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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电话,我一直站在窗户前,看着这个五彩斑斓却又浮华的世界,不禁思索,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似乎还很遥远。
突然有人在后面拍了我,吓了我一跳,转头看去是夏成安。夏成安靠近窗户,与我并排着:“你小子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就连我走过来都没发现。”
我笑了一下,没有回答,继续看着远方。夏成安叹了一口气说:“医药费的问题咱们也想想办法,王博家庭情况不怎么好,这钱不能让他家里来出。”
“放心吧,钱我有已经筹到,待会儿就到账。”我扭头对着他。
夏成安有些诧异地看着我,许久才嗯了一声。他表情不太好看,估计是在为自己帮不上忙而自责。我拍拍他的后背,说:“行了,四眼替我当刀子,我这么做才是理所当然的。”
……
为了节约时间,我先到银行门口等着,收到汇款的短信后,就赶紧取钱拿着去医院。晚上十一点左右,四眼的父母赶过来,两个中年人头发已经开始发白。见到躺在病床上四眼,她母亲趴在旁边哭了起来。
我心里格外难受,转身出了病房,夏成安和丁毅也跟着出来。沿着医院林荫小道走了会儿,我坐在一条长凳上。
晚风冰冷,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他们两个坐到我的旁边,一切显得那么寂静。
在长凳上沉默了一会儿,我抬起头来看着夏成安:“四眼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的仇一定要报。”
夏成安点了一直烟,红色的烟头在黑暗中如同明亮的星星,闪烁着他的光芒。烟雾扑进我的鼻子,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厌恶地用手驱赶他们,而是一无所动地等待着夏成安的回答。
“只要四眼还在这个世界一天,我夏成安就拿他当一天兄弟,这件事不用你说,我肯定会为他报仇的。”夏成安的声音很淡,如原始森林里的一潭死水,静谧而又让人恐惧。
“那你打算怎么做?”我又问道,上次对余江做的那事我现在还心有余悸,不是我胆子小,谨慎一点总没错,谁知道这个是不是蒋环宇的阴谋。
“这件事我去做吧,你放心,王博今天怎么进医院的,我也让那个人怎么躺进来。”夏成安看着前方,眼眸仿佛在幽暗中闪烁着光芒。
我摇摇头:“你别犯傻,先仔细思考一下对策,做好万全准备,说不定这只是一个阴谋呢?再说,鲁莽做事万一校方追责,你被开除了怎么办,那咱们一班可就真成一盘散沙了。”
夏成安拍拍我的后背,说怕个卵,这不还有你吗,我要真走了以后一班老大就由你来当。
我有些愤怒,他这话什么意思,怀疑我觊觎他老大的位置?说真的,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我只想保护好身边的人,自己过得安稳就行。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出声质问。
他呵呵笑了一声:“你生什么气,我又没那个意思。只是我本来就要走了,就算我不被开除,过段时间我也要退学了。”
“为什么?”我有些愕然,怔怔看着他。
“是啊,为什么,你是家里有什么困难吗?给我说好了,我替你解决。”一直没有说话的丁毅此时也开口,这小子平时总是嘻嘻哈哈的,不过此刻却异常认真。
夏成安莞尔一笑,张开手搭在我和丁毅的肩上:“我爸妈要去粤省,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这边,要带着我一起过去。那边的学校已经找好了,可能最近我就要离开了。”
突然有什么东西堵在我胸口上,说不出的难受。最近我是不是扫把星附体了,怎么什么不好的东西都扎堆似的往我身上跑。
丁毅诧异地张开嘴:“真的假的,虽然你小子横了一些,还揍过我,到我打心底觉得你挺不错,够汉子,够意思,你要是走了我会舍不得的。”
丁毅的话也是我想说的。我没有丁毅那样豁然,之前被夏成安揍了一直心存反感甚至是恶心,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形象已经在我心里面慢慢改观。
“那你什么时候走?”我有些不舍的问道。
他抬起头来,洁白的牙齿闪烁着连黑暗也抵挡不住的光芒:“快了吧,怎么说也得把王博的仇给报了是不是?”
我嗯了一声,心里总是不安,好像有哪里不对头。
丁毅在旁边说道:“这件事不能只靠你一个,那个人我也看见了,绝对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不说会不会是蒋环宇的阴谋,就算不是,光凭你一个人对上他恐怕也有危险。我看这样,把我和程楠也算上,三个人对一个人,也要安全一点。”
丁毅说完,我点点头表示同意。夏成安想了一下,摇摇头:“不行,你们两个还要继续留在学校里面。这次的事情你们俩估计都要被记大过处分,要是接连着犯事,那可就危险了。”
“不在学校动手就行了呗?”丁毅撇撇嘴,本性又露出来。
夏成安立马反驳道:“这不行,在学校咱们就是学生,在警察眼里充其量是小孩子之间的斗争而已。要是出了学校,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丁毅嘿嘿一笑:“放心,我上面有人,只要不弄出人命,我保准你们不会出事。”
夏成安瞥了他一眼:“你她妈不吹牛逼能死,就你那样,还上面有人,你上面有女人吧。”
丁毅一下跳起来:“我说的是真的,我再怎么傻,也不会用这种事来开玩笑啊!”
我按住夏成安:“你别激动,我看他这次不像是吹牛的。”
其实我第一反应也是这货在扯犊子,不过仔细一想,他肯定不敢在这种事上胡来。其实就算丁毅搞不定,我相信小姨也会把我们保出来。只是,我不想让她再为我的事操心。
争论了许久,夏成安终于答应了我和丁毅的要求,不过必须听他的。
时间已经晚了,现在想回去也不可能,和四眼的父母打了一声招呼,带上张雯雯,我们四个人在医院附近的宾馆住下。
第二天早上去看四眼,他已经醒来。没有在医院耽搁太长时间,我们四个就打车去学校。
下了第二节课,广播开始响起。虽说张雯雯已经保证不会有问题,可心里不免还是有些担心。
没有一点意外,我、夏成安、蒋环宇还有拿刀刺四眼的那个人都被叫上台去,在全校面前通报批评。
“范思强!”我心里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将之记住。
处分都是记大过,已经算从轻处理,就是有些心疼钱,下学期开始,我就得跟着别人一样交学费。
无论心里有多么仇恨,我们都知道必须压制下来。我已经能感受到整个高一年纪的暗潮开始涌动,有几个班甚至经常让人去找三班的麻烦,当然,我们班的麻烦也不少,不过都没心思去管。
转眼三天过去,中午,我们几个人坐在教室的桌子上,每个人都沉闷地等待着消息。不得不说,夏成安打听消息的能力比我强得多,这就是人脉广的好处。
范思强,三班的,这一点毫无疑问。不过再此之前,他并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是一个挺沉闷的人。这一次敢拿刀捅人,倒是让他名声大噪。
他到底是借这次的事来搏眼球,还是蒋环宇的刻意安排。我还是太嫩了一点,真相云里雾里的,看不透。
教室的门被推开,梁旭有些笑意的走进来:“安哥,我刚刚打听到,范思强好像和他们班的一个女生交往了。”
几天下来,没有找到一点机会,夏成安已经有些烦躁,不耐烦地说道:“就这点破事你也来说,老子又不关心他的私生活。”
那个人欲言又止,我不禁笑了一下,夏成安还没反应过来,既然范思强谈恋爱了,那肯定会有两个人一起出去的时候。
当着他的面,我也不好明说出来,沉吟一声道:“其实多观察一下他私底下的生活,这样机会说不定会大一点。”
夏成安也不傻,一拍脑袋想通关键所在,立马吩咐下去,要留意他们的动态。
这两天的天气总是阴沉沉的,飘着蒙蒙细雨,仿佛这样才符合南方的春天。难得太阳终于拨开云雾,我的心情却没有跟着好一点。
看着旁边空了的座位,我转到后面,悄声问丁毅知不知道夏成安去哪儿了?丁毅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眉头不禁微微皱起,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我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事,赶紧写了几张纸条向班上几个经常跟夏成安在一起的人询问。
他们都说不知道,我越来越焦急,坐立不安的。这时候又有张纸条传过来:“程楠,你很着急对吧,告诉你吧,恐怕现在夏成安已经躺进医院里面了。”
我转过去,看看刚才递给我纸条的人,急切地问:“纸条是谁写过来的?”
他指了指前面,我看过去,陈涛满脸笑容,尽是嘲讽。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好,难道是陈涛和三班的人联合起来,用什么虚假的信息骗夏成安,夏成安傻乎乎地去找范思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