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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朝堂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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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云朵苦笑一声:“姐,我这辈子,从来都身不由己。”

    那是何等的心酸,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孟白云心疼。

    孟云朵红了眼圈:“不过,我很庆幸,有你这样的姐姐,姐姐,以后的路,我总要自己走,我也不想一直依赖着你。”

    “你说什么傻话,我是你姐。”

    孟白云轻抚着孟云朵的脸颊。

    孟白云眼圈一红,一颗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他记起我了,他想娶我。”

    “别嫁。”

    孟白云斩钉截铁。

    孟云朵眼泪又落下一串:“我还爱着他。”

    孟白云一怔,那么孟云朵对龙傲寒呢,难道不是爱情,只是她和百里千星都想多了?

    但听得孟云朵继续道:“虽然,这份爱已经早不及以前那样深了,但是能嫁给他,也算是圆了我儿时的一个梦想,姐姐可知道,当年你疯狂的追求他,我有多么羡慕,但是我总是没你那么大胆,我只能把这份爱深深的埋在心底,姐姐,我和你一样,从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就爱上了他,只是我从来没让他知道过。”

    “云朵……”

    “姐姐,你别劝我了,我并不是不情不愿的。”

    “可是……”

    可是他是为了折磨我才娶你的啊,你个傻丫头。

    孟白云终究没说,她怕刺伤了孟云朵的自尊心,如果让孟云朵知道,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是因为得不到自己的姐姐转而来折磨她,她未必受得了。

    孟白云半晌,才吐出两个字:“别嫁。”

    还是那两个字,她却没法给出理由。

    只是刚才是斩钉截铁,现在则是带着几分恳求。

    孟云朵走到衣柜边,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竟是一套大红的织锦嫁衣。

    “这是三年前的夏天就准备好的,后来他病了,婚期一拖再拖,再后来,他悔婚了,我一直想把这件嫁衣毁了,可是终究没有,我心里还存着期望,期望有一日,他会回过头,看到我在原地等他。”

    孟白云捉摸不透孟云朵了。

    那么说,她对龙傲寒的感情是假的?

    所谓的站在原地,是说她一颗心,从事实中系挂在钟玉身上。

    眼见着是无法说服孟云朵了。

    孟白云表示很无力也很抓狂。

    强硬的说服,恐怕孟云朵会觉得他对钟玉余情未了,蓄意破坏。

    说明白钟玉的意图,又怕伤了孟云朵的自尊心。

    权衡再三,她竟然难得的嘴笨,到头来还是只有那两个字:“别嫁。”

    这一回,十分无力。

    孟云朵的手,拂过那件嫁衣,忽然绽放了一个美好的笑容:“多漂亮了,我知道姐姐在担心什么,姐姐是担心我嫁过去只能做侧妃是吗?”

    “啊?”

    对哦,还有个在城外“抱病”的文鸳公主,这么一想,孟白云瞬间找到了游说孟云朵的理由。

    “文鸳公主贵为一国公主,脾性肯定不好,我会过她三哥和大姐,都不是善角,你会吃亏的。”

    “姐姐还担心,秦王娶我,是因为得不到姐姐,拿我当替身是吗?”

    孟白云顿然语塞。

    虽然她没完全猜对,但是也猜对了一点。

    “云朵,他不会好好对你的。”

    她终于道出了最想说的理由。

    孟云朵却笑道:“其实,姐姐不在的那些时日,他来过几次府上,那时候我就知道,他已经恢复了记忆,他深爱着的人是我的姐姐,我虽然妒嫉,但是想必他会看在姐姐的份上,好好待我。”

    抓狂,孟白云要抓狂的。

    她的妹妹是个二傻子,鉴定完毕。

    “云朵,你绝对不能嫁,不可以,听到没。”

    孟云朵态度很是坚定:“他就算娶我回去只是为了折磨我,我也要嫁他。”

    这下,孟白云无言以对了。

    “云朵,你……”

    “姐,你走吧,我想歇着了。”

    孟白云怔怔在那,全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只晓得站在庭院中,有动手杀人的冲动。

    孟云朵从小就没什么主见,大小事情总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为什么一旦陷入爱情,就疯狂到这种地步。

    她根本挡不住她,好像眼前就算是万里洪涛,孟云朵也眉头都不眨一下,决定慷慨赴死了,而她有心拉住她,却被她推的远远的。

    她站在院子里很久很久,才黯然离去。

    屋内,孟云朵隔着窗户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苦涩的笑,笑着笑着,眸光却渐渐转了阴冷。

    “姐,我过的不好,你才不会过的如此痛快,姐,我所有的痛苦都是拜你所赐,我要用我余生悲惨,来惩罚你,折磨你,让你不得安生。”

    紫鹃打水从窗下路过,看着目露阴光的孟云朵,吓了一跳。

    孟云朵已经放下了窗户,紫鹃揉揉眼睛,是错觉吧。

    向来温婉可人的二小姐,怎么可能露出那种阴谋算计和讽刺嘲弄的眼神。

    *

    钟玉当真是做绝了,孟云朵之后,便是龙傲寒。

    翌日早朝,当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指出竹蕴就是龙傲寒的时候,钟宁多少是存了几分意外,只是,对于这点,他早有应对。

    早就知道了钟玉已经知晓了竹蕴的身份,也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岂能毫无准备,被钟玉击个手足无措。

    钟宁坐在上首,淡然自若,悠闲的把玩着手里的两颗白玉石。

    他边上,太后垂帘听政,母子两人早已经商议好,一旦钟玉戳破龙傲寒身份,太后就用逃兵的身份压死龙傲寒,至他于死地,顺便至龙家于死地。

    要知道,北梁律法规定,沙场之上,士兵逃亡,处以腰斩之刑。

    将领若是叛逃,则要处以凌迟之刑,受千刀万剐,连带家眷和三代来亲眷,一并处罪,砍头示众,籍没家产,记入史册,遗臭万年。

    所以,钟玉一戳破龙傲寒身份,太后就勃然大怒:“龙傲寒,好大的打算女子,枉费龙家世代忠烈名扬北梁,没想到如今出了龙傲寒这么一个鼠辈小人,临阵脱逃,苟且偷生,不处刑不足以平民愤,稳军心,各位爱卿以为如何?”

    朝中如今的肱骨之臣,多半都是太后的爪牙和党羽,自然义愤填膺,连声附和。

    太后心中得意,看向把玩着白玉石的钟宁,似乎要看看,折断了这么大一只翅膀,钟宁还有什么本事飞。

    “皇帝,你以为如何?”

    平素里大小事情从来不征求皇帝的意见,她今天就是要亲眼见到钟玉自己掰断着急的翅膀,却不想钟玉懒懒道:“哎呀母后,说起这件事,儿臣得和你道个歉,其实龙傲寒假死之事,都是儿臣的旨意。”

    知道钟宁会来这一套护全龙傲寒,太后本着至龙傲寒于死地的心,怎会没有预备:“哦,皇帝倒是说说,你让龙傲寒假死做什么?”

    说不出理由,那他就算是有心护佑龙傲寒,也是徒劳。

    龙傲寒假死的那年,边关正在交锋,因为龙傲寒身死,那场战吃了败仗,这些,都要往龙傲寒对临阵脱逃上面算,轻易就能至龙傲寒于死地。

    钟宁就算是再找理由,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让一个将士抛下士兵,临阵脱逃的理由。

    没想到,钟宁面不改色,姿态依然悠闲,却说出了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话:“这都是母后逼的,而且说起来,他也不算临阵逃脱,当时连下七道圣旨逼他回长安城成亲的,就是母后您。儿臣只是那个下了一道圣旨,逼他假死回到儿臣身边的人,儿臣见不得他娶别的女人。”

    朝臣瞬间炸开锅,议论纷纷。

    太后的脸色都变了。

    钟宁笑的没脸没皮:“南楚国男风盛行,朕也染了这点小癖好,对龙傲寒情有独钟,母后非要他娶孟白云,儿臣起了私心,想霸占他为己有。”

    “母后知道,龙傲寒对朕忠心耿耿,朕的圣旨,他岂敢忤逆。当年他离开,龙家军吃了败仗,可是母后和诸位大臣也知道,当年一战,实力悬殊,就算他在,也赢不了。”

    “他手里只有区区两万兵力,就让他去抵抗十万大军,而且之前龙家军已经应对了两场大战,已经精疲力尽。他几次派人送信回京,要求增援,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把信给扣下了,硬是没让母后看到,不然母后怎么可能不派兵增援,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国土被占领,对吧?”

    “儿臣当时也没看到那些信,是后来才知道他写了无数信回来都石沉大海,要是让儿臣是谁扣下了信,非要让他死的好看。儿臣当时以为他是逞强,怕他死了,所以才出此下策,母后要怪就怪儿臣太喜欢他了,一切都是儿臣一人胡闹而已。”

    断然没想到钟宁为了护全龙傲寒,竟然连这样的话也说的出来。

    太后瞠目结舌。

    原先胸有成足要置于龙傲寒于死地,此刻,反倒被钟宁揪出了当年那场战争,她有意要至龙家军于全军覆没之地的险恶用心。

    钟宁没皮没脸,让太后触不及防就被反将一军。

    朝臣对此虽然瞠目结舌,但是钟宁胡闹惯了,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他这么说,多半人都是信以为真。

    无疑,龙傲寒是脱了罪,所谓临阵脱逃,到头来变成了谨遵皇命,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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