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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御飞请假整整迈入第三天。
由于平日保全部的重大决策全掌控在海桐手上,所以应御飞的缺席并未造成保全部的混乱,一切事务仍稳当地进行。
除了一个人之外。
圆圆坐立不安地瞥向应御飞空空荡荡的大铁桌方向,敲打着键盘的十指虽不曾偷懒,只不过萤幕上跳动出来的句子却全然不属于公事。
江青苞发觉圆圆的举动,凑近她身边“哇拷!你不是在做资料建档吗?”
“嗯”她有气无力。
“什么时候咱们的资料文件变成了‘老大的身体还好吗?不知道会不会伤得很重很重,我好担心老大、老大、老大、老大、老大、老大、老大、老大、老大’!”江青苞将萤幕上密密麻麻的字朗读而出,惊愕的人换成了圆圆。
她怎么把自己的心声打出来了?圆圆急忙按下delete键,消去每一个代表着忧心忡仲的字眼。
“现在再藏也没有用了,我瞧得一清二楚。”江青苞露出贼笑。
“我真的很担心他,明明出事那天晚上,他的举动看起来并无大碍,为什么一请假就是三天?他会不会是在我面前逞强,结果一回到家就病危”说着说着,她又委屈地扁起嘴。
“我倒觉得老大打电话来的时候,声音听起来还挺健康的呀。”
海桐来到两人身后“你现在跟她说再多的安慰话都没有用,喏。”
他递给圆圆一张纸条,上头抄着应御飞的住家地址。
“你自个儿去瞧瞧老大的情况吧。见着了他,你才能安心,对不对?”
圆圆郁结的眉头总算舒缓开来“嗯!”“你顺便跟老大说一声,保全部的事ok。”江青苞勾着海桐的肩,朝她比了个胜利手势“守更巡逻就全包在咱们兄弟身上,叫他好好休养。”
“好!”jjj
圆圆首次跷班,循着纸条上的地址找到了应御飞的小窝。
按了数声电铃仍不见有人应门,让杞人忧天的圆圆又开始往死胡同里钻。
“老大会不会在自己家里浴室昏倒,然后头去敲到洗手台,血流如注,等到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死尸?还是他因为伤得太重,完全无法下床,所以也没办法打电话求救,最后饿死在床铺上?”
她越想越心惊。
“对了,通常这种时候,只要翻开门下的脚垫,一定会发现一把大门钥匙,偶像剧都是这样演的,呵呵”她才在自嘲受电视剧的茶毒过深,没想到掀起脚垫一角,还真有一把钥匙藏在其中。
“我只是随口开开玩笑耶”她拾起钥匙,算了,有门有钥匙,试试又何妨。
钥匙入洞,一扭,铁门应声而开。
她先是探进一颗小脑袋,又圆又大的眼睛搜寻视线范围内的摆设。
“老大,你在家吗?我是圆圆。”她朝着空无一人的客厅打招呼。沉默。
“老大?”她加大音量。
圆圆不敢犯下“擅闯民宅”的重大罪行,只能贼头贼脑地在玄关附近张望。应御飞的住处相当简单,并没有精心装潢的迹象,与他大剌刺的个性颇为相似。
她的脑袋又探进数公分,握着门把支撑她单足立定的手一滑,铁门重重朝后撞上墙壁发出巨响。
浴室方向传来应御飞的声音。
“二哥吗?自己进来坐,等我一下。”
原来老大在家呀?
“那那我进来罗”虽然她的音量仅是自言自语,但仍不忘礼貌。
浴室里的哗啦水声停止,应御飞顶着一头湿发步出,身上虽称不上一丝不挂的惹火程度,但充其量也只不过腰间多了条小小的浴巾,遮住了该遮的地方。
“我还以为你会中午过后才来,怎么”他抬头,一顿。
“嗨,老大,是我。”
圆圆朝他挥挥手,视线不敢落在应御飞过度纠结的贲张肌肉。现代人评鉴俊男的标准是偏向于高瘦修长为佳,而应御飞单只手臂就快比一个妙龄女子的大腿还粗,也难怪他老是被排除在帅哥名单之外。
“小圆仔?上班时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应御飞坐在圆圆右手边的单人沙发,豪迈的坐姿让他腰间负责“遮丑”的浴巾岌岌可危。
“你、你请假很多天了,我很担呃,我是说我、小桐和青苞都很担心,所以我跷班来探望你。”她瞥见缠绕在他胸前的纱布早已被水沾湿,哪有人身上包扎着纱布绷带还用淋浴的呀?
“担心?你,我还相信,那两只兔崽子怎么可能!况且我都有打电话到公司去,另外,我请假并不是因为那天晚上受伤的缘故,我想既然得抽空休养,干脆利用这段时间把自己的私事也给办妥,那两只兔崽子没转告你吗?”
圆圆一怔“好像有又好像没有耶”她每天就忙着穷操心,哪还有精神去听小桐及青苞的话。
她蹙眉努力回想的可爱表情落在应御飞眼底,应御飞的眉头皱得比她更严肃。“小圆仔”
“嗯?”
“你是不是变瘦了?”他的手指试着捏捏她粉嫩嫩的双颊,果然,触觉不一样了!
“看得出来吗?”圆圆流露出惊喜“我瘦了三公斤噢!”也许是这两天来,她总担心着应御飞的身体,胡思乱想再加上食欲不振,让她站上体重计时的数字下滑,这也是最近唯一值得庆贺的事。
不过,这分布在她全身上下区区三公斤的细微改变,为什么应御飞一眼便瞧出来呢?连她自个儿在镜子前头端详好久,都还看不出那三公斤是减在哪个部位。
她还来不及发问,应御飞已经抢先一步开口。
“瞧你,整张脸都凹下去了。”
啊?凹下去?那是饿了十天半个月的非洲难民才有权利动用的字眼吧?圆圆揉揉两边丰颊哪有凹?还不是像以前一样,两颗麻糬镶在脸上,肥肥软软的。
“弹性也变差了。”为了验证他的话,应御飞还当真用手指去戳她的脸。
“呃?”
应御飞执起她的手,捏捏她的手臂“只剩皮包骨了。”
他的口气听起来像是责难及心疼的混合。
太、太夸张了啦!她只不过瘦了三公斤!三公斤耶!应御飞难不成以为那“三”字头后面还加了零吗!
“老大,三公斤没有这么大的改变啦。”圆圆硬是挤出一个笑,安抚眼前看来莫名哀伤的大男人“我的脸还是肉肉的呀,弹性十足咧。”呜明明变瘦是好事,为什么从他口中说出来,好像她犯下滔天大罪似的?
应御飞兀自陷入沉思,半晌,他抬起头“这样下去不行,我带你去补回来!”
“啊?”圆圆愕然张着嘴。
“我带你去吃东西!把那三公斤全给补回来!”应御飞越想越觉得心头纠结,决定付诸行动。
“老大!不要!求求你”圆圆死命地揪住沙发的皮质表面,捍卫着自己好不容易稍降的体重“我千求万盼,好不容易才掉了三公斤,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不要毁掉我丰辛苦苦得来的成果!不要毁掉女人的梦想!”
“不行!看你这模样让我很”应御飞噤声,为自己心头涌现的两个字感到不可思议。
那两个字叫
心疼。
圆圆仍努力挣扎尖叫:“放手!我不去!不去下去下去不去!你敢强迫我,我、我会恨你的!”她搬出小说及电视剧上可怜兮兮的女主角在惨遭“恶狼扑羊”时的台词。
“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
“我不要!救、救命呀!”圆圆死命攀住沙发,与力大无穷的应御飞形成拉锯战,足见她使尽毕生吃奶的蛮劲。
原来女人为了身材而奋斗的动力是足以撼动山河、贯穿日月的!
“少罗唆,过来!”应御飞恶声恶气。
此时,从圆圆忘了掩上的铁门外,缓缓步入一个巨人般的身形。
“阿飞,你现在是准备强暴那位小姐吗?”不带笑意的嗓音问出令人喷饭的句子,应承关神情冷肃。
“二哥!”应御飞与圆圆停下动作,但仍维持拉扯的模样。
应承关瞥向应御飞仅围着浴巾,而且那条浴巾还在激烈动作之下即将脱落的窘样,圆圆则是哭得惊逃诏地,满脸泪涕,活像上演着恶徒准备辣手摧花的戏码。
应承关扳弄起十指,仿佛应御飞胆敢点头,或者回个“是”他便会不顾兄弟情分,狠狠教训这不成材的弟弟,因为他应承关向来嫉恶如仇,这辈子最痛恨恶徒无论是抢劫、杀人,或是强暴犯。
“误会!误会!”应御飞急忙摇头否认“二哥,你别冲动,事情绝对不是你现在所想的那样,你弟弟我可不是个用暴力手段让弱女子屈服的坏人。”
圆圆趁着应御飞分心之际,一溜烟跑到应承关身后寻求保护因为她从不曾见到老大露出惶恐的样子,可见他非常非常顾忌应承关。
“阿飞想对你做什么?”应承关俯下头,凌厉的丹凤眼轻眯,问向圆圆。
“我浑身都受着伤,能做什么呀!”应御飞插嘴,他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耶!
“嗯?”应承关轻轻一声,挟带无比的威严,制止了应御飞的发言。他仍坚持听听受害人的供词“你说。”
“老大他、他要带我去补肉”圆圆嗫嚅道。应御飞已经算是身形魁梧的肌肉男,应承关硬是比他又高了一截真想问问这两兄弟是吃什么长大的?
“补肉?”应承关脸部表情丝毫未变,连眉头也不动。
“就是吃饭啦”
吃饭?倘若只是吃个饭,犯得着一个凶神恶煞,一个哭天喊地吗?应承关显然不信。
“你不用担心我会偏袒自己的弟弟,你照实说,只要是他动了坏念头,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向来铁面无私。
“真的只是吃饭,因为我不想呃,不想让好不容易瘦下来的体重又给补了回去,所以才跟老大拉拉扯扯”受害人为应御飞辩解。
“你看、你看!”洗刷不白之冤的应御飞抬头挺胸地嚷嚷。
应承关冷笑“看什么?看你腰上那条浴巾落地后的‘景色’吗?”
随着应承关的话,应御飞及圆圆同时朝他腰间望去。
应御飞赤裸裸的壮硕身躯上哪还有小浴巾?只剩下古铜色的肌肤及某部分十八禁的器官大刺剌展示在三人六眼之间。
“哇”圆圆尖叫。完了、完了,她会长针眼!
“哇哇”应御飞叫得更大声。完了、完了,他被看光光了!
应御飞伸手捂住重点,狼狈地窜回房间。
应承关自己在沙发上找了个好位置坐定,见圆圆仍战战兢兢地捂住双眼,他道:“自己找个位置坐。”
“噢好。”
“你跟阿飞是什么关系?”
“我是老大部门里的员工,您好,应二先生。”圆圆朝他颔首。两年前应承关仍在应氏集团时,她曾遇过他数回,但从不曾如此近距离地看过他。
应承关比她印象中更高大、更严肃。
“原来是应氏的人。”应承关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高深莫测的弧线。
应御飞套好牛仔裤,黝黑的脸庞仍带赧然暗红,刻意清清喉头“咳,二哥,你打电话找我做什么?”明显的转移话题,以解除他方才“遛鸟”的尴尬。
“借大手电筒。下个星期我要带一班学生去澎湖毕业旅行。”
“你?”应御飞露出取笑的脸“那班学生怎么如此想不开,找一个毫无乐趣可言的总教官带队?该不会打算去夜游吧?”
应承关颔首。
“我就知道!只有在这种时刻,学生才会想到你这张‘神圣不可侵犯’的关公脸,不仅生人回避,连孤魂野鬼也不敢近身咧!”带着他家二哥比带千百个平安符还有效。
“真想朝你胸前的纱布痛揍一拳。”应承关扯出一抹自以为幽默的笑,看在圆圆眼底,那抹笑容倒像认真的宣言。
“不可以!老大最近才被踢成猪头,他可挨不住你一根指头!”她硬是挪动到应御飞身前,表达着若要揍应御飞,得先打扁她这颗白嫩麻糬。
“我二哥是开玩笑的。”应御飞将她塞回沙发中“虽然他的一号表情总是让人分辨不出来,但我保证。”
两兄弟相视而笑,笑得圆圆一头雾水。
“对了,阿飞,你身上的伤还好吧?”
“小伤,除了那根不小心被她给捶断的骨头外,其他都是皮肉伤。”应御飞笑着指指罪魁祸首,换来圆圆好生内疚的眼神。
“那就好,虽然这次动手的人”应承关本想再说些什么,又缓缓咽回喉头。
应御飞疑惑地看着他,但应承关只是摇头。
“其他人有来探望你吗?”他指的是那些半血缘兄弟们。
“除了玄玮带苹果探过病之外,那群死没良心的全去忙自家的事,巳龙还跑去阿里山看日出咧,去!”什么兄弟嘛!
“别在意,大伙二十几年来不都是这样?”应承关瞄了腕上的表一眼,低语道:“差不多要下课了,得先去堵她,否则又被她给溜了。”无波无绪的眉宇染上一层浅浅的温柔。
应承关起身,准备离去。
“二哥,不留下来一块吃饭?”
“我与人有约。”
“我我好像也有事应二先生,我跟你一块走”圆圆忙不迭起身,追随应承关的脚步。此时不跑,等会儿不晓得应御飞又准备如何塞爆她可怜的胃肠。
“你给我慢着!今天不补回你流失的重量,我应御飞三个字就让你倒着写!”应御飞将她扯了回来。
她拍不掉应御飞钳在腰间的大掌,只得哇哇大叫:“你二哥在这里,你还敢欺负良家妇女!”
很好,应御飞听到她的威喝时,手臂力道明显迟疑。
两双眼同时看向应承关,一双满是获救前的快慰,另一双则是探索着自家二哥脸上是否有任何怒气产生。
半晌过去。
应承关双手一摊“我帮不上忙,因为现在的我也正准备用阿飞这种手段去强迫另一个家伙‘补肉’。如果我斥责阿飞,不等于自打嘴巴?”
圆圆眼中的希冀全数幻灭。
呜完了,好不容易脱离她身躯的三公斤赘肉,很快又要回到她身上了
呜呜顺便帮即将被应承关拖去“补肉”的可怜家伙哭个两声,同病相怜嘛
呜呜呜这两个人果然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