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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架事件最终以李痞子向贾赦道歉告终,这事到底关系到女眷名誉,贾赦不能穷追到底,但杨澄也不能毫无表示,于是硬是按着李痞子给贾赦赔了礼.
说到底,还不是怕贾赦利用家里的关系给李痞子使绊子.
这事就这么了结了,只是这事之后,贾赦就象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嗜好杀生打斗起来,稍有不顺对着手下就是一顿暴打,很快把手下的兵收拾得服服帖帖;在城外碰到狼、鹿等野物,他能拔剑就杀,有时竟会把边民的马羊给宰了就扬长而去,最后往往是杨澄给他收拾残局,贾赦除了出银子,别的一概不管,一度搞得杨澄头痛不已.
这种倾向在战争期间变得越发明显.鞑子打来的时候贾赦不但拒绝了让贾代善找关系把他弄回京城的提议,还拒绝了杨澄想把他调到后方去的好意.杨澄开始还以为他想趁浑水捞个功劳,结果后来发现这人根本就是喜好杀生来的!保定城打守卫战的时候,贾赦身先士卒是小事,冲锋陷阵是常事,用红夷大炮轰是便饭,带人潜到后方杀人放火是家常,下手—次比一次血腥暴力,有时场面之血腥连杨澄这个老将都有些受不了.几次下来,鞑子闻之失色,相互议论说:"那哪是假将军,分明就是真阎王嘛!"于是贾赦暴虐好杀的传闻愈上.
只是这么一来就招了某些人的眼,京城一位御史风闻奏事,状告贾赦:“残暴无仁,失天朝之风范.”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也附和说:“贾代善教子无方,有失仁恕之道.”皇帝于是召贾代善上廷代子申辩.
贾代善也不是好惹的,他一上廷就问:“敢问刘御史,该如何对付鞑子,方不失我朝风范”
刘御史于是滔滔不绝:“鞑子野蛮之族,无知无礼,我朝应宽和大气,遣以通诗书者,以礼义教之,以孝悌化之……”
贾代善笑眯眯地听着,等刘御史说完了,他才拱手道:“刘大人好高见,代善一介武夫,竟是没有想到这些。”见刘御史得意洋洋,贾代善话锋一转:“既如此,代善敢请陛下召兵收将,然后派通诗书者至鞑子军中,以礼孝仁义加以教导,刘大人及诸位大人如此精通诗书礼仪,却是最好的人选了.”
这话一出,刘御史和附和的人顿时僵住了……
贾代善还嫌不解气:“另外,此次边境之民饱受战乱,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数,这些人心中必定怀有怨气,这却是有失仁恕之道的,还得请诸位大人多多开导,令边境之民放下怨恨了.”
人家都家破人亡了,你们却在这儿站着说话不腰疼,有胆儿你们把这话对边民说去呀!还说我儿子残暴,对着鞑子不残暴难道对边民残暴?有本事你们用你们的“仁恕”对付鞑子去!
廷上的气氛一时凝滞,几个御史恨不得有个地洞钻下去,几个老油条见此连忙打圆场,贾代善也就坡下驴,笑眯眯地听着众人“小贾大人青出于蓝,果是将门虎子”之类的夸赞.
当事人如此,皇帝也不能真把那几个呆子放到战场上去,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只不过退朝之后,皇帝召了贾代善去,夸道:“卿之子果为虎将.”
有这句话就够了,说到底,哪个皇帝愿意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还“仁恕”“宽容”?有那个精力,还不如集中力量把敌人打退了,再好好恢复生产安抚百姓呢!
有了父亲的支持,再有了皇帝的默许,贾赦就这样凭着这狠厉劲儿,踩着鞑子的血,一步步从正六品升为从五品武德将军、正五品武略将军,战争将结束的时候,他又凭着在鞑子中的狠名,恩威并施招降了一个较大的鞑子部落,加上贾代善在京城的运作,他成功跨过正五品这道坎,升为从四品宣威将军,并奉命回京述职.
此时正是七月,他刚满二十岁,在边疆呆了整整三年又两个月,其间没有回过一次家,但家中的消息通过信件一一传来:贾瑚出生、贾瑚满月、取名、抓周;贾敬考举人不中;贾政考秀才,本以为一定会中的,却连个尾巴也没捞着;史氏和张氏一起管家,随便将两个庶女打发了出去,贾代善也不在意;等等.此外还有各家亲友成婚的,娶媳的,嫁女的,庆寿的,不一而足,在此不赘述.
家信往往是家事,张氏的信却是独立出来的,谈的最多的就是贾瑚的趣事和老祖母的事,其次才是夫妻二人间的互动.张氏的信贾赦往往和带着的头发一起贴身收着,每次碰到都让他如同听到妻儿的呼唤,让他觉得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不怕了.
再次回到京城,一切都恍如隔世.贾赦从大开的正门进入前后生活几十年的府第时,抬头看着那威严的御赐匾额,心中百感交集.
三年,足足三年,他终于有了能够掌握和守护这个家族的力量与权势,以及一一守护他想守护的人、他的家的能力.
贾赦回京是大事,一家人都在正堂等着,贾代善一脸严肃,仔细看却不难看出欣慰骄傲;贾政一脸端方严肃,倒是看不出什么;老祖母和张氏都是强忍激动焦急,眼中隐有泪花;小小的贾敏可以说没见过这个兄长,还有点懵懵懂懂,时不时看下父母和老祖母、嫂嫂侄儿;贾瑚还太小,窝在张氏怀里,偶尔打个小小的哈欠,然后把自己的小拳头塞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儿.
相比之下,史氏的表情就是精彩纷呈了:先是骄傲,再是思量,再是不屑,最后混杂成半笑半恼,张氏偶然看见了,心里就是一咯噔.
史氏这三年没少找张氏麻烦,管家上挑,贾政贾敏的事上挑,日常人情往来也挑,要不是上头还有老祖宗压着,张氏的日子绝不会好过.史氏一力捧着贾政,甚至在战争最激烈贾赦几个月都沒个音信的时候说过什么:“就算你们大爷出事了,在这家里你们母子也有二爷照顾”之类的话,竟是认定如果贾赦出事就让贾政取而代之,而不是按律法由嫡长孙贾瑚继承。这让张氏既心寒又害怕,对贾瑚的一切一手操办,丝毫不敢让史氏的人沾手半点。还好,因为有老祖宗在,史氏也不能太过分,夫妻二人住的小院还是牢牢把握在张氏手中的.
贾赦一进到正堂,第一眼就看到了张氏和张氏怀里的小娃娃,他按捺下心里的激动,先跪下来给贾代善和史氏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头:“儿子不孝,让老爷太太担心了。”
他经过战火的冼礼,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文文弱弱的青年,举手投足间都是军人特有的果敢和坚毅。贾代善看着这个以前并不大注意的大儿子,心中又是欣慰又是后怕:“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贾赦在前线浴血奋战的那些日子,他也是日夜不能安眠的,就怕哪一天收到儿子的死讯,说到底,自己的嫡亲骨肉,哪能真不在意呢!
贾赦又给老夫人磕了个头:“祖母,赦儿回来了。”
老祖母摸着孙儿的头泪珠就像断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滚:“赦儿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祖母就安心了……”
贾代善怕老母亲过于伤心伤了身子,于是劝道:“母亲不必伤心,赦儿回来就不会再出去了,您要是伤了身子,倒是他的不是了。”
众人纷纷劝慰,史氏也言不由衷地说了两句,老夫人擦去眼泪,只骂贾代善:“你倒是狠心,让他一去就是三年,那时怎么又不顾我伤心了呢!”又说:“赦儿出去三年,连瑚儿也还没见过呢,和他媳妇也分开了那么久,罢了罢了,让他们小两口回去说说话吧。”
贾赦又劝了几句,才张手接过已经睡着的小贾瑚抱在怀里,带着张氏往他们的小院去,二人竟是一路无言。
等到了房里,贾赦熟门熟路地叫人把贾瑚抱去睡觉,却一回头就看见张氏坐在紫檀雕花百子千孙拔步床上怔怔地看着他,就像是还无法相信他真的回家了一样.
在战场上磨砺得坚如铁石了的心在这一刻忽地柔软下来,他张开双臂,像新婚之夜那样呼唤:“安宁……”
就这么一句,让张氏泪如泉涌,贾赦手忙脚乱地拿帕子给妻子擦眼泪,却是越擦越多。
贾赦两世都没见过张氏在他面前流泪,正手足无措,张氏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哭得几乎要闭过气去,就像是要把心里所有的委屈、焦虑,所有的孤独、担心,通通宣泄出来。
三年,整整三年,她在京都荣华富贵,心却始终悬在刀锋之上。下人的不敬她可以忍,婆母的针对她可以让,惟独这个人,她却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不是没有怨过的,怨他三年多也不回家一次;不是没有怕过的,怕哪一天会听到最害怕听到的消息;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心都像在火里煎熬。
贾赦抱着妻子,默默地为她顺气。妻子所承受的一切虽没有明说,他却想象得到,但现在,他回来了,那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张氏没有把她承受的告诉他,他也没有告诉张氏,因为强迫自己去杀人,他落下了一个一发怒眼睛就会充血变红的毛病。但他一点也不后悔,尸山血海他不怕,阴司报应他也不怕,可他也有害怕的事,他怕自己会死在战争中。
从军之前他曾认为有了瑚儿,就是他死了张氏也能活下去,可见多了世间百态,他越来越发现这想法的天真。失了丈夫与父亲的庇护,等到再失去老祖母的庇护时,孤儿寡母还能活多久,上一世已经有了一个血淋淋的答案,这一世他怎能让它重演
贾瑚的继承权排在贾政之前,如果他死了,张氏母子二人恐怕就会立即被史氏和那虎狼一般的二房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就像上一世他那个被吞了百万家财最后凄惨死去的外甥女儿一样。他不敢想象到时妻儿的悲惨处境,所以他再苦再难也没有放弃过,哪怕被偷袭时他腹部中箭,缺医少药连仅有的大夫都判断他必死无疑了他也熬了过来,不是奇迹,而是他还不想死,不愿死,也不敢死。
但这些,没必要对张氏说。现在,他回来了,回来了就有机会,他才二十岁,日后的日子,还很长,很长……
这部分,虫写得想死………
(一条虫尸风干中……)
这到底算是跳过去的吧,回头看看,年龄设定好多Bug ……
红楼就是个超级大坑啊,我还偏就跳进去了……
泪目,无存稿无大纲星人伤不起啊……
今天咱就不吐槽了,没力气了………
另外,多谢“糖果”亲的提醒,五十真的太老了,虫疏忽了,而且家声家名确实很重要啊……
“终于有句实话了”亲,咋有种你在征婚介绍家谱的感觉呢……不过这样才是典型的大家族啊……
“竹绿柳青”亲,你的评论我好喜欢啊,多么有古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