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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在乐殊的直接授意下,命李冲之为元帅,无垢尊者和伯彦查那为前锋,典兵三十万,准备追击后撤的“叛军”
一切准备就绪,校尉进中军大帐向皇帝和元帅禀报队伍随时可以开拔。
乐殊正要下令。
“报”帐外又跑进来一个校尉。
“何事?”李冲之身为元帅,代皇帝开口询问。
“废太子叛军中派来使者一人,正在城下喊话。”
“哦?”乐殊也觉非常意外。
“此时派来使者,意欲何为?只怕是有鬼乐伽楠诡计多端,陛下不要上当。”伯彦查那一改往日的张飞形象,倒显得有勇有谋。
作为主帅的李冲之倒是没有表态,这里做主的是皇帝,他是个聪明人。
“带上来。”乐殊的声音平静无波,让众将听不出皇帝的意思。
须臾,来者即被兵士五花大绑,押了上来,虽然刀斧加身,却丝毫不惧,只是冷眼睥睨四周。
诸人看这是这个汉人青年,五官端正,英武中透着几分儒雅,明显是个识文断字的读书人。
左右见他强项而立,喝道:“大胆叛贼,见了天子,也不下跪。”青年冷笑道:“天子乃天命所授,某只知神机太子才是先皇正朔,用见不得光的手段篡位的,才是叛贼。”乐殊闻言,不怒反笑:“你就不怕朕杀了你?”青年傲然道:“某既然敢来传信,便知此行九死一生,怀中有神机太子亲笔书信。使命已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杀了某最多不过全了忠义之名。”一亲卫从其怀中掏出书信,呈给乐殊。乐殊展信一看,信中所写却果如他所想。信中写道,伽楠唯恐战事过久,百姓受颠沛流离之苦,故而约乐殊于三日之后午时在洛阳以北的孟津决战。此战之后,若乐殊战败,则需自动退位,向天下臣民认罪,将乐无极以及梓颜母子送还,他们可饶乐殊及乐佑檀不死。若是伽楠战败,则自动散去所有义军,承认乐殊一方为正朔,他将携乐无极一脉归隐海外,不问世事。若是乐殊同意,伽楠大军将于三日后四更出发,长途跋涉从渑池到达孟津,午时决战。这封信的措辞词锋犀利,口气狂妄,禁不住让看的人怒发冲冠。
“乐伽楠,你倒打的好主意。”乐殊冷笑,说白了,他的意思是不论输赢,横竖都要把梓颜和乐无极给弄回去。乐殊将信递给李冲之,负手走至地图前。
李冲之展信来看,无垢尊者和伯彦查那等将都围了上去。
一看之下,伯彦查那率先大怒,向犹自被几柄钢刀架颈的使者喝道:“小子原来废太子是差你来送死的,你就不怕被五马分尸了?”
“某已说了,正好全了名节”青年毫无惧色,响亮地顶撞回去。
李冲之敬佩他的气节,便道:“两国交锋,不斩来使,何况都是大历的百姓?你叫什么名字?”
“姓氏已被家兄蒙羞不提也罢”青年神情傲然。
这一下倒勾起了乐殊的兴趣“你哥哥是哪个?”
“就是前军都督府右参将都督佥事孙百兴”
“原来是他”乐殊登基之时孙百兴是军中第一批上表称贺的武将之一,前军都督府撤去之后,孙百兴被委任为靖北都督府左佥事,也算一员勇将,此战是被留在洛阳守城的大将。
守城大将与“叛军”的使者是兄弟,这一层关系不免叫人担忧不过乐殊与李冲之都没有提,反观这孙姓青年,显然是神机太子的狂热追随者,不但是一副不畏死的模样,好像还巴不得乐殊斩了他,好叫他名留青史一般。
乐殊挥挥手,令亲卫将青年暂时扣押。
那青年一路大骂“逆贼”被拖了出去。
乐殊示意李冲之向诸将分析局势。
李冲之指向地图上一个圆点,道:“孟津在洛阳以北十余里,西面为山,北面为黄河,地势大多不平且多沟壑。这种地形应该不利于骑兵施展,孟津城外仅有一处山隘之间可被骑兵突击,但空间却极为狭小。若是我方大军展开之后,可最大限度利用地形布置好防御阵式,抵销对方的优势。依臣看来,去孟津决战应和守洛阳城的赢面相去无几,而且如此一来,可让洛阳城免去烽火之灾。”“嗯。”乐殊表示赞同,问道:“从渑池到孟津要多久?”
“若是他们的大军从渑池四更出发,午时决战,中间仅有五个时辰,却要走个百余里的路程。就算他军纪严明,骑兵行动迅速,到了渑池,也仅有半个时辰供他休憩布置。”
“劳师远征是兵家大忌,何况他还选了一个这么不利于自己的地形,其中必有文章,你速派一支小队前去一探。我们到底应不应战,等探子回来再说,不过在此之前,不妨依照原计划派去两支前锋队伍作出追击的样子,叫他们摸不透我们的作战计划。”乐殊从小受帝王教育,运筹帷幄得心应手,他这样安排令众人心服口服。
李冲之遵旨派遣了三支队伍,无垢尊者,伯彦查那和一个牙将领命而去。
帐中仅剩下乐殊与李冲之二人。
“陛下的意思,是同意他们的邀战?”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拒绝的理由。”乐殊面色凝重“三日之后渑池,我方必然是以逸待劳之势。而且,朕也没有时间和他久耗在洛阳城中。”
其实他有些话也不方便对李冲之明言,只在自己心中暗忖“我若是守城不出,主动权便尽在乐伽楠手中,想打多久都是他说了算。真要在这拖个数月,难保父皇不在京城搞鬼,我和乐伽楠在这里拼死拼活,到最后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若像今日这般摆出大阵仗追击,他们是移动速度极快的骑兵,追也不过是壮个声势,振一振军心,他们要逃的话,凭大历军队的行进速度必然是追不上的。他肯出现在这样一个地方决一死战我正是求之不得。”想罢,乐殊主意打定,即使伽楠想耍什么阴谋诡计他也照单全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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