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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不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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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6章不想离开(2045字)

    “这只孔雀每日晨来晚离,前几日落雨也不曾落过一日,我们替它搭了个小蓬子,袖英姐姐说那蓬子不好看,要拆了重搭呢,这才拆了。”筱嬷嬷靠近穆珊珊说:“这不准备去静湘宫找秋琪要些沁香竹来,准备好好替它做个窝呢。”

    “听说飞来的孔雀不止一只,怎么就惟独它不呆在御花园,偏停落在梧惠宫呢?”穆珊珊问出疑惑,看向筱嬷嬷寻求答案时,又徒然想到进宫前太子所述孔淮的那番话,不禁后悔起来。可是话一出口又收不回,只得尴尬的复看向孔雀,不作声也不期待有人为她解答。

    正在寂静无语的时间里,从月牙门下走过来一个宫侍,只见他恭敬的朝太子施礼道:“启禀太子殿下,晴妃娘娘差人过来请您去御花园一趟。”

    估计又是让他去见那些名门闺秀,濮阳恒一听就蹙眉头大,待要作声拒辞,筱嬷嬷开口说:“殿下,晴妃娘娘也是一片好心,您就过去看看罢,这些日子奴婢也见过不少进宫来的姑娘,才德兼备者不在少数,您去看看也并无不妥。”

    他不是没去看过,也明白或许是自己潜在意识的抗拒心理作祟,才让他对立妃之事如此反感。转过头对穆珊珊说:“你先等等,我很快就回来。”

    穆珊珊本来想说他一同离去算了,因为今日会到,可当她欲开口时,濮阳恒已经消失在月牙门下了。穆珊珊合上微张的唇叶,心里却似松了口气,原来,她是这么不想离开。

    阳光绵绵弱弱的洒在四周,春季温暖的光线如同一匹匹透明的丝绸,缠绵在穆珊珊轻飘起的些许发丝,一些晶莹亮粒在她的发丝间欢快的跳跃。复将眸色瞟向孔雀,濮阳恒离去后的静谧似深冬的夜。

    向孔雀伸去手,轻扶着那脊背上的毛羽,孔雀偏过头来在穆珊珊浩腕处蹭蹭。此举惹得穆珊珊轻轻地笑出了声“你怎么单独落在梧惠宫呢?你不怕孤单么?”

    孔雀发出细声的柔和声,若一线溪流潺潺,穆珊珊唇边的笑意更添了。她用心在孔雀身上,没注意到从殿中走出一个人,她意外的看着庭院中出现的陌生女子,频步向筱筱走去,在她耳边轻声道:“陛下在殿中休息呢,快请这位姑娘离开,若是陛下生气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谁都知道这梧惠宫是皇宫里的禁地,除了太子以外,几乎甚少人涉足这里,更何况是个宫外的人。

    筱筱摒息一滞,心下却忖虑怎么那么快,她和袖英离开时还没过来呢,真是糟糕,虽然她喜欢这个穆姑娘,可不见得陛下会纵容他人在这里放肆。连忙上前走到她身后,垂声轻唤:“穆姑娘。”

    穆珊珊起身回过头来,却透过筱嬷嬷的肩头看向门槛处,正站着一个严慑凌厉的身影。筱筱发现穆姑娘的神情不对,回头望去,立即跪地:“奴婢叩见皇上,皇上恕罪,奴婢这就请穆姑娘离开。”

    筱筱起身后欲去将穆珊珊拉走,可是穆珊珊的目光却是直直的看向皇上。她的眼里没有一见皇帝的惶恐和害怕,有的只是一层惶惑与不解。反观陛下,他亦是与穆珊珊一般反常,他不曾立即喝叱这个胆敢站在这个庭院中的小女子,而是静静的迎着她的目光深望。

    筱筱不知该怎么办呢,她的内心也正起着汹涌澎湃的变化,仿佛这个场景在她的记忆有过停留,让她熟悉到想要落泪。

    时间就若一旁凋落的桃花瓣盘旋而落,寂静无声,却又惊天动地让人无法忽视。穆珊珊直觉得一股凄伤从心底源源不绝的流淌出来,那溢散的悲戚如同下雨一般淋淋沥沥落在身上,甚至扩散在整个梧惠宫里。

    窒息一般的痛撕扯着她的灵魂,那扇大开的门亦如她梦中走不出去的窗口,再加上那个站在门后的人,穆珊珊错愕到浑身打颤,难以隐忍。不,不可能,她开始抗拒心里的顿悟,开始屏蔽脑海里闪过些莫名的片段,更可怕的,是她将梦里的人与当今的皇帝重叠在一起了。

    额间渗出细汗,在孔雀突然一声脆鸣中回想恍若绸布般撕列开来,穆珊珊的自己不由自主的歪向一侧,靠在了筱嬷嬷的怀里。

    “穆姑娘,你怎么了?”筱筱担心的问着,穆姑娘有些苍白的脸色以及触碰到她时冰冷的手心都让她疑惑不解,果然是被陛下给吓到了吗?

    穆珊珊捂着胸口的手拿开,朝着健步迈出门槛的皇帝跪地请安“小女子穆珊珊叩见吾皇万岁,惊扰陛下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

    死?濮阳瑾心头一颤,他掌管他人生死之权,可多久没有亲耳听到这个字了?站在离穆珊珊两步开外,轻合的狭眸透出些许淡淡的情绪“平身罢。”

    “谢陛下。”穆珊珊起身后,心里的波动渐渐平息,开始自嘲自己竟然将梦境与现实连系在一起,实在太可笑了,就若这禁宫之中有什么吸引她,也断不可能是当今皇帝。她才十五岁,而皇帝是个将满四十的老头子,他们之间怎么可能会有关系。

    正想开口请辞离开时,却听到皇帝说:“你很喜欢这只孔雀么?”

    他的声音有点儿低沉,语色却带着柔情,这让穆珊珊有些恍惚“传说孔雀是璠阳的吉鸟,它有灵有性,能带来如意吉祥,小女子能得一见,自是欢喜。”不,不是这样的,这孔雀与她仿佛还存在另一种意义,只是她说不出来而已。

    有风掠过,吹散无人接话的沉默,响起衣衫簌簌声,似首来处很遥远很遥远的情歌。

    几许飘落的花瓣滞停在穆珊珊的肩头,濮阳瑾见到情不自禁的抬手意与她拂落,可方将手抬起还未靠近,耳边便响起一声恐惧和凄厉“不要碰我。”长时间麻木的心在赫然间恢复了知觉,那疼痛如暴风骤雨般汹涌侵袭而来,手——僵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