,三年后我不爱你还是错;我爱你珍藏心中是错,我爱你明明白白又错了。错!错!错!到底要怎样爱才是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