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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白云点头:“先撑着吧,等到撑不下去的一天再说,孟云朵活着一日,就是煎熬一日,我不想让她死的那么便宜。”
龙傲寒点头,忽然眸光嗖然一紧:“谁。”
“怎么,有人?”
孟白云丝毫不查,龙傲寒已经朝着东南方的树林疾步追去。
孟白云几步追上,不过带着一个肚子,她很快就被落下。
有龙傲寒在,也用不着她担心什么,她于是回到了原地等着。
约摸过了小半盏茶的时间,龙傲寒回来了。
“怎么了?是有人偷听吗?”
“不确定,不过那么远的距离,应该是什么都听不到的。”
如果真的是人,那可当真是个绝顶高手了。
她和龙傲寒功夫都不弱,竟然迟迟没感觉到有人。
而且龙傲寒追了出去,也没追上。
或许不是人,只是他们听错了。
“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恩。”
手牵手回到了孟府,午饭已经准备好,都是薛嫂一手准备,做的全是孟白云早上教的那几个菜。
没学到精髓,不过第一次做,已经算不错了。
味道也还可以。
一顿饭,孟白云更像是个美食家,品头论足,给薛嫂指出了欠缺之处,又表扬了她做的好的地方。
吃完饭,就口干,实在说了太多。
柳莺莺一直用一种慈爱的目光看着她,见她光顾着说,也没吃多少,有些心疼:“白云,下午我让薛嫂给你做点炊饼吃,薛嫂做的炊饼味道极好,你看你也没吃多少饭。”
孟白云揉了揉肚子:“娘看我这肚子都吃的圆鼓鼓了。”
“你这孩子,竟拿娘寻开心,你肚子圆鼓鼓那哪里是吃的,你们今天回去吗?不会去,我让紫鹃去收拾个房间出来。”
孟白云忙道:“不用忙了娘,傲寒明日还要上早朝的,我们今日就回去。”
“这样啊,那先去歇个午觉的再走吧。”
“不了,娘,这会儿回去,车上也能休息,就不用收拾房间了,回头被褥还得重新洗晒,麻烦。”
“这,好吧。”
柳莺莺站起身,有些不舍:“下回来,娘跟薛嫂学点手艺,给你做好吃的,傲寒也要一起来啊。”
“娘,一定。”
吃了午饭就走,实在是有点赶。
不过孟白云有事。
她要去孟云朵那看看。
丢她一人在龙府别苑自生自灭,用世上最丑陋下贱的男人羞辱她,从将她丢入火坑之后,孟白云就再也不曾去看过她一眼。
她就是让孟云朵在绝望之中,一点点的陷入生不如死。
马车从孟府走,小半个时辰后,就停在了龙府别苑。
她娘怕是做梦都没想过,孟云朵其实离她这么近。
院门紧闭,龙傲寒敲了半晌,才有人跑来应门。
“谁啊谁啊谁啊。”
门一开,一声酒气和臭气扑鼻而来,孟白云下意识捂住了鼻子。
门里的人,一身锦缎华服,只是也不知道多少日子没洗了,脏的都辨不出衣服原来的颜色,一脸胡子拉碴,胡子上沾满了各种油腻和菜沫儿,一开口,一股子酸臭味。
孟白云吃的午饭差点都要吐出来。
那人醉气熏熏的看着龙傲寒和孟白云,猛然一怔,随即态度恭谨起来,奴颜卑膝谄笑着弯下了腰:“是两位啊,两位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
“她呢?”
“屋子里,屋子里呢,按着您的吩咐,日日喂药,下不来床,小人每天部分昼夜的,好好伺候着呢。”
他一脸邀功。
孟白云皱眉嫌弃的挥挥手:“你离我远点。”
那人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嘿嘿,嘿嘿,小人,小人不知道两位要来,不然沐浴净身等着两位了,两位这是要去看她吗。”
“还是那屋子吗?”
“是是是,两位请。”
入内,真的难以想象这个男人是多么本事,竟有化神奇为腐朽的能力。
这座别苑,虽说之前一直空置着,不过也有人时不时过来打理一下,庭院楼台,芳草繁花,那都是整洁干净。
可是现在,到处都是垃圾,鸡鸭鱼的骨头,各种油纸包装,还有乱七八糟的黑黢黢根本辨不清是什么东西的垃圾丢的满地都是。
孟白云的眉头越来越紧。
跟着越来越紧的,是那个男人的皮:“夫,夫人,对,对不住啊,我,我把这里弄的乱糟糟的,我这就收拾,这就收拾。”
说完,装模作样的要去捡垃圾。
被孟白云挥手打发了:“随你把这里弄成什么样,我只要见人。”
那人忙的卑躬屈膝的跟上:“屋里,屋里呢。”
到了那间送孟云朵进来的房间,庭院里老鼠肆虐,荒草丛生,短短不过半年的时光,这院子就已经给糟践成了这模样。
孟白云还真是没错看这个男人。
骨子里的邋遢和无耻。
纸糊的窗纸和门纸已经破败不堪,朱红的油漆上,也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层。
唯独门把手还是干净的,可见这人是经常光顾这里。
“夫人,在里头呢。”
“把门打开。”
孟白云碰都不想碰那扇门,恶心。
那人忙上前,刚要推开门,忽然回转身,露出一口大黑牙,嘿嘿笑:“夫人,大人也在,不然小的先进去给她穿上衣服吧。”
他竟然连衣服都不给她穿。
龙傲寒在,确实不妥。
“恩,快点。”
“是是。”
男人进去,屋内没什么声响,院子里的老鼠像是人养着似的,也不怕生,孟白云皱眉的同时,不由的戏谑一声:“看来,他把孟云朵照顾都不错,比我想的有过之无不及。”
龙傲寒驱赶走了想来啄孟白云鞋子的一只肥硕的大老鼠:“这地方竟能住人。”
“孟云朵怕早就不是人了。”
“她自找的。”
那把匕首对着她心口扎来那刻,孟云朵就该想到这样的结果了。
那个肮脏的男人很快出来,依旧是奴颜卑膝的谄笑:“夫人,大人,可以进去了。”
孟白云看了一眼院子:“这些个东西是你养着的?”
男人一阵局促:“不是不是,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儿贼大,小人这就赶走,都赶走。”
“算了,这里既然说了交给你,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你出去吧。”
“是,夫人,那小人,小人去给您二位烧点茶。”
她也得敢喝,谁知道水缸里的水是不是都是老鼠尿。
“不用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是是是。”
男人出去,孟白云看着那间屋子,转向龙傲寒:“你要不要在这里等我。”
她是怕屋子里的景象更恶心人。
龙傲寒却握着她的手:“一道进去吧。”
孟白云心头一暖。
进到屋内,已经想象到里面是怎样一副景象,不过真的见到,还是“叹为观止”啊。
满地垃圾,爬虫,老鼠,酒坛子,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比如小皮鞭之类让人想入非非的工具。
垃圾堆里,唯独一张床稍微干净点,只是床上的被子,早就分不出颜色,就算不用摸,也直到脏到那程度,已经坚硬成了一块石头。
被褥下,躺着一个人,双眼无神,茫然。
听到人进来,也没什么反应。
一直手臂露在被褥外,手臂上伤痕累累,有新伤,也有旧伤。
如果这是孟白云一直疼爱着的那个孟云朵,谁把她变成这样,孟白云非要把那人祖宗十八带都挖出来杀个干净。
但是,从那日,孟云朵说出那样狠毒的话,从她想要她性命那刻开始,姊妹之情荡然无存。
她越惨,她越爽。
“孟云朵,这几个月过的如何?”
她满目的轻佻,床上人听到声音,猛然朝着她这边转过头来。
瓷牙咧嘴的表情,看得出她还没疯。
“我今天去看娘了,娘问起了你。”
看到她吃力的动了动嘴巴,想说什么,不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孟白云给了时不时让人送药来,这药有麻痹神经的功效,让孟云朵动弹不得,说不得。
想来,如果能给她机会开口,她此刻必是要将世界上最恶毒的咒骂都丢过来。
可惜,她只能当个哑巴。
“你想直到我怎么说的吗?”
孟白云上前,踢开了一堆脏衣服:“我告诉她,你面对不了孟世军死讯,所以不想回家,怕伤心人对伤心人,益发的伤心,我让她放心,说我把你安顿的很好,还给你寻了一门亲事,你的男人对你不错。孟云朵,你看我可是一句也没说谎,你把你安顿的很好不是?那个男人不也挺疼你的。”
孟白云已经走到了孟云朵的床边,看着她露在被我外那条黑黢黢满是伤疤的手。
她没说错,挺疼的不是?
床上的人,一双黑眸早就没了往日的跋扈和光彩,一片浑浊,却恨恨的怨毒的看着她。
孟白云注意到了,被褥下面有一处微微隆着。
“呦,这该不是怀孕了吧。”
孟云朵目光中闪过一丝惊惧。
孟白云就喜欢看她这样的表情。
揭开被子,衣服倒是穿着,只是脏都能爬出蛆来。
原来,小腹的隆起,只是腰带的缘故。
不过,看孟云朵刚刚惊悚的表情就可知,如果此刻真的怀孕了,对她来说是多么五雷轰顶的一件事。
孟白云假意抹了一下她脏兮兮辨不出原来颜色的手腕。
“恭喜啊,喜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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