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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酒到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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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负责送孙老弟还有天天去扬州的人吧?”祁二爷问道。

    “是,”老魏忙答道。

    “是这样,我打算请孙老弟,狂兄还有天天在这儿住上三五天,然后再出发去扬州,他们几位也愿意,就是不清楚时间上赶不赶得及,需要听一下儿你的建议。”祁二爷说道。

    老魏用目光向孙东探询,孙东轻轻点头,示意祁二爷说的都是实情,老魏这才回话,“从这儿到扬州大约有十天左右的路程,时间上是够用了,但路途遥远,为避免有意外情况发生,时间还是尽量宽松一点儿的好,大主意还是请孙公子拿。”他是赶车的长工,提供建议可以,拿主意却是万万不敢,否则出了问题,这责任他拿什么去负?

    “呵呵,孙老弟,这下儿可以放心了吧?”老魏的回答虽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但基本上是赞同了他的提议,至于什么路途遥远,什么担心路上可能有意外情况发生等等,无非是怕担当责任而所做的推托之词。

    “呵,好吧,那就取中,四天吧。”对方盛意全全,时间上又足够富裕,再加上孙东本就有交好之意,他想了想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哈哈,好,祁福,你带他下去,好吃好喝好招待,不要有半点儿怠慢。”孙东是这一行四人中的主事人,他答应了,酒鬼自也是会留下来,四天时间。足够他好好向对方讨教学习的了,祁二爷心中高兴,难得的对着下人也露出了笑脸。吩咐祁福好好招待老魏——尊卑有别,越是大户人家规矩越多,主仆不同席那是规矩,能亲口叮嘱下人好好招待个赶车的那已经是很细心了。

    老魏离开后不久,楼梯处又传来脚步声,声音沉稳,一下儿下儿的节奏分明。虽然还看不到人影,却已能感受到从楼板传来的震动。震感如此强烈,以至于不由得不让人担心,正在上楼的那个人若是再加几分力,是不是能够在楼梯上踩个窟窿。

    “呵呵。我大哥来了。”不用看到本人,单是听到这熟悉的脚步声便可知道来者是谁,祁二爷笑着向酒鬼和孙东说道。

    没等话音落下,来人已经踏上了二楼的地板,身高七尺,豹头环眼,虎背熊腰,坚实的肌肉把身上穿着的衣服绷得紧紧几乎快要撑破。

    这就是祁家大爷了。

    不需要去问,这位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的赳赳武夫便是祁二爷的大哥。正所谓一龙生九子,子子各不同,两个人无论外型气质反差如此之大却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如果不是事先知情,恐怕没有人看到时会相信吧?

    “哈哈,老二,有客人呀?”爽朗的笑声随之传来,不愧是习武之人,声音哄亮。中气实足,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乍听之下,还真让人有几分不习惯。

    “是呀。大哥,我给你们引荐一下儿。”祁二爷把兄长带到酒鬼和孙东近前,两人也早在祁家大爷上到二楼时已经站了起来。

    “这位是棋狂,狂兄,这位是孙东,孙老弟,这位是我大哥,祁连山。”祁二爷为双方引荐道。

    “哈哈,两位好。”祁大爷拱手笑道,他的作风豪爽粗放,不拘小节,一看便知是那种好交朋友的江湖人物。

    “祁大先生好。”酒鬼和孙东相视一眼,齐齐还礼说道——现在有两位祁先生,不这么叫容易搞乱。

    “呵呵,叫什么先生,不习惯,直接叫我祁大或者连山就好了。”祁大爷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呃,那怎么行呢。”孙东连忙摇头道,人与人的交往之中,如何称呼彼此是一种很有学问的问题,关系越近的人称呼往往越短,越亲切,直接叫名字,那是非常熟识的朋友才可以做的事情,逾越了分寸,那是很失礼的事情。

    “呵呵,有什么不行的。我这个弟弟生性孤僻,不喜交往,能够让他在醉仙客招待的人,交情必定非浅,你们是我弟弟的朋友,也就是我祁连山的朋友,朋友之间叫彼此的名字不是很正常吗?”祁家大爷笑着说道——这的确是一个擅交朋友的人,几句话就将彼此的距离拉近了。

    “呃.....”,孙东把目光转向祁二爷,不知道这么做合不合适。

    “呵呵,就照我大哥说的做吧。”祁二爷笑道,他们俩是亲兄弟,彼此的性格喜好作风都再熟悉不过,他大哥是个习武之人,不喜欢那种文邹邹的调子,若是太斯文客气,反倒会觉得别扭。

    “好吧,那我还是叫您祁老大好了。”孙东苦笑,这位祁家大爷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江湖人物,喜欢的称呼都与众不同。

    “哈哈,这就对了。对了,这位兄弟叫棋狂?.....,呃,百家姓我也是背过的,怎么不记得里边有‘棋’这个姓呢?”祁家大爷满意的笑着,又把目光转向酒鬼,想了一想好奇的问道。

    “呵,大哥,您有所不知,这位兄弟并不是真的姓棋,而是头曾经受过伤,暂时失忆,记不起自已的姓名,所以才以此称呼。”祁二爷代为解释道。

    “什么?有这种事儿?”祁家大爷惊讶道,望向酒鬼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同情之色。

    “呵,是的。很久以前的事儿了。”酒鬼笑笑答道,

    “噢,没有想办法治治吗?我认识一位神医,江湖送号张三剂,不论怎么的疑难杂症,三剂药下去便能妙手回春,药到病除,狂兄不如在二地这儿多盘桓几月,我修书一封请张神医来帮你诊治。”这位祁家大爷还真是一位热心人,当即便出着主意。

    “是呀,狂兄,您得的这种病要治好有一定的运气成份,别的人不行,说不定张神医来了三剂药就能让你恢复记忆呢。”对于大哥的提议祁二爷自是举双手赞成,高手难得,更何况是酒鬼这样的大高手。

    “呵,不了,你也说了,这种病要好要靠运气,医术再高也未必有用。这事儿我早已经想开了,好了,那是我的命,好不了,那也是我的命,好与不好,那都是缘。再说了,失忆也未见得就是坏事儿。”酒鬼笑笑答道,婉言回绝了祁家兄弟的好意——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为了治好自已这个病,他不知道求过多少名医,但每一次都是希望而去,失望而还,次数久了,难免也就变得麻木了,不再去希望,也就不会再有失望。

    “噢....这样呀,难得你这么看的开。好吧,那就随缘吧。”祁家大爷倒也不是矫情的人,酒鬼既然无意于治好失忆症,他也不会勉强。

    “对,随缘。随缘。”祁二爷也随声附和着。

    寒喧过罢,酒菜也差不多上齐了,四人落座入席,推杯换盏,大家便喝了起来。所谓‘酒逢知已千杯少’,又所谓‘酒越喝越厚’,品着美酒透瓶香,宴席的气氛是越来越热闹,孙东并不好酒只是陪着,祁二爷虽然好酒,却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喝的太多,所以真正的主力其实是酒鬼和祁家大爷二位,祁家大爷是习武之人,身体强壮如牛,喝酒简直跟喝水一般,酒鬼则是久饮成瘾,体质虽然一般,却也是杯杯净,盏盏空,居然不比祁家大爷喝的速度慢多少,喝得祁家大爷不住口的连呼痛快,酒鬼也是喝得兴起,挽起袖子,以箸击碗高声唱道,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雄!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好!好一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豪情万丈,听起来就觉得痛快,来,为这一句,再干一杯!”祁家大爷击掌叫好,他虽是个粗人,但终究是上过私塾,读过圣贤书的人,尽管其中的大部分后来又还给了老师,却也能感觉到诗句的豪迈,举起酒杯,他向酒鬼敬到。

    “呵呵,干!”酒鬼照样是杯来盏尽,酒杯一碰,一仰脖儿,便将满满一杯酒倒入口中,把酒杯反转,一滴酒也未落下。

    “哈哈,好,狂兄你饮酒赋诗,我也不能甘居于后。”同样将酒杯倒过来以示喝干,祁家大爷笑道。

    “呃,大哥,莫非您也要即席吟诗一首为大家祝兴?”祁二爷笑着问道——让自已大哥这么一位粗豪的汉子在众人面前吟颂诗词,那场面得有多滑稽?不要说什么正经的诗词歌赋,能憋出首打油诗就不错了。

    “哈哈,吟诗作赋,那是你们最擅长的,我在你们面前搞那个,那不是班门弄斧,自取其辱吗?”祁家大爷哈哈大笑道——一个有自信的人是不会因为自已不擅长某些事情而自卑的,身为武者,作诗写赋不如别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