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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城东北,城内矮山群内。
矮山环绕,空气清新,马匹的嘶鸣声不休,放眼望去,只见层云掩盖的下面高墙耸立,高墙堡垒中,宛如一群弯曲不断的巨龙缠住众山。
高墙内部,密麻宛如蝼蚁的黑点乱眼,往近看去,这些黑点皆是一匹匹身躯高大的马匹。骏马或是低头吃粮,或是站立接受着马夫们的梳洗,也有成群在弯曲的大道上奔跑,各种各样,五花八门。
这高墙之内,便是禹城赫赫有名的马场。具体而言,应该是跑马场。
跑马场是表演马术或赛马的场地。也是贵族富有少爷公子的游戏,他们常常饭后无趣小赌的工具。楚国不提倡赌博,有时候还会明文禁止民间赌博活动,可是跑马场却是一个正规的赌博场所,很少有人查检找麻烦,因为能来跑马场的人群非富即贵,帝国皇室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毕竟当朝皇室的地位有些尴尬,他们可不想再引起太多贵族们的反感。
跑马场每日都会有上百场的赛马,所以每日跑马场的极为热闹。
在跑马场的中央是一处高耸巍峨的建筑物,建筑物宛如一只玄武神龟的硬壳,巨大骇人,建筑物里面最外边是一间间雅阁,密密麻麻雅阁里面皆是看赛马的客人。
而在雅阁之内,便是一个巨大的内部角斗场。角斗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精彩热血的角斗上演,不过很可惜,今日的角斗场并没有开场。
此刻的一间雅阁内,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满脸兴奋地俯视着底边远处的跑马赛道。赛道蜿蜒如蛇,从西南边的一端一直蔓延到西北方向,而在赛道上,几匹骏马正奋力狂跑,异常亢奋。
“六号,六号加油!快点干了旁边的二号,对,超过它,二号它可是睡了你的女人——哦不,女马。”女人很是兴奋,其作为与她的气质天差地别,令人大跌眼镜。
“耶,终于超过了。对就是这样,真乖。来来来,姐姐赏你一个干粮。”
“喂,六号,小心你后右侧的三号,它想要超过你。我的天,六号——你行不行啊,亏我还那么看好你的。”
咻咻!!
“六号!我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生吃的那种!”见到六号最后失败,女人气急败坏地吼道。
在女人的一旁,一个清秀少年眨了眨眼睛,然后再揉了揉眼睛,最后再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惊讶张嘴,始终如一。
女人一阵发泄之后,气呼呼地坐了下来。赛马场中的巨大建筑物材质昂贵,造价极高,自然雅间里面的家具奢华舒坦。雅间内有一张三米多长的熊绒沙发,女人一坐下来,红色的沙发上微微凹下去。
红色的沙发,红色的衣服,女人身上致命的诱惑变得更加浓郁,仿佛给空气洒上了火药。
女人将视线从赛马道场不甘地收了回来,翘起二郎腿,嗔怒的脸色也慢慢消失,恢复了迷人的笑容,也恢复了优雅的气质,仿佛刚刚那个犹如女孩子般发小脾气的女人不是她一般。
“小家伙,看来你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女人笑吟吟地看着清秀少年,说道。
少年闻言耸耸肩,人畜无害的模样,不过脸上倒是隐约有点幸灾乐祸。
“你现在还好奇我何为带你来这里吗?”女人依然笑若烟花,“我带你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你以后长点记性,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都是很——记仇的。”
少年惊愕,他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将脑海里边的记忆翻腾出来捣鼓一遍,可是他还是没有这个女人的丝毫记忆碎片。他实在疑惑,难道真的是父母亲给自己悄悄定的亲事?而女方对婚事还很不满意,上门退婚休夫?
少年摇头,头疼地说道:“这位小姐,你说话要负点责任行不行。你再这样胡搅蛮缠,再如此搬弄是非,我——我可就喊人了。”
女人站了起来,朝少年走了过来。少年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香气瞬间扑面而来,女人身上的香气清新淡雅,就像刚刚绽放而释放香气的茉莉。香气自然,不像令狐欣然身上的入魂香那般让人沉醉,而是令人闻着舒服清爽。
见到女人的靠近,少年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只是想起之前有过的遭遇,颇为提防地往后一退。
不过女人步步逼近,最后在少年退到墙角无处可躲之后,在少年的耳畔下痴笑:“自我介绍,我叫笙月,笙箫的笙,黑月的月。小家伙,是月不是夜哟。”
女人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走到了雅间的透明琉璃墙前面。还有一场赛马就好开始了,对于赛马一向热爱的她不喜欢错过,哪怕只是开场报幕。
邢书墨心中震惊,随后便有无数只的巨像奔腾而过,目瞪口呆地看着天花板,直到新一轮的赛马开始,他才缓缓地从痴呆状态中恢复过来。
他现在的心情真地很想骂她父亲骂她母亲骂她祖宗十八代。我他娘的就在饭馆说你丑,我就在饭馆里斗赢了蛐蛐不想见你,我——
“你怎么那么无聊,怎么那么幼稚,为了一点点破事就硬拉着我莫名其妙地来到这赛马场。”邢书墨心中呐喊。
看着上天精致雕刻的侧脸,再想想之前笙月说的话,邢书墨虽然还不知道这个无聊透顶的女人所谓的报复是什么,可他总觉心里冒起股股寒烟,有些不安忐忑。
赛马开始,一匹匹新的汗血宝马重新站上了舞台。骏马冲锋,就像是疆场无畏驰骋的士兵,令人热血沸腾,令人心潮澎湃。
这一场笙月下注的还是六号。她很喜欢这个数字,她总觉得这个数字是她的幸运数。当然,很大程度上,她的选择都是错误的,就像上一场。
每一场的骏赛马一共十匹,每一匹马都有不同的赔率。六号的赔率是最高的,整整一赔十倍。当然,赔率很高,下注的客人自然也就很少。
邢书墨依旧很不看好六号,他小时候倒是有一段时间接触过马匹。邢府家大业大,装饰虽简单浅雅,可府里的好马却是不少。邢书墨顽皮贪玩,经常惹出一些麻烦事,所以有一阵子邢书墨被母亲罚去打扫马槽。
几天下来,邢书墨倒是很容易便可以通过马匹的肤色、鬓毛等这些外表特征就可以辨别出马匹的好坏。这让府里工作了许多年的马夫们纷纷竖起大拇指,有的甚至还自叹不如。
邢书墨心中纳闷,明明这个女人今早的坐骑是一匹良马,可是到了赌马的时候,怎么就偏偏瞎了眼睛呢?
邢书墨摇头,只能无趣地望着外边的赛道。而笙月似乎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在那里仿佛一个贪玩的小女孩毫无形象地娇吼、嗔怒,有时候脸上的表情还变幻不一,很难与之前那种高傲典雅的气质相挂钩。
“这女人一定有人格分裂症。”邢书墨不客气地想着。
过了一会儿,结果不出邢书墨的所料,那匹六号赛马被甩得远远的,直到所有的赛马跑完赛道,它才缓慢地跑到终点,半死不活。
“真是倒霉,又读输了。”笙月犹如一个委屈的小姑娘,低声嘟囔一声,模样娇人尤怜。如果邢书墨不是知道这个漂亮女人性格的强大分裂,一定会狠狠地抱住她的娇躯溺声安慰。
果然下一瞬间,女人再一次转变回高傲而充满诱惑毒性的样子。女人有些不开心,走到了红色沙发上,沉沉地坐了下来。
“你懂马?”笙月突然问道。
“什么?”邢书墨短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你懂的看马?”笙月认真地重复一遍。
“懂一些。”
“那开始下注的时候,你就知道我选的号码肯定输。可是,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害我选择了那些体弱的赛马?”
“你也没说让我提醒你,再者提醒了也不见得你听我的。”邢书墨无辜地说道。可是他的心里却是乐开花了,谁叫你气势汹汹、不言因果地拉我跑到这里来,我是看你漂亮才不坑死你的,可惜我提醒你的第一场,你却偏偏不听,这可就不能怪我咯。
笙月笑了笑,也不继续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太多,只见她推出雅间的房门,跟站在门外的侍从低声说了几句后便返回来。
“我点了两杯茶,不贵,算你请我的。”笙月坐在了圆桌前边,一脸不客气地跟邢书墨说道。
“你怎么可以——”
“你不是说要我们先发展发展,先调调情嘛?我不点这里的酒已经很不错的了。”
“——”邢书墨无话可说,因为这话确实是他说的。
很快,侍从敲敲门,得到笙月的应许之后,恭敬地从外边举着两杯茶,极为优雅地走了进来。当然,他先是被笙月的容貌痴迷一瞬间,不过经过严格训练的他还是一丝不苟地将茶杯放在圆桌上,缓慢退去,最后帮忙合上了门。
笙月手抬茶杯,闭眼闻了闻茶香,徐徐品尝。
“大红袍,确实极品。”邢书墨也是略微懂茶之人,闻到茶香后心中的丝丝不快也一扫而光。
大红袍乃是茶中极品,明目益思提神醒脑,更重要的是,一壶大红袍也不过十个金币,而区区的两杯,显然也贵不到哪里去。只是,笙月接下来的话让邢书墨差点崩溃。
“两杯一共二十个金币,”笙月慢条斯理的说道。
“——”邢书墨心中大骂奸商。
“噢,忘了告诉你了。下注赌马的时候,我是以你的名义下的,所以——赔钱也是你赔钱,一共下了五十个金币,你之前也看到了。”
“噗——”
大红袍茶水喷涌而出,带着丝丝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