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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微微一笑,甩起紫色的纱绣,凌空飞起,紫色的纱如一片仙云,旋转成一圈又一圈,她轻盈的腰肢在空中一拧,整个人如仙子般飘到了众少女面前,青葱玉指捥花手,步步生莲足尖立,真是美轮美奂,少女们看得出神。
“好!”郑旦带头鼓掌。
阿白打了个呵欠,在树下睡着了。
如花收起舞姿,道:“萝卜青菜都各有所爱,更何况你们这些青春妙龄的美人?有人爱海棠,有人爱梨花,玉兰,有人爱桃花,甚至有人喜好油菜花,百媚千红,都有人爱!你们要是学会这一手,不用说吴王喜欢,就是天上的神仙也喜欢!”
众位少女于是苦练舞技。郑旦因为自幼练剑,体态轻盈,舞姿最为优美,阿施纤腰盈盈一握,肌骨柔软,体态动人,舞姿也婀娜生辉,其他少女们未免有些泄气。
一次训舞结束,阿妩对如花说:“如花姐,不如把我们送回去吧!”
“你们不要泄气,夫差贵为君王,不可能只需要一个两个美人,何况,你看阿施这么傻——“如花一边说着,把手指指向阿施,此时,阿施正在和阿白玩耍,她拎着猫爪子转啊转,尚未听到大家的对话。
“如花姐,你说我们打扮成猫的样子跳舞如何?比如,带上猫的耳朵,手上套着猫爪手套?”阿施突发奇想。
如花摇摇头:“看吧,我说什么了?阿施美则美矣,脑子里全是奇怪的东西。”
阿施十分疑惑:“真的不好么?这么多美少女扮成猫,很可爱啊!”
郑旦气道:“阿施你住口,让你报仇,你却乱想这些没用的,你再玩猫丧志,我要把阿白剁了!”
“不要啊!义父生前很喜欢阿白的!我也是想让舞蹈出点新花样嘛。”阿施连忙将阿白抱入怀中。
“阿施,你与其玩猫,不如陪他们一起练习跳舞吧!“郑旦说着,抱过阿白,亲了亲阿白毛茸茸雪白的脸。阿白欢喜地舔着她的手指。
“你呢?”阿施有些奇怪:“明明你的舞跳得最好吧?你不和他们一起苦练么?”
“我要练剑,报仇!”郑旦说着,耍出一套剑法来,果然是绚烂如银蛇。
“舞得好!“阿施连连鼓掌。
阿施于是和几名少女一起跳舞,郑旦在一旁舞剑。
舞与武合璧,纤腰阿施风流绰约,飒爽郑旦回风舞雪。
一位名叫阿妩的少女一边跳舞,一边怨恨道:“为什么她两人的条件如此好?我们就只有陪衬的份吗?”
文青青道:“我们做好自己,你莫羡慕!”
阿施飞身跃起时又落下时,忽觉脚下又一个不明物,将她绊了一跤,她摔了个狗啃泥,裙子破了,手掌上也破了皮。
阿施拍拍膝盖上的灰尘,起身,怒道:“是谁呀?我好心陪你们练舞,你们又如何害我?”
阿妩冷笑一声,一脸的无辜道:“是你自己不小心吧?”
阿施挽起袖子,挥手就要打:“刚才明明是你意见最多,你怎么这般不识好人心啊!”
阿妩一把抓住阿施的手臂:“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害你了?”
文青青道:“你们别吵了,阿妩你少说两句好么?”
正在此时,郑旦仗剑而来,见阿妩抓着阿施的手臂,一把夺过阿施的手,将阿施往自己的身后一推:“你敢欺负阿施?你问过我了吗?”
阿妩冷笑:“你这时候就护着她了?平时还不是你骂她最多?”
郑旦“刷”的一声将剑架在阿妩的脖子上:“你给我好好记住,我训她是为她好,或者,我高兴训她,因为她是我的好姐妹。她只可以被我骂,你若敢欺负她,现在我就毁你的容!“
阿妩扬起脸道:“你敢么?如花姐定饶不了你!”
郑旦将剑刃在她的脖子上划了一道小口子:“如花姐会让你欺负人吗!我告诉你,现在只是破皮,不会留疤,我郑旦说敢做的事,就一定敢作敢当!”
阿施在郑旦的身后鼓掌:“阿旦好棒!”
在远处目睹了一切的如花摇摇头,转身离去。几日之后,便私下找来阿妩,道:“你的舞姿并不好看,姿色在他们中也不算出众,怕是如了吴宫,也难有出头之日,如花姐这就送你回去吧?“
阿妩冷笑:“如花姐,是不是因为我打了阿施?“
如花笑靥如花:“是。但不是因为我偏向她,而是因为你蠢。郑旦是最不好惹的,你当着她的面欺负她的好朋友,这么愚蠢的行为,让我一眼看出你不适合宫廷生活,你不如回家吧!不然,你将是入吴女子中最早死也死的最惨的。”
如花将阿妩和另一位木讷的少女送回了故乡,最后,只剩下文青青等六位少女,日夜苦练。
几日之后,他们终于迎来了这事的幕后主使者,范少伯,和另外的几名少女,其中一名身穿鹅黄衣衫的少女,趾高气昂的,竟是同村的彩铃。
“西施,郑旦?我们苎萝山三美又凑在一起了!你们放心,我会收敛自己的美貌的!”彩铃见到同村的伙伴,开心地迎上前去。
彩铃亦姓施,住在东村,所以,两人一同出现的时候,彩铃往往被称为“东施”,夷光阿施则被称为“西施”。
“彩铃,你怎么也来了?”阿施问。
彩铃无奈地摇头道:“人漂亮就是麻烦。范大人打听我们村的美人,大家都说是我东施,范大人给了我父母一生衣食无忧的赏金,我就来了。”
郑旦怒道:“我和阿施费了这么多力气救你出来,你又回来作甚,你知道吴宫是什么地方吗?”
彩铃牵着阿施的衣袖道:“你们这是什么话?你们在这里锦衣玉食的,日后还有机会当吴王的宠妃,我这么美,我也要当妃子!”
此时,范少伯却打量着阿施和郑旦出神。几日不见,郑旦少了几分侠气,多了几分女儿娇媚之态;阿施亦比往日更添风姿,只见她肤如凝脂,体态更为婀娜,连那双好看的大眼睛,也因为增添了几分忧伤而更具一番楚楚可怜的韵致了。只是,这种韵致让范少伯心下疼。她本不该经历这家破人亡。
“阿施,你可还认得我?“范少伯问。
“当然认得,范少伯将军,范少伯大人,你瘦了呀!”阿施嘻嘻一笑,拍拍范少伯的肩膀。每次见到这位范少伯,她依旧会有些欢喜,仿佛是多年前的老朋友一般。只是,每次见到他,又会想起夫差,她眼中闪过三分黯然,七分恼怒:“大人,我要报仇!”
“阿施,你来了多久,可曾跟如花大人学得些本领?”范少伯问。
“学了几日跳舞。”阿施道。
“那你和郑旦可愿意舞给众人一睹芳姿?”范少伯问。
阿施和郑旦连连点头:“是,范大人。“于是,浣纱双姝将这几日学来的好生演示了一遍。只见两人红色的纱袖一挥,激荡起万千风情,真是舞转回红袖,歌愁敛翠钿。满堂开照曜,分座俨婵娟。
范少伯已看得恍似游荡入仙境。
如花一边提醒着:“眼神!眼波要流转灵动!给你们讲的媚视烟行,懂不懂!腰肢要软下来!”
阿施闻之,于纱袖之后露出半张芙蓉面,眼波盈盈,黑瞳清亮中带着三分诗情画意的伤痛,七分羞涩,看得范少伯心中又是一动。
再看郑旦,热辣辣的双瞳带着十二分的挑衅,范少伯心中掂量着夫差的脾性,更觉这事儿妥当了几分。
如花又道:”阿旦,身段再软一些!“郑旦凌空飞起,空中旋转,又如轻羽般落下,看得在场所有人无不双目圆瞪,惊艳鼓掌。
范少伯温润而笑,连连鼓掌:“真不错,若你们把如花大人的全部本领学到手,还了得!”
“当然要全学到手!我要杀了夫差!”阿施恨恨地道,说罢,双袖齐舞,连连转圈,将衣袖旋转成一圈又一圈红云般的圆弧,真是旖旎风光无限。
范少伯眉心一蹙。这恨意中,似乎还带了几分绵绵情意,范少伯不动声色地哼着曲子,心中却暗暗到:这阿施是心仪夫差许久的,若让她入吴行刺,她果真能抛却儿女私情么?不如,试探她一番吧。
打定主意,范少伯将手中的一块小石往阿施的的脚下一弹。阿施双脚落地时,不慎被石子硌了一下,崴了脚。
“哎呦!”
阿施惨叫一声,绊倒在地,连双膝都磕破了。
范少伯忙去扶起她,关切道:“阿施姑娘,要紧么?今天就不要练了。”
“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阿施自己揉着脚道。郑旦忙去检查阿施的脚:“没伤着骨头
吧?”
“没有!我要报仇!我的骨头和肉都是铁打的!”阿施倔强地站起来,范少伯却将她扶起:“走,少伯送你回房休息!”
周围的少女们看得有些惊诧。
彩铃捅捅郑旦的胳膊:“喂,阿旦,难道说,范大人喜欢阿施?”
郑旦拍了彩铃的脑袋:”休要胡说!大人是关心她!“
此时,阿施已被范少伯搀入内堂。
范少伯道:“阿施,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如果你在吴国的大殿这般。又该如何是好。”说着,命人拿了湿帕子,将阿施膝盖处的血污仔细擦拭。
“明明是你将我绊倒的。我又不是第一次被绊。我自己来。”阿施去夺。
范少伯将手往身后一藏,笑道:“我来吧。“
阿施微微一笑,拄着腮,盯着范少伯,问:“范大人,你找阿施有什么事么?据阿施所知,男人一旦莫名训斥否定别人的时候,都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范少伯拿自己的帕子放入温水中浸泡之后,绞了水分,湿漉漉的帕子抚过阿施的伤口的时候,痒痒的,凉凉的,阿施心中微微一黯,心道,这个待我好的人若是夫差,该多好。
范少伯待用仔细将她膝盖的血污擦拭净,抬起头来,用一双温润的桃花眼笑看着阿施,郑重地道:”去吴宫太危险了,你虽美貌也并非翘楚,人还傻傻的没有心机,夫差偏偏还武功高强,阿施不如随了范某人,可好?少伯此生定会好生待你,还给你做鱼吃。“
阿施摇头:“范大人,你休要试探我。我要杀了夫差,为义父和弟弟报仇,什么也阻止不了我。只怕是其他的姑娘嫌我和阿旦比大家姿色高几分,故意坑我摔倒。仇,我一定要报!”
范少伯道:“你仰慕夫差许久,果真下得去手?”
阿施苦笑:“果真。他害我家破人亡,我要手刃仇人!”说完,眼圈又是一红,却强忍着眼泪,抬头看房梁。
范少伯本欲试探,如今,却见阿施因生气面色酡红,如倚新妆,再见她清润的眼睛泪光盈盈,心跳不觉又加速了。
“你的仇,大家一定会报。”范少伯凝重地道:“阿施姑娘,不如考虑一番范某人的美意?想想啊,天天都给你做鱼吃?”
阿施舔了舔嘴唇,打量着眼前人。范少伯是个十足的美男子,儒雅英俊,眉目含情,一双桃花眉目笑盈盈时,少女们是如何也抵挡不住的,可惜,自己早已已钟情于他人。
“鱼很好吃……可是,义父和弟弟的仇更要报!阿施要去练跳舞了!多谢大人!“阿施说着,一瘸一瘸地往跳舞的后院走去。
范少伯苦笑一声,道:“吴宫什么没有,又岂能少鱼,罢了罢了,看来还得从长计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