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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瑶冷静的看着重疏,一直等他把话说完,才平静的开口:“所以呢?”
平瑶淡然的目光,像一盆凉水,浇灭了重疏的激动不甘。
云弋静静的坐着,听着远处的争吵。
所以她救了他,应该等着他去回报她啊。
他又不是不懂什么叫做知恩图报。
深邃的走廊里,平瑶的声音无比清晰冷淡。
“所以,为了一个要杀我的人,要把一个关心我的人置于危险之中吗?”
重疏愣了一下。
云弋拿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
所以,平瑶的意思是······
他不值得她动手?
不值得?
云弋喝了口茶。
曾几何时,他也对平瑶说过,她不值得他生气的话。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云弋听平瑶的声音一段段从稀薄的空气里传过来:“我救云弋,并不是因为我喜欢到放不下他,更不是想要以德报怨。这里面的东西,你不懂。”
“但是重疏,因为云弋对我来说,算是个特殊的存在,所以,我不想去设计陷害他或者给他下绊子。更不会牺牲利益去给他下绊子。”
说到这儿,平瑶气的去戳重疏的头:“你个傻缺,多好的一个杀宋从的机会,你竟然因为云弋放弃了!同一个错误,你犯了两次,你让我怎么说你!”
重疏一脸受气的小媳妇样儿,任由平瑶戳着,也不反抗。
“没有第三次了,听到没有。再这样你就回云雾山去。”
去当你的小村少去。
重疏委委屈屈的应了声:“知道了。”
“赶紧走。”
云弋安静的听着脚步声渐渐的远去,直至消失。
牢房里灯光昏暗,沉静无声,像是在大海底下,与世隔绝一般。
一杯茶喝到冰凉。云弋放下杯子,平静的脸在昏暗里斑驳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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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重疏,逃跑起来顺利很多。
两人离开了大理寺巡查范围,速度这才降下来。
重疏也有时间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
走了好久,他开口问平瑶:“瑶哥,我就这样走了,大理寺卿发现重监的要犯还能顺利逃狱,估计会疯掉吧?”
平瑶惊讶的看着他:“你不是现在才想到这个吧?”
智商这么欠,难怪当初行走江湖时每天要花掉她好几百两银子。
重疏一脸欣喜:“原来你早就想到了。快说说,你准备怎么办?”
平瑶:“······”
最后,平瑶还是好脾气的解释:“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打扮?”
重疏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才发现,他穿的还是太子府府里丫鬟的粉色衣裙。
重疏这才恍然:“哦,你是不是把那个小丫头片子代替我扔进去了?”
“我去救你的时候,梨雅已经找到了蕊儿。估计这会儿,她已经把蕊儿送进去了吧。”
重疏感叹了句:“这小丫头,可惜了。本来没她什么事儿的。”
平瑶忍不住拿马鞭抽向重疏,被重疏一晃躲过去了。
“你打我干什么?”
平瑶没好气:“你长没长脑子?蕊儿的待遇,在太子府里面是最好的了。因为她是揭穿云弋的人证。而其他可有可无的下人,不知道被上了多少遍大刑了。”
重疏抱歉的嘿嘿笑:“我这不是想给你解气吗?”
“你不给我惹麻烦,就已经给我减了不少气了。”平瑶头疼的一勒缰绳,马匹如箭一般飞射出去。
平瑶心塞的厉害。怎么无论怎么教,重疏就是学不会呢?
脑子这东西,果然是天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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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瑶连夜赶回了梨塘,洗漱之后便休息了。
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
平瑶洗漱好,对着菱花镜抹脸。
雪竹走了进来。
“主子,平阳城又有消息送过来了。”
“什么?”
“指证大周太子的丫环突然反口,已死证明大周太子的青白。唯一的证人已死,再加上大周太子身份特殊,所以大周太子已经从大理寺放出来了。”
没有证据,自然不能继续收押了。
更何况,当时把云弋收押大理寺,已经是很不给大周面子了。
就算云弋真的害了宋从,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软禁云弋已经是很不客气的做法了。
如果云弋稍微得宠一点,那么他压根儿没资格享受大理寺两天一夜游。
平瑶用蕊儿把重疏换回来的时候,就想到了蕊儿可能会救云弋。
不过没关系。
说实话,她其实并不是很想云弋就这么牺牲掉了。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在这个异时空,云弋是唯一一个与她背景相同的人。
这么多年过去,她只曾向重疏说过关于她的来历。
在云雾里无聊的习武岁月,晚上,她会和重疏一起,偷她师父的酒,然后和重疏一起,躺在山花漫野的山谷里看着星星喝着酒。
她实在觉得太孤单的时候,跟重疏提过她的来历、提过她那个世界的东西。
重疏是那种鲜活的性子,他对什么东西都很感兴趣。自然对平瑶所说的另一个世界也很感兴趣。
但平瑶看的分明,重疏只是当故事来听。
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不会知道那个时代的伟大和它的魅力。
重疏向往,忍不住畅想。但他体会不到。
而云弋不一样。
平瑶知道云弋也是穿越而来的那刻,心里一瞬间涌起的是无限欣喜。
原来他们之间能那么合拍的,合拍的对待周边的人和事。
原来他能放任她这个小小的宫女,凌驾在他贴身侍卫之上。
原来他每次有好吃的东西,都会让人送过来。
原来他们一起去街上游玩的时候,他帮她拿东西、送她回宫。
因为这都是现代很常见的事情呀。没有阶级斗争、没有男女之防、没有男权至上。他懂得她熟悉而且喜欢的礼节,也会在不经意间做到。
她愿意他活下来,虽然他们两个已经走到了完全敌对的方向。
但是那感觉就像小王子看到自己的星球会觉得幸福一样。
因为星球上有属于他的玫瑰花。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彼此唯一相同的灵魂。
平瑶收拾好自己,起身走向外面。
对于云弋的事情,她不置一词。
雪竹见状,也没再多言。
这时镜柳跑了过来:“不好了,打起来了。”
能在平瑶身边的人,也都是聪明人。这么失态,一般是很难见到的。
平瑶问:“怎么了?谁打起来了?”
“重疏和宴几何。”
平瑶眼睛一亮,忙问:“在哪儿?”
“在松枇园。”
镜柳的话音还没落,平瑶已经跑了出去。
刚跨进松枇园的大门,清脆铿锵的刀剑撞击声就传进了平瑶的耳中。
一声接着一声,清脆且力道十足,听起来就很燃。
平瑶觉得自己沸腾了。
虽说她武功上没有什么天分,但是平瑶就是那种天生爱跟自己闹别扭的人。
什么不擅长,她喜欢什么。
平瑶觉得自己内心深处那刻伪斗士之魂因为这清脆的刀剑碰撞声而觉醒了。
平瑶跑到两个武林顶尖高手对战的地方。
什么都没看到。
因为两人扬起的树叶漫天飞舞,世界青黄相接,一片飘渺场景。
平瑶置身在这漫天落叶中,觉得画风猛然一变。
此刻她正抬头望天,秋风萧瑟,落叶漫天,宛如电影里精心刻画的唯美镜头。
就差一个美少年从树林那头走来,站到她面前,与她含情脉脉了。
如果耳边没有刀剑声的话,平瑶很愿意幻想一下的。
不过那刀剑声碎金裂玉一般,让她分分钟从年代唯美大戏中出戏。
秒回现实后,平瑶又被这两大高手的招数惊呆了。
高手过招,果然与众不同。
火影里有鸣人一招方圆几里森林成荒原。
今有梨塘一站方圆数米草木成枯枝。
要是云弋此刻也在这儿,估计更热闹了吧?
平瑶看的一颗伪江湖心砰砰乱跳,恨不得也冲上去跟他们两个过招一番。
还好她有自知之明。
连阿四阿五阿六都打不过的平瑶,默默抚摸了下竹子寻求安慰。
一盏茶功夫,松枇园的树木一片叶子都不见的时候,那一红一黑两个身影终于分别停在了两棵树的枝桠上。
红黑的身影映着青翠的远山,无风时两人衣衫自动,风过时划过两人手中流水般的剑身,发出清越的声响。
平瑶静静看着这一幕。
她知道,如果这一幕被武林中人看到,肯定会被传为江湖上传奇的一战。
正派宴几何。
亦正亦邪赤杀。
本身就是两个传奇。
树林里一时安静无声。
寂静中,重疏轻轻一动,脚尖点着树枝,如同方才漫天的落叶一般,朝平瑶这里飞了过来。
重疏手中的剑随着他划过周边的树木,在树上划出一道道新鲜的痕迹。
平瑶忍不住骂他:“梨塘的树都不是外面的凡品,你怎么能这么乱划?”
你们这些无知的古人,长长拿树当死物,砍它们划他们,更可恶的是还在他们身上上吊。
树也是有生命的好不好?你们知道这对他们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吗?
重疏没吭气儿。
平瑶其实特别抠,平常碰坏她东西都死活要赔。
重疏也没钱,只好每次都拿平瑶的钱赔给平瑶。就算是这样,平瑶也高兴,觉得自己花出去的钱没落到别人手里。
重疏默不作声的飞到平瑶身边。
在距离平瑶几米远的时候,黑色的身影一闪。
宴几何隔开了重疏,拿着剑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在平瑶前面。
平瑶正迷惑不解的时候,宴几何开了口:“赤杀,她只是梨塘一个小丫环,你犯不着杀她。”
平瑶更懵了。
重疏也莫名其妙:“我干嘛要杀她?”
宴几何看着重疏确实没要动手的打算,这才松懈了几分。
他不好意思的解释:“你别误会,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听说,赤杀总是一言不合就杀人。我想这位姑娘在这里偷看,你可能会介意。”
“噗”平瑶忍不住笑。这个理由很好。真挚又礼貌的狠狠羞辱了重疏一顿。
重疏气的拿起剑:“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宴几何抱歉的拱手:“确实是我小心眼儿。不过这个姑娘虽然是梨塘的小丫鬟,但大概是因为梨塘高贵不凡,所以她一个小丫鬟看上去也与外界山野村姑不同。万一你误以为她是别有居心······你的剑那么快,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噗”平瑶又笑。
趁着道歉的时机又一遍侮辱。
做的完美漂亮。
重疏气的要死,偏偏他又不好说自己跟梨塘关系非凡,更不能轻易透露平瑶的身份。
所以气了半天,重疏拿剑指着宴几何,很恨道:“宴几何,我记住你了。你等老子再找你单挑!”
说完,拿着剑离开了。
平瑶满意的看着重疏离开。
还算聪明,关键时刻并没有因为愤怒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可以赏他一两银子花花。
宴几何回过身,看向平瑶。
这是平瑶第二次见到宴几何。
少年在一片枯树林中,眼睛明亮异常,整个人像是一团火一般。
他是光明的、白色的,让人一眼能看到希望与洒脱的火。
而方才离开的重疏,也像是一团火。
是灼热的、红色的,让人一眼觉得狂放未知与危险的火。
而云弋,是完全不同于这两个的存在。他虽然武功高强,与重疏不相上下,但是他身上完全没有江湖的气息。
他像是一块已经雕刻成功的玉石,温润清雅,干净透明。
但未雕刻前被他隐藏起来的样子,没有人知道。
平瑶更喜欢宴几何这样的人。
江湖也需要他这样的人,澄净、光明。
“你就是宴几何?”平瑶开口。
宴几何冷不丁被问了句,愣了一下。
这丫环虽然身份低,但是一点也不怕人。
他笑了:“对,你听说过我?”
“那当然。万壑山庄,唯一能与我们梨塘相较的山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平瑶一开口就是“我们梨塘”,方才又阻止重疏划树,俨然一个尽职尽责的小丫鬟的模样。
额······一个气质脱俗、长相明丽的小丫头。
宴几何的目光一直在平瑶身上。他问道:“你叫什么,在哪个院的?我之前吃饭的时候见过你。”
附:二合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