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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他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他变了心,我一定要拼了命的挽回。如果追不回来,我就把他打昏了绑架回来,先奸后杀。”
大叔赶紧拢着衣襟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我:“想不到你这么变态,怪不得……”
他没有说下去,怪不得什么,我只是微微笑了起来:“拼命……我这条命还在呢……而且,我也想看看,他到底能对我狠到什么地步……”
大叔一直摇头,试图对我进行说服教育:“天涯何处无芳草……”
我摆了摆手:“有新词么?怎么老是这几句?”
大叔想了想,有些惭愧地挠了挠头:“以前我不大爱读书,所以……”
我笑了笑:“所以没有文化。”
大叔点点头:“没有文化……”
我又接口:“没文化真可怕。”
大叔:“其实我想说的是,没有文化也没有什么,因为我媳妇不介意我有没有文化。”
我拼命吸了一口气:“大叔,麻烦你离我一丈远。快点。”
大叔:“为什么?”
我捏了捏拳头:“因为我怕我会忍不住动手……在一个失恋的人跟前秀恩爱,你有良心么?”
大叔“哦”了一声,真的站在一丈远的地方,我以为他终于安静了,然后他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如果是我媳妇知道了的话,一定会心疼死我的。”
我一巴掌拍在凳子上,凳子散了架。
大叔心疼地说道:“……这是我媳妇给我的。”
说完这句话,马上光速逃离了我的攻击范围。
老远的,我仿佛还听见他说了一句话:“原以为她虽然不好相处,但是是个好心肠的姑娘,原来这么可怕,真是吓死宝宝了。”
我笑了起来,笑得一直流眼泪:“伽蓝,你听见了吗?我本来是一个好心肠的姑娘,为什么这个好心肠的姑娘你不要,你非要生生把她逼成一个可恶的姑娘?”
我决定下凡一趟,于是那一天早上,大叔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假装成我的样子,守在我原来被关押的地方。
我临走前,对大叔狠狠说道:“这一次,我定要他们好看。”
后来,我无数个夜晚后悔,我不该说那句话。
那一句话,令我跌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是那时候,我也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话,只觉天大地大,我没有父母,没有朋友,那个曾经唯一在意我的人也不在了。
从今往后,我死了或是活着,又有什么区别,又有什么要紧?
等我三天后回来。带着一身伤痛,我独自一个人大战魔界三千妖魔鬼怪,将扶苏古国复国,并且夺回了天罡罩。
可是,等着我的却是十面埋伏的陷阱和致命一击的杀机。
我的伽蓝,携着玉清公主坐在九色龙凤呈祥伞下,冷冷地望着我。
南天门口,大叔已经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就待死去。
我不敢想象发生了什么,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
那个在我走投无路收留我的大叔,在我伤心流泪的时候为我煮了一碗汤圆的大叔,在南天门口等了一千多年大婶的大叔,整个神界里身份最低下可是心地最善良的大叔,在我无比绝望的时候,对我一怕大腿,说“抢回来”的大叔。
被他们杀死了。
难道,这就是天道?
这就是公平?
这就是律法?
我愣了半晌,这才冲了过去,一把抱起大叔,声音颤抖:“大叔,大叔,你该不会死了吧?”
大叔艰难地张开嘴,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如果我知道,帮助你会死,那么我就不会……就不会……帮你了。只是可怜我那……我那……她那么丑脾气又坏,除了我……”
我颤抖着,失声痛哭:“大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叫你假扮我……我,我以后一定会帮你告诉你媳妇,你没有失约,你一直在等她……”
大叔忽然微微叹息了一声:“以后……姑娘,你还有以后吗……快逃……”
以后。
是的,我没有以后了。
他们要将我送进哀牢山,受尽凌迟之刑,永生永世,没有尽头。
我忽然仰天狂笑起来,笑得泪水崩裂,有一种极其尖锐的痛楚从心脏的地方衍生开去,然后布满全身,如同青花瓷裂开一条细小的缝隙,然后波及全身。
我感觉浑身如同凌迟一般的痛楚,从心里忽然生出一股火来。
悠忽之间,我身上起来火。
“她涅槃了!”
“凤凰涅槃!”
“赶紧把她送进哀牢山!”
“众神归位,合力封印了她!”
……
天兵天将四散奔逃,伽蓝带着玉清公主往后面躲避着,好像我是一个恶魔。
你们可见过一个人,在付出了满腔热血之后,在用尽生命战斗保卫之后,却被天地背弃,被神鬼厌憎,被所有人唾弃,被最心爱最信任之人背叛的那种伤痛?
这世上有谁能理解这样的痛苦?又有什么样的痛苦比得上这样的痛苦?
我身上的火越来越大,不过一个刹那,已经成为涅槃之势,天庭已经成为一片火海,我在火海之巅大笑。
我指着伽蓝和众神,疯狂怒斥:“如果说我错了,我认罚,我罪有应得,我罪该万死。可是,大叔有什么错?他那么善良的人,你们为什么要这么赶尽杀绝,灭绝人性?”
伽蓝像是停顿了一会儿,然后他沉声道:“你赶紧去哀牢山吧!你在这里,令大家都很难做。你大叔的元神,我会想办法……”
哗啦一声,我吐出一大口火,喷了一口火,所有神殿都起火了,天兵天将四散奔逃,我悲愤地嚎叫控诉:“为什么,善良的被伤害,情深的被背叛,为什么付出热血,却收获背叛?为什么付出真情,却收获卑鄙?”
大火在神殿里绵延,所有神仙们都四处躲避,他们如何能躲避,那是凤凰女王的怒火,那是天地间最愤怒的一把火。
毁天灭地,在所不惜。
最后,我开始唱歌——
“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着生死权。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突了盗跖、颜渊?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
“天地也!做得个怕硬欺软,却原来也这般顺水推船!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哎,只落得两泪涟涟。”
……
所有人都在躲避我,都在鄙视我,都在疯狂地咒骂我。
我无所谓。
无所谓。
今天,我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要为大叔讨一个公道,要为这世间所有不公的人讨一个公道。
我要这天地浩大,从此俯伏我脚下。
我要这日月星辰,从此只为我闪耀。
我要这六界众生,从此奉我为主神。
我要这时光永恒,从此永为我加冕。
我要那信我的,助我的,怜我的,从此享安乐,得永生,登极乐,入大道。
我要那伤我的,背我的,辱我的,从此受折磨,下地狱,断轮回,灭诸神。
从此后,这天地的主人是我,六界信奉的唯一主神是我。
凤凰族女王,凤妩。
后来的那一段记忆就变成了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