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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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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叹口气地将手里的女红搁在桌上,玥妍瞄了眼坐在一旁两眼盯着自己猛瞧的道洛。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已经过了大半个月,自她被道洛从无边阁救出以来,日子就在混杂酸甜苦辣中过去。

    每晚在道洛温暖的怀抱中,被他呵护备至的以温柔的态度,带上一次次的情欲高峰。而后沉进香甜的安稳睡眠中,而没有自父亲遇刺身亡后,夜夜纠缠的梦魇。

    但在鸡啼天明后,她却一次次地由懊悔痛苦中醒来。望着熟睡得像个小孩般的道洛,她不只一回偷偷地背着道洛,暗自忍声地淌着泪水。

    想我堂堂大唐公主,如今却委身于这丝毫不知来历的异邦男子,倘使爹娘地下有知,不知要如何心痛!但半撑起身子,玥妍想要杀道洛泄恨的决心就更加重几分。

    每天黄昏时的击杀术课程,成了她生活中最大的支柱,时间未到之际,她就已经跃跃欲试。及至和道洛对阵时,总是不出几招比画,她便气喘吁吁,只能任随道洛取笑戏耍。而后,无论她愿不愿意,道格终会将她逗弄得筋疲力竭,再强将她掳至他的房内。

    在重重帷幕幔帐的笼罩中,亲密的气氛和着熟悉的体香气息,使得她不会也不知该如何去抗拒自己体内那火山般汹涌的悸动,在道洛如有魔法的唇和带魔力的手指催化下,她只有一次又一次地迷失在道洛的柔情中,而在天亮之际,自责再自责不已,懊悔终日。

    “为何叹气呢?”修长的手指,沿着玥妍丰盈的唇线,在如两座小丘问的唇掌流留,道洛将桌上那些以某种古怪符号画写的羊皮纸掩上,眼神有少见的认真。

    “这雪已下了近月,往年从来没有过这种事,今年农事稼秧,恐怕会有影响。”皱起眉地盯着挂在屋檐下的风铃,玥妍故意将话题岔开。你怎会知道我心中的愁苦?阿爹阿娘已逝,其它手足俱丧生火海,唯一幸存的幼弟阿裕,此时亦不知现况如何?至于我自己想起目前的境况,玥妍的心又逐渐凝结了起来。

    似乎对玥妍的话大惑意外,道洛讶异地坐正身子。“你也会忧心农事?没想到你一个闺阁中人,竟也知忧虑苍生黎民”

    对他的话意大大的不以为然,玥妍低下头继续地缝缀着那块深蓝色的缎质方巾,她在上头刺了些云涡彩,以及一只有着锐利双眸的翔鹰。

    “怎么,又不愿与我交谈了?”捉住玥妍的手,使她不得不暂停手中的动作,抬头和自己面对面。道洛明知自己很唐突且无聊,但他就是没法子忍受这水灵灵的女子,对自己那种视若无睹的冷淡。

    “说得再多又有何益?反正你并不相信我,只是哄我而已。”静静地凝视道洛较中原人氏高耸的额头,挺直的鼻梁,及方棱有型、阔大朗然的嘴,玥妍淡淡回答着。

    被她话里的那抹悲哀重重地击了一拳,道洛赫然地低下头。没有错,她说的都是实情。

    每每为了要安抚哭得肝肠寸断的玥妍,他便会温柔地拥着泪人儿,轻声细语地哄她说出自己的身世。但实际上,他从没有一次当真过。

    吟哦再三后,道洛倒了杯小厮刚送过来的温酒,浅酌几口。“既然今日又是大雪封途,你不妨再说得详细些,如此一来我明儿个便着人去调查,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我以为,你必然不是人间凡物”

    “哦?难不成我还是妖孽怪魔?”斜睨了他一眼,玥妍抿着唇地将线咬平,而后轻而易举的穿过细细的针孔。

    “不尽然,依我看,你必然是天界谪仙,否则怎会如此秀丽温婉,彷若不食人间烟火虽然对道格的赞美之词,感到心花怒放,开心不已。但他的话,却也不折不扣地勾起了玥妍浓浓的感伤。

    “在父亲在世之时,我一家大小是过着神仙般生活。仆从如云,高邸连天,再加上不时获召入宫觐见租父,可说从不知忧愁为何物”想起那些前呼后拥,连绵几里长的卫仪,只为接送她玥妍公主进宫返府,每每令长安万人空巷,争睹公主威仪的日子,玥妍苦笑无言。

    “你说你父亲遇刺?他是何时”

    “玄武门之变,我父亲乃大唐高祖的嫡长子建成太子,即当今皇上亲胞长兄,同时遇害的尚有三叔父元吉。”

    朗声说着的望向他,玥妍根本不期待他会相信。因为这些日子来,她反反复覆的盘问这些相同的事,但这对现状又于事何补?

    不同于往常的笑谑以对,道洛抡起拳头地支在下颚,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谤据其它下属回报,自那名叫阿牛侍卫身上搜出了鱼符。据大唐律令规定,服紫、绯红的官员入朝时,必须佩带鱼袋。鱼袋者,即是在以金或银为饰的袋子中装人鱼符。此鱼符可以左右分为两半,出入宫城为身分凭证;左鱼符进宫,持右鱼符方可出宫。

    这鱼符进出宫的规矩不只限于王公大臣,连这些大臣贵戚随侍的卫队们,也都大抵有这些信物。而鱼袋上还会刻绣有官职姓名:一则用以辨认来人,再者可用于表征官位高下的标志。

    乍见那个以柔软的上好牛皮嵌金银丝所制的鱼袋时,道洛尚且不以为意,但在清楚地辨视出上头的官衔姓名后,他心中大大地打了个突儿。

    御前五品带刀侍卫将军古牛。这个鱼袋令道洛大惊失色,因为曾随父进宫觐见过当今圣土李世民,所以他对大唐这种颇富特色的辨视方法,感到很新奇而深入了解过。

    五品官位在大唐开国初年,可能只是少数一些有军功的近戚或开国元老可配对,但随着时光荏苒,老成凋零,形成官爵父死子继的局面下,这个叫古牛的年轻人有五品爵位,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令道洛纳闷的是,五品已经是服绯的将军之位,这古牛在无论何时就近走入一家衙门,连县太爷都得跪迎的情况下,何以会潦倒至此?

    再者,他口口声声地称这名神秘女子为玥妍公主。在那天被不明人马扰乱迎亲队伍,并且劫走新娘之后,丞相府派出无数兵卒家丁,全力缉捕那班盗匪,至今仍无下文。只零星地传出曾于沿海诸县,发现疑似公主大婚所着之绯色嫁裳,但这亦有可能是较偏远的地方仕绅,嫁女时僭越而冒用的衣裳。

    而后又在京师附近不同方向,找到些似乎跟公主失踪有关的蛛丝马迹,但一一深入追查后,却都如断线风筝般,碰到了死胡同。

    现下,连丞相府都已经不太认真去寻找公主的下落了,因为自宫的张虎,现在已是不折不扣的太监公公,就算是找到公主,他又有何面目去面对娇滴滴的龙子凤种?

    但身怀显贵鱼符的阿牛,在历经桑奇主导的严刑拷打后,还是不改初衷地坚持眼前的玥妍即是那位失踪的玥妍公主的说法,这令道洛感到不安。

    当前最重要的使命是与其它邻邦结盟,早日收复被叔父窃占的王位,解救受难待援的百姓子民。此时此刻,绝不容许跟国力初达鼎盛的大唐发生冲突,否则雄才大略且野心勃勃的太宗皇帝,难保不会趁突厥内讧,一举大军北挥,并灭了他突厥。

    而这其中最重要的关键,即在于这位叫玥妍的女子,倘使她真的是被挟持失踪的玥妍公主,那道洛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为了要厘清心中如排山倒海而来的疑问,道洛没有知会近来行为诡异的桑奇,径自找了几个信得过的部属,着令他们设法混进宗正寺,因为此中掌管所有皇族谱牒;另一队人马则潜人陵台署,将其主管的宗庙陵寝的所有资料誊缮一份携出;几个较汉化的则入崇玄署为杂役,冀望从这个掌管京师所有佛寺道观的机构中,查到他要的东西。

    看道洛又陷进似乎很困惑的沉思中,玥妍并没有太在意,反正她已经习惯了这男人的行事风格。是不是我已经认命地接受自己终将随这个异族男子度过余生?

    这念头令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针尖一痛,立即在她手指上剌出个血洼,一滴晶亮的鲜红色液体,正逐渐成形地扩大成圆圆的血珠粒。

    还来不及反应,那厢心不在焉的道洛,已经拉起她的手凑进自己唇内,轻轻地吸吮着。

    他的舌如灵蛇翻身般的蠕动,逐渐将玥妍的手指纳进口里,如舔祇珍宝般的缓缓挑动玥妍的每一根神经。

    被他的动作逗弄得面河邡赤,玥妍正待要缩回手白他一眼之际,冷不防门被用力地推开,浑身血污的桑奇摇摇晃晃地冲了进来。

    “桑奇,怎么回事?”霍然地站了起身,道洛看了眼吓白脸、不住打着哆嗦的玥妍,他伸手将玥妍搂进自己怀里,皱起眉头看着越来越多负伤而来的部属。

    “主子,快走!快!”拄着已经钝边了的弯刀,桑奇一声令下,其它兵卒都涌向道洛,将道洛和玥妍围在其中,成圆形警戒状地往另个方向移动。

    “桑奇,你们”被半推半拖着往外走,道洛紧紧地搂住玥妍,在震天响的杀伐和兵器相交声中,他莫名其妙地想弄清楚状况。

    桑奇突然快步疾行到道洛身畔,伸手张起如枯枝般的手爪,朝玥妍射矢般地戳向她的双目。在玥妍的惊呼和道洛大喝声中,其它兵卒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目瞪口呆,只会呆若木鸡般地杵在当场。

    翻手往外一架,道洛将桑奇的手掌震开,先低下头仔仔细细地检查着玥妍的眼睛,而后才有时间斥责桑奇。

    “有没有受伤?”看到玥妍骇然且莫名所以地连连摇着头,道洛再转向桑奇时,脸色愠怒而铁青。“桑奇,你难道不知玥妍柔弱得禁不起丝毫伤害?”

    “主子,倘使不是她,这江南神捕齐寒谷怎会率许多衙役,冲进咱们赌肆,搜捕不相干的赌客?此刻那齐捕头已在前厅及铺子里盘查,桑奇求主子以国为重,速由密道出城。”桑奇说着双膝噗通着地,跪在地上求着道洛。

    其它部众见状,也都团团围住道洛跪地不起,朗声齐口道:“求少主速速离去!求少主为国珍重!”

    面对这些当初随他们父子自大漠南行来唐的忠心部属,道洛顿时眼盲金星“这你们快起来!这齐寒谷又怎么会到赌肆中查访?我们在京师已开张三年余,倘若有事早该来查,何以到这节骨眼儿上”

    恨恨地瞪着玥妍,桑奇眼中充满憎恶之色。“都是因这女子而来。她的随从不知做了何事,引来上百衙役,据奴才前去了解,来的差人称是要捉拿绑架公主的盗匪。”

    一听到此,所有的人为之哗然。由于迟迟无法找到公主,皇室大内已着令在全国大街小巷,甚至穷乡僻壤之境,高额悬赏缉捕绑走公主的匪徒。凡有知情不报及藏匿匪徒者坐以同罪,诛连九族。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被诬以劫匪,别说是他们自己的项上人头保不住,恐怕这整座赌肆上上下下百来口的性命,全都成了明日黄花了。

    在同心思、同仇敌忾的气氛中,所有投注在玥妍身上的眼光已不再友善,取而代之的是如视蟑螂臭虫般的厌恶和愤恨。

    对道洛而言,桑奇的话却恰恰地刺中他心里那个最敏感的痛处。公主有可能吗?这个混有倔强和温婉、如火和冰杂生的女子,真的会是那个被高祖捧在手心、太宗忌惮三分、非要以最盛大排场嫁出去的玥妍公主?

    随着前面传来越加响亮的吆喝及脚步杂沓声,桑奇一跃而起,强行要将玥妍抱住,而其它卒兵们则咬着牙地推着道洛,要将他推进房间中央,已经被揭起的一块大石板下,显露出的深遂的洞内。

    “桑奇,你要将玥妍带到何处?”紧紧攀住玥妍的手腕,道洛几乎已全身隐没在地道内,但他犹不放开拉住玥妍的手。

    “奴才将这女子送至那江南名捕面前,看看那说大话的混帐,届时如何为他的漫天大谎收场!”强行要将玥妍拉出去,桑奇的手指在玥妍纤细的手腕下留下一圈紫痕。

    “桑奇,我们如何解释这玥妍在赌肆呢?”

    “主子,这姑娘分明是主子花费钜金自妓院所购,假若齐捕头问起,咱们也并无逾份之举”观察出道洛的脸色不对,桑奇凑近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难道难道主子知道什么桑奇所不知的事?”

    对那团一直横亘在心中的谜雾感到不安,但又不便当着那些已是人心惶惶的部众面前说出,只得以更大的力气自桑奇手里抢回已经快哭出来了的玥妍。

    “我要带着她走。”他拥着玥妍,呵护着她跳人地道内,并要在下头接应的小厮们,小心照应玥妍。

    “主子,难不成她会比我突厥复国大业更重要?少主可千万不要忘了老主子遗训!”双目凌厉地对玥妍射出如蛇信般狠毒眼光,桑奇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大吼。闻言立即从地道中半转身,道洛眼中装满了令桑奇及左右众人为之一栗的寒意。“桑奇,我一刻都没敢忘记父王训示,时时刻刻都想着和诸位戮力同心,早日回我突厥,驱除乱臣贼子,恢复王位。”

    “那何以主子非要带这女人同行?”非常执拗地叫着,桑奇接近了歇斯底里的边缘。

    “她是我的女人,我自当保卫她的安全,还有你们所有人的安全。”说完后,道洛身形一矮,拥着玥妍以极快的速度,奔行在黝暗、只凭某个小厮以火褶子照明的森长地道内。

    在其它部众七手八脚的盖上地道的盖子,再铺上伪装用的石板之际,桑奇却失魂落魄地在屋内来回踱步。像个游魂似的东飘西荡,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等到我脱去天职,让他知道我的真实身分!为什么?”

    其它的人都提心吊胆地望着他们眼中的大哥大桑奇对他的反常他们都摸不着头绪,只能尽人事地布置出原想呈现出的景象。

    这就是当御前六品带刀护卫、御赐神捕之名的江南第一大名捕齐寒谷齐捕头,好不容易打通了密道般层层叠叠的假门和机关,来到这间重重厢房掩护的房间时,所看到的样子,房里清净得令他感到讶异,没想到嚣乱烦闹的赌肆中,竟隐藏了个如此画境般的景致。

    “古将军,此处可就是尊驾所说的,这间赌肆首脑所居之处?”那个有着异于常人尖锐得近似鹰勾鼻的男子,冷冷地瞅着斜趴在床榻上的桑奇,边转身询问着在他身后,四处张望着的人。待那人一回过头来,连桑奇在内的突厥军士都忍不住忆啊地仓皇出声。

    瞧他头戴绯带五品冠冕,装束得玉树临风,顾盼之间在在流露出一股不凡的枭雄之姿。

    一眼见到俯着胸口坐在床侧的桑奇,他几个大步来到桑奇面前。

    “公主呢?”丝毫不客气地提起桑奇衣襟,阿牛,这位捕快衙役们口中的古将军,粗着嗓门地逼视他。

    “什么公主,这里是我桑奇的卧室,倒不知诸位差爷为何要硬闯民宅?”别过脸去,桑奇面露嫌恶之色说道。

    “桑奇,你别在我面前装蒜了,公主被你们掳来近月余,且遭你们突厥少主玷辱,倘若不是为保我阿牛性命,只怕公主贞烈,早已寻短。齐捕头,这班乱党即为下官所指之劫匪。”转向一直静静地盯着他们交谈内容、闭口不语的齐寒谷,阿牛语气中带着强烈的悲愤意味。

    “古兄,在下明白你对公主的愧疚之意,但眼前我们并未搜出任何足资证明公主曾落入他们手中的证据,若说要办人的话,只怕失之扰民”

    望着听到齐捕头的话,桑奇现出了得意之色,阿牛重重地将他摔回床上,但随即又伸手将桑奇揪了起来。

    “齐捕头,倘若我以这厮经营赌坊,有害安宁,且族众结党群聚,恐有密谋叛乱之名押他,可于法有据?”

    低垂眼睑地想了一会儿,齐寒谷台起头,轻快地摆摆手。“古兄,这次搜捕行动未尽有用,假使古兄认为有拘留此人之必要,古兄尽管请便,毕竟事关玥妍公主行踪事大,齐某自当全力缉捕劫匪。如果没有其它吩咐,齐某就此告辞了。”

    送走那位神气纠纠的齐捕头,和那些面无表情的衙役们,阿牛缓缓地打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那些压根儿没想到阿牛竟是如此大有来历,连名满江南的神捕齐寒谷都得对他敬重三分,想到自己曾对阿牛凌虐、谩骂毒打的兵卒们,一时之间全都慌了手脚,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下更是心惊胆跳。

    环顾那些显然群龙无首了的乌合之众,阿牛踢翻了身旁的凳子,砰然一声令那些心虚的突厥人几乎要跳了起来,全都无言地盯着他瞧。

    而他手里仍押着的桑奇,此时觑着他不注意,偷偷地将手挪近自己腰际。但就在他的手快碰到腰带之前,阿牛眼明手快地出招,立即将他的手反扭到背后,并且使劲儿一扯,将桑奇腰际的护档和腰带全拔了下来。而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桑奇藏在宽大乌毡帽中的长发,完完全全地放了下来。

    一旁的部众们全部为之哗然不已,沉着地盯着他们,阿牛以手将桑奇的长发一圈圈地绕在自己掌中。“你们全都给我下去!传出话去,只要有人愿意提供玥妍公主下落者,一律赏金一千两。”

    待众人都迫不及待的一哄而散后,强拉着桑奇坐在自己的腿上,阿牛猛然提起手中的发丝,逼令桑奇不得不面对他。“桑奇,你总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吧?”

    “哼,既然已落人你手中,要杀要剐随便你,我桑奇不是贪生怕死之辈,绝不皱一下眉头。”虽然受制于他,但桑奇的态度还是一如乎常的冷傲。

    “我不会杀你,因为我知道比杀了你更能制住你的方法”手缓缓地伸进桑奇微敞的领口,阿牛眼里写满了轻佻之色。

    “你敢!我我”伸出手想朝阿牛脸上的罩门打过去,但突然传来的一阵异香使桑奇心生警惕,她才刚动念要屏住呼吸,以免吸进这她用来设计道洛和玥妍时所施用的玫瑰醉迷香,不料那阵阵若有似无,时浓时淡的玫瑰香氛,已经无孔不入地钻进她鼻腔,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运行在她的四肢百骸。

    就如同施用在玥妍身上时一样,转瞬间她即觉得自己的身躯开始沉重了起来,而后如腾云驾雾般的飘浮着,在阿牛开始剥除她的衣物时,她甚至连开口说句话都不能。

    扶着桑奇的颈子,阿牛凑近她酡红的脸蛋。“桑奇,既然你一心想脱离天职的枷锁,那我就成全你吧!只是,我怀疑你会喜欢这个结果!事到如今,我只有得罪了。”

    将重重幔帐放下,阿牛连连向门口撤出一把把的豆粒大小暗器,而后,他把桑奇抱入帷帐内,开始他计画中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