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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再入禁宫(3083字)
心里又苍苍茫茫了，仍是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只是穆珊珊的身边多了一个濮阳恒。他没问穆珊珊要走去哪里？只是这样跟在她身边，她沉默，他亦跟着沉默。
濮阳恒很想说她方才并未真正帮到宋小姐，反而会害她更惨。他动手斩了那冯公子一条手臂，冯公子岂会善罢甘休？他找不到穆珊珊与自己，还找不到宋小姐家去么？可是但见穆珊珊一副淡淡薄薄的神色，又不忍说出来打击她。
“告诉你件有趣的事。”
穆珊珊偏过头，看了一眼濮阳恒，那俊美的侧廓让她有种特别怀念的感觉“什么？”
“那日你离开皇宫后，御花园里飞来了几只孔雀。”
孔雀？传说中很漂亮的大鸟。穆珊珊的确起了一兴趣，微微的笑道：“我可是听说孔雀是璠阳的吉鸟，是后宫之主的向征。它们在晴妃娘娘为你选妃之际飞来，是不是那些千金小姐之中就有你一个是你的正宫娘娘呀？”
濮阳恒笑笑，并未立即话，走了几步才说：“还真是有一只单独飞到梧惠宫里去了，筱嬷嬷和几个嬷嬷死活说那只孔雀她们见过，真是奇了，呵呵——。”惹得父皇这些天夜夜留在梧惠宫，望着那只孔雀发呆发愣。
“禁宫内苑，有孔雀存在也是正常的，且筱嬷嬷她们常住宫中，能见到也并不奇怪呀。”
穿过人群，身边走过一位挑担的大叔。濮阳恒作声，语气里倒是莫名有了几分长叹的意味，他说：“自动祖爷爷去逝后，禁宫里的孔雀都飞走了，近期宫里飞来孔雀来追述到我的娘亲还在世之时，只可惜我无缘得见，听筱嬷嬷说孔雀是在我母亲离开之前走的，或许那孔雀真有灵性，且善且悲罢。目今孔雀又在出现，我倒希望它是预言着我的母亲又回来了。”
“你这样说不怕晴妃娘娘伤心么？”穆珊珊轻声笑着，濮阳恒这番话让她失落却表现不出来“俗言养者为大，生者为次，晴妃娘娘待你可视为亲生骨肉。”
“母妃的确很善良，她待我不薄，且我并未忘记她的恩情，她是我的另一个母亲，永远都是。”
永远有多远？方才宋梓祯还在寻死，只要呼吸一止，她这一生就结束了，永远也就跟着结束了。“太子还记得你母亲的模样么？”
濮阳恒半阖了眼眸，似乎在追忆起母亲的模亲，可清晰之后，却又觉得那不是母亲的样子。“你见过云王妃了罢。”
怎么提起云王妃了？穆珊珊不解的斜眸，听着濮阳恒说：“我的母亲与她有八分相似。”
是她，穆珊珊回想当日的情形，的确感觉到濮阳恒父子对云王妃反应有些莫名，原来如此。
“对了，那日你到底在笑什么？”
穆珊珊当然知道太子问的是什么事情，忆及当时的场景，那皇帝与云王行动不一的反应，的确让人忍俊不禁“我也不知为何要发笑，只是觉得真的很可笑。当今皇上一定很在乎你母亲吧，否则也不会因为一个长得与你母亲很相像的人而露出那种表情，而且我看云王爷好像还乐在其中，他似乎很愿意看到皇上露出那种不满的态度，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缘故呀？”
“有没有什么缘故我就不得而知了。”濮阳恒说：“不过父皇的确对娘亲专注深情，娘亲都离开那么多年了，他依然对母亲思念不已。皇室人丁单薄，朝臣们一年一年的上书请父皇立妃立后，可父皇总是不屑不顾，或者就是视若无睹，这么多年过去，朝臣们对这事儿的关心程度也就淡了。其实我知道，如果我这个太子不幸英年早逝的话，他们定会把目标转移到皇伯家的弟弟身上去。”
后面的话穆珊珊没在意，她在意的是前面几句话“你是说皇上不立妃立后全是因为你母亲么？”濮阳恒不言语，穆珊珊当他默认，又说：“都道帝王无情，原来有情的帝王都不被人知道罢了。”
“你要不要随我进宫去看孔雀？”
进宫？记得出来将军府时在书房里与哥哥说及此事，哥哥的态度很明了。他不会同意自己再入禁宫，而且她也有些害怕，害怕会再次逃得那么狼狈，那个皇宫，总是有什么东西牵引起她梦中所有的伤心和难过。
“算了，料想今日晴妃娘娘一定又招了许多名门佳人入宫相伴，御花园想必不缺看孔雀的人，我才不愿去凑那个热闹呢。”
“谁说要往御花园看孔雀了，你愿意去我还不愿意呢。先前我不是说过了么，有一只单独在梧惠宫里，咱们去看那只不就行了。”
濮阳恒的话让穆珊珊动摇了，她并不是想看孔雀才进宫，孔雀只不过是此刻她随太子进宫的一个随机的借口罢了。她想进宫，可是进宫去干什么呢？当她从这个没想通的问题中回过神来时，已有宫娥向太子殿下请安了。
一路的沉默岁岁月月般，相较于自己不明所以的行为，穆珊珊则更显得异奇寂静，静得就若跟在他身边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她的思虑、思想全然都不知飞到了哪儿去。她在想什么，能想到那般澈灵的眸子弥漫着忧郁的苍茫？
再次站在太子宫门口，穆珊珊觉得自己有种故地重游之感。可笑的是她分明就来过一次而已，然那一脉熟悉仿佛似冬日里晨曦间结结实实散之不去的雾，让她情不自禁的会意自己并非二次站在这里，或是踏进那个门槛。
濮阳恒抬手作势请，穆珊珊勾唇浅笑携裙迈步，却徒然见筱嬷嬷与另一个嬷嬷模样的人走了出来。显然与穆珊珊一样，筱嬷嬷也显得很意外和惊讶“奴婢见过太子殿下，穆姑娘。”
“两位嬷嬷这是要去哪儿？”濮阳恒出声，叫醒筱嬷嬷盯着穆珊珊滞愣的眼神。
筱嬷嬷笑了笑，她身边的那位嬷嬷开口说：“现下无事，正准备去向晴妃娘娘请安，顺便找秋琪说说话儿。”
“那你们快去吧。”濮阳恒说：“本殿带穆姑娘去梧惠宫去看看孔雀去。”
说到梧惠宫，又说到孔雀，两位嬷嬷的神情不约而同的变了。筱嬷嬷徒然侧身说：“袖英姐，我看还是你一个人前去找秋琪罢，我留下陪陪太子和穆姑娘。”
袖英闻言虽是面露疑惑，但筱筱既是这样说了，应该有她自己的主意才是，点头同意，向太子盈身告辞后离去。
筱嬷嬷微侧身形，让太子与穆珊珊走在前面。春风送来满耳的安静，那簌簌的风声与芬芳的花香气息，宛如一层层透明的薄纱般柔柔软软的拂过肩去。檐角的铃铛敲了起来，像是配合着花落花开的声音，谱成一首惟美的恋曲。
走着走着，太子落了单，穆珊珊与筱嬷嬷靠得近了。筱嬷嬷溢着让人看不懂的目光似真似假的玩笑道：“穆姑娘不是说宫中无趣，想要逃么？我还以为再也不会在禁宫之中见到穆姑娘了呢。”
这话好像问到穆珊珊的心坎上去了，那里堆积的疑惑与不解绝对不比筱嬷嬷轻，她也用开玩笑的方式说起了自己的真实感受“不怕嬷嬷笑话，珊珊自幼便做同一个怪梦，梦里住着一个永远看不清长相的人，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跟珊珊说过，就是带着珊珊在一个很大的房里转，而我也试过很多久，就像永远都走不出那个房间一样。醒来过后，我却总囔着要去皇宫，这便是我上次入宫的理由，而这次，或许真的只对传说中的孔雀好奇罢。”
“那有同一个梦做那么久的。”筱嬷嬷不以为然的笑着，却莫名的紧紧记在心里“穆姑娘真会开玩笑。”
“是啊。”也许那真的只是个梦而已，不过是想得次数多所以梦见得多罢了，不是有人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再过些天我就要离开皇城了，也许我的那个梦真的只是一场想像罢了。”
“难得姑娘喜欢这里，怎么那么快又要走呢？”
穆珊珊敛下眼帘，看着衣袂随着步履飘动，看着裙摆荡起波澜，声音低了很多，周围的安静却让人一字不落的听得清楚“我要成亲了。”
筱嬷嬷只是随意问着，想不到穆珊珊的答应却让她心头为这一震，这种感觉就像当初首次得知小姐要嫁给太子一样。“那嬷嬷还要恭喜穆姑娘了。”
穆珊珊笑笑没在答应，相信她的缄口会让人懂得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靠近梧惠宫门口时，迎接三人的是一声清脆无比动听美声的雀鸣声，穆珊珊一下子就被这声音给吸引住了，不待三人同步，自行疾步走到庭院里。但见那棵落红飘摇的桃树下，一只美丽的大鸟正抖动着翅膀，一副展翅欲离却始终不曾离地的样子。
阳光下芭蕉绿的羽毛闪着吉祥耀眼的光泽，转动的小脑袋更有种威临群雀的神圣“不愧是传说中的神鸟，的确让人大开眼界。”穆珊珊由衷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