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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红很头痛呀很头痛,韩五一个就比她前世教过的所有学生加起来更难对付。
硬着头皮找到余金花和杜守义夫妇谈及此事,果不其然受了一通奚落,不外乎就是“恨嫁”、“女生不中留”、“早就有私情”……这些古代女子听到要撞墙的话。于红倒是无所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反正她这样做正中了他们的下怀,不过说几句罢了,绝对是不会阻止的。
还以为张俊还会想办法阻止,可他却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于红费尽了口舌也是无用,余佳佳还是上京去了,临走之前倒是给了一副金耳环,算是贺礼。云姨却说那是她嫌款式老气不要了的,于红不在乎,只要是金子就行。
余可可一反常态,热情得让人受不了。
于红多长了一个心眼,表示做为庶女不敢花费家里太多,也不敢操劳二老,给点钱让她自己处理就行。其实她压根就没打算举行劳什子的仪式,反正是假结婚,闹得动静太大,等以后和离了影响也大,不如悄无声息地过去,那些钱就给韩家算是赔礼道歉。
可惜于红的算盘打破了头,他们根本不怕丢脸,居然只给了十两银,只相当于管家两个月的工钱。
只要能脱得了身,于红也不在乎那么多了,把几件换洗衣裳收拾收拾就出了门。
女方是急于把水泼出去,但于红想不通韩五是怎么说服两老的,不过用不着她操心,那边传出话来已经办妥了。
在门口却又被余金花拦住了,竟然要打开包袱看有没有偷家里值钱的东西。
于红气得发抖,把包袱掼到地上由他们搜。
他们搜出一只简朴得象顶针一样的金戒指,余金花大呼小叫说家里招贼了。
于红冷笑一声道:“大娘不要闹,若是喜欢这戒指就收下,小女是不会介意的。它是我娘的遗物,我娘的魂魄就留在上面。我跳到湖里时还看到了我娘显灵,所以才大难不死。大娘正怀着娃娃,我娘会保佑你生个小弟弟,母子平安的。我要走了,留在大娘身边当个念想也好。”
余金花手一颤,金戒指掉到了地上,真的象是鬼魂附体一样面色惨白。
一家人乱哄哄的,忙前忙后,把余金花团团围了起来。
于红捡起戒指,攥得手心痛。
这枚戒指是于红从衣箱的最底下翻出来的,显见得余招娣对它很看重,于红当然不能给了余金花。这个家太复杂,余招娣不想要报仇,于红便罢手,但不意味着可以代替余招娣继续任由他们欺负。
抱着小小的包袱出了余宅大门,于红不象是出阁,倒象是逃难的。
大门在身后轰然关上,于红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空了,跌坐在青石台阶上,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有人来到她的身边,坐了下来,笨拙地用衣袖擦着她的眼泪。
“别哭了!别人哭嫁你也哭,不知道自己哭得有多难看吗?”
韩五的安慰却象是火上浇油,于红的泪水瞬间决堤,“哇”地一声扑到他身上嚎啕大哭起来,似乎要把两世的苦难全都发泄出来。
韩五出奇的好耐心,由她哭个够,还时不时轻拍一下她的背。
于红擤了擤鼻涕,眼前清晰了点,低头一看韩五的新衣裳前襟都湿透了,他瘦了些,精神却很好。于红很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我帮你洗。”
“是我对不起你!这个……那个……”韩五挠了挠头,“我爹娘对这桩婚事并不满意,我也没想到你真的三天就出阁了,没有准备,连个花轿也没有,你只能跟我一起走回去了。”
于红莞尔一笑:“这有什么?你看,我一点嫁妆都没有,也不象个新娘子呀!我们本来就是假结婚,这么悄悄地办了才好呢!要不然会妨碍你以后再娶的!”
韩五愤愤地说:“是你自己巴不得没有人知道,好给自己留后路吧?”
哭过之后于红的心里轻松了,一点儿也没有介意韩五的坏脾气,站起来笑着问道:“你知道什么是裸婚吗?”
“裸……婚?什么意思?”
于红感慨万千地说:“裸,就是光光的,什么也没有,婚就是结婚,加起来就是说两个人一无所有地走到一起,以后的一切都要靠他们自己的一双手创造。”
“原来这就是裸婚!”韩五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倒是在名州城里有个肉摊和一栋小房子,那么我不是裸婚,我们两个当中只有你是裸着的。”
于红吐血三升:“什么叫我是是……裸裸裸着的?你读过书没有?知不知道裸是什么意思?”
韩五眨了眨眼:“我是没读过书呀!你跟我说说裸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红快要内伤了,本着教人不侮的精神耐心解释道:“不是跟你说了吗?裸就是光光的,比如,比如夏天里男孩子们去河里游泳,就是……那种光光的!”
不管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在结婚的当天跟一个男人讨论关于“裸”的问题实在是太羞人,于红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干嘛绕那么大的弯子,你就说是脱光衣裳嫁给我就行了!”韩五大声说。
怎么还解释不清了?于红的脸烧得厉害,环顾四周幸好没有人听见,一抬头只见韩五的眼底藏着坏坏的笑,呀,被他耍了!岂有此理!现代人上了古人的当,三十五岁的大人败给了十七岁的小孩,老师被文肓欺负了!
于红做势要打韩五,他却不会老老实实地站着挨打,象泥鳅一样溜出才远,大叫道:“你来打我呀,追上我就让你打!”
于红又哪里追得上他?结果于红一追韩五就跑,于红跑不动了韩五便在不远处站着看,还时不时地取笑几句。于红又羞又气,却又不能不跟着他走,要不然连他的家门都找不着,变成一个迷路的新娘子就丢大发了。幸亏村子里的人都讨厌他们两个,只远远地看着,没有人敢笑,也没有人问。
走过这条岔路就看不到余家的宅子了,于红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余招娣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却看到门口一个白色的身影。风拂起他的衣摆,就象要随风飞去一样,于红不由看得痴了。
一双手捂住了她的眼,又固执地把她的头扭了回来,然后才松开。
“出了那张门你就是我的媳妇了,我一天没有休你,你就一天是我的媳妇。听好了,不许东张西望,我不准!”韩五双手环抱在胸前,很有气势地说。
唉,《动物世界》里说过所有雄性动物都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对属于它们的雌性有着可怕的占有欲。于红实在想不通明明是假结婚,为什么也让他产生了这样的错觉,但小辫子被他抓在手心里,还是顺着点的好,惹急了,他不肯在休书上签字可就不好玩了!
见这次于红没有顶嘴,韩五的心情变得好了些,说道:“你别怕,我家里人都很好相处的!我大哥早夭,二哥参军后战死了,四姐嫁到外地去了,只有爹娘和三哥、三嫂、小侄女住在一起。我爹娘和三哥都是老实人,只是现在有点牵怒于你,他们说话不中听,你别往心里去。你要注意别跟我三嫂说太多,嗯……她人倒是勤快,就是嘴碎。”
莫名的冲动,于红突然站住,几近失控地脱口而出说:“我不是余招娣,余招娣在投河的那天就已经死了。我叫于红,方人两点於,红色的红!”
韩五愣了一下:“你也别太伤心了!我家是外来户,所以才受欺负,在砭上村里实在说不上话,你要脱离家族得上祠堂,会很麻烦的!你不想跟他们有牵连,我会帮你的,但不能急于一时,还有……”
“不用!”于红打断他的话说,“我不用上祠堂,只要你们一家人叫我于红就行了,别人怎么叫我不在乎,以后我会离开这里就更不在乎了。”
韩五的眼中有些欣喜,光彩又很快暗淡下去:“好吧,于红!这名字虽然不怎么样,但比起招娣来好听多了。”
于红原本想要代替余招娣活下去,但她并不需要,于红便想做回自己。她要挥慧剑斩情丝,彻底断绝对张俊的念想,回到那个潇洒乐观又坚强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