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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颜见其木格转身回帐篷去了,自己口里被塞着苹果绑在这里,不由急得“呜呜”出声。
雅各特木尔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终于拿下了塞在她口里的苹果,凑到她嘴边道:“吃!”
梓颜实在渴得厉害,顾不得形象,就着他的手就啃了几口,有些缓过气来,见这雅各特木尔长得也不像个蒙古人,他好像特别高大一些,五官较中原人更加深邃却不似伯彦查那一般高鼻蓝目,眼下有两条奇特明显的伤疤,心中念及他是个混血人,道:“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雅各特木尔犹豫了一下,方道:“汗王命令。”
梓颜更加困惑:“你们的汗王是谁?他认识我么?怎么会叫人抓我?”
“不是特别抓你。”雅各特木尔见她没有再咬苹果,收回了手道:“不吃,算了。”他也不理梓颜,径自咬着苹果大步走了。
梓颜被捆在木桩上,一时也没有人再来烦她,环顾四周,好像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游牧部落所在的地方,大约几十个蒙古包,出来的人也很稀少。梓颜被绑着的地方离那些蒙古包有些距离,看不真切。清醒的时间特别难熬,只觉得夜里寒风刺骨,手脚麻痹,想到在伽楠身边时对她一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的情形,心里懊恼非常。
大约到了半夜,梓颜已快奄奄一息,耷拉着脑袋迷迷糊糊地忍受着身体上各种不适的感觉,她觉得其木格虽然抓了她来却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如果要活下去,这一路上肯定要想办法尽量保重自己了。
雅各特木尔不知什么时候却又站到了她的面前,梓颜无力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重新又把脑袋耷拉了下去。他开始解开她身上的绳索,梓颜忽然想:“他是想放我跑吗?可惜,我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叫我跑也跑不动啊。”谁知他只是把梓颜从木桩上解下来,然后一路提着来到一个帐篷里。
昏暗的灯光下,梓颜发现其木格就睡在帐篷中间的地上,见他们进来,抬头看了一眼,翻过身也不再过问。雅各特木尔将她身上的绳索放松了许多,然后捆成个粽子模样,然后端过来一碗东西。梓颜也顾不得那是什么,咕嘟咕嘟都喝了下去,入口酸得不行,心想应该是马奶。
雅各特木尔看了梓颜一眼,就在其木格边上躺了下去。
帐篷内甚是温暖,梓颜见他们只是睡觉,自己这情形也跑不了,为了恢复体力,想了一想,也就倒在地上便睡。
第二日,他们又将梓颜反绑着放在马上赶路,到了深夜,雅各特木尔会放开她的手活动一下,然后另外捆了睡觉。就这样走了大概半个多月,路上其木格和雅各特木尔倒是会偶尔交谈,看他们的样子并不亲密,根本不像一对情侣。他们有时会投宿牧民家,有时会在草原露宿,也曾进到路上的几个部落与酋长会面,梓颜看那些酋长接待他们的态度很是谦恭。他们也不多作停留,总是说上一些话,吃点东西就走,梓颜也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问话他们也是十有九不答,于是便封了口,再也不说什么。梓颜见他们一开始也去过几个塔塔儿人的领地,原本指望他们稍作停留,心里只盼望着伽楠能追过来救了自己,走出了一个多月后,几乎绝望了。虽然路上遇到的商队越来越多,但看上去他们的衣着打扮显然是离大历越来越远了,梓颜甚至看到过一个汉人的商队,但是商队中虽然有人注意到梓颜的特殊待遇,出外经商的人都不喜欢多管闲事,竟然没有人上来问一句。
这一日午后,两匹马驰骋着,其木格忽然欢呼了一声。
梓颜勉强从马上抬起头来,只见远处旌旗飘扬,帐幕和奇特的建筑物接踵连天,竟是到了一个大城。
雅各特木尔也难得露出笑容,大叫了一声:“兀龙格赤!”
“难道他们到了老家了?”梓颜这些天总算弄明白的一件事,他们好像是白都汗王的使者,到草原各部落完成他们的使命,却在俺达部时遭遇了大历军队的袭击。当时他们就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就此骗过了众人的眼睛。对梓颜来说,运气却是相当不好了。
其木格向守城的卫兵出示了一个银币状的东西,卫兵就放行了。这里有许多来往的商队,到了城中,两人都下马步行,雅各特木尔也将梓颜扛下马来,将她的手绑到前面,像牵着牲口一样拉着绳子的一端往前走。
城里的道路比较宽阔,好像进入了一个集市,有各国的商人在自己的摊位前卖东西。红发蓝眼的、黑皮肤卷毛的、从头到脚包着布的大胡子终于,梓颜又看到了一家商埠前站着几个久违了的汉人。
其木格两人都能听懂汉话,梓颜不敢乱叫,只是猛盯着那家商埠看。
好在他们三人这样的情形比较醒目,那个商店的汉人终于也注意到了梓颜。铺子里的两个汉人商量了一句之后,有一个蓄着三簇胡子,穿着藏袍的中年人走过来,先向梓颜道:“这位姑娘,被抓了做奴隶了?”
雅各布木尔用汉话喝道:“少管闲事!”
中年人忙向雅各布木尔行了一个礼,道:“原来大人会说汉话,看这姑娘挺可怜的,您出个价钱,我们将她买下来怎样?”
雅各布木尔头上青筋急跳,蹦出一连串的话来,却又不是汉话了。
那个中年人忙也用他们的话与他说了几句,然后惋惜地看了梓颜一眼,就退了回去。
梓颜大为着急,再也忍不住,连连叫道:“艾!艾!大叔救我”
其木格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道:“谁敢救你,除非不想活了。”
梓颜却几乎哭出来,这一路上虽然有她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圆顶的建筑,石头筑就的堡垒,但是她没有半点心思去观赏。
“这是我们安拉使者大宗王的东方王城,若是你的运气好,说不定能随我们得到他老人家的接见。”其木格的眼睛里闪着极度崇拜的光芒,这一刻,梓颜误以为她要去见的真的是一个神仙了。
一路走到一个白色的堡垒之前,门前是穿着金色铠甲的卫兵,其木格上前交涉了一番,卫兵检查过她的令牌,然后放三人进去,里面出来一个穿着土黄色斜襟长袍,脚蹬一双同色靴子,戴着个帽子的男人出来朝其木格行了个抱胸礼,将他们领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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