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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距离看着别人被杀是什么体验?
伸出去的手来不及收回,血花刹那间开于指缝。
克里斯朵夫半晌没回过神来,直到那人倒在自己脚边,才霍然四顾——谁?是谁?!
然而四周除了慌乱人群,什么都没有。
“来人呐!”
“快叫救护车、救护车!”
“人都死了!打警署电话,哦不,直接打给双棱大厦!”
……
两枪,一枪指东,一枪指西。
两条人命,为纷乱华京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影。
但很多时候,危险与机遇并存。
正午十二点,收到最新消息的伊文思脱下沉重的外套,爬上了广场中央的那尊巨大铜像,挥舞着手里的小旗子,把音量提到最大,“你们都看到了吗?复仇的子弹还没有打完!我们不能继续在做沉默的帮凶!只有召开全民法庭,让所有的真相都水落石出,我们才能迎来真正的公正和安宁!”
无数人听见那掷地有声的话语,不由停下自己匆匆的步伐。心里有什么在蠢蠢欲动,有什么话好像到了嘴边,不吐不快。
狄恩在双棱大厦,折断了玫瑰的枝条。
“所以,我议会的人就任人宰割,警署无能,反而要求被害人自己查找凶手?”
下属噤若寒蝉,就听森寒的声音又起,“我看大家是忘了,奥斯帝国究竟姓什么。”
“可是议长大人,”终端上的蓝点一闪一闪,电话的那端仍旧焦急如焚,“不能再抓人了!没有定罪之前我们无权把人押送进监狱里,警署里快关不下了,而且那些人里面还有大量的军校生,里面有的人可来头不小啊!我们抓得越多对方反弹就越大,到时候我们如果找不出合适的名目,没有证据,那可怎么办……”
署长已经因为唐川的事情被迫停职,新顶上去的副长面对着进退两难的局面,头都要炸了。
狄恩却忽然悠悠地叹了口气,将手中修建好的玫瑰□□精致的细颈花瓶里,“既然没有地方关押,就不要抓人。既然没有名目,就不要给他们名目。记住,那是请,不是抓。”
另一边,长方形的光屏在病房里一溜排开,像一幅洗好的牌。
唐川修长的手指在上面划过,点兵点将,哪一张才是王牌?
情况还不够明朗。
唐川收回手,十指交叉在前,敛眸思索着。
无数的线索就像毫无规律的线条,在立体的空间里无序穿插,但太多的无序结合在一起,又仿佛有着固定的规律。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
更何况唐川本来就知道那些线条最终的走向。
“第二发子弹,有些冒险了。”唐川说道。
回话的是拎着包裹从现场撤退的谢宁,“怎么说?”
“接连杀两个人,固然可以让效果最大化,但是也把一件很明显的事情暴露在狄恩面前——议会里肯定有内奸。如此高效率的杀人,没有内奸是没办法办到的。”
“乔伊再怎么说也是狄恩的儿子。”
“儿子这种生物,是可以再生的,狄恩还正值壮年呢,他可不是那种为了子孙后代打天下的人。”唐川轻轻在工作台边缘一推,轮椅后滑,他顺手抄起摆在后面书架上的一份文件,“让我来看看,刚才你杀第二个人的时候,还有谁在场?”
谢宁记性很好,“克里斯朵夫。”
“没错,就是他了。”唐川低头翻阅过最近整理出的档案,第一张上面,就是克里斯朵夫的照片,“克里斯朵夫,一个可怜的披着狼皮的小羊羔,很不幸的,他在太多重要的场合露过面了。”
“比如?”
“比如上次我给他做保镖,却被当成人质要挟;比如他上次想要杀伊文思;比如他跟伊文思看似水火不容却走得很近;比如,他今天又那么凑巧地出现在暗杀现场。”
谢宁顿时了然,“这是乔伊给他下的套?”
“当然,但乔伊不会留下那么明显的把柄,这一次一定是克里斯朵夫自己主动找过去的。”唐川很笃定,拿起那张印着他照片的纸放在灯光下,晃一晃,它背后的那面光屏也随之消失,“乔伊给他的套下在计划开始之前,他一早就给克里斯朵夫定下了身份——牺牲者。有那么多疑点,狄恩一定会怀疑到克里斯朵夫身上。偏偏克里斯朵夫本身并不是真正的叛徒,所以他的所有表现都将合情合理。而太聪明的人有一个缺点,太过合理的东西,反而让他们难以相信。当然,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就中招,所以他得出的结论会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而乔伊会托他的福,暂时安全一段时间。”
只要知道了结果,再往前推导就变成了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唐川毫无疑问,是极其聪明的那一类人。但这同时也很可怕,因为他总能把那些人的心思揣摩得淋漓尽致。
“不过尽管是这样,狄恩坐观了那么久,一定还有别的想法。”唐川扫过剩下的牌,心里还是有一股淡淡的忧虑萦绕。最可怕的不是敌人太强大,而是无论你怎样出招,对方都像躲在草丛里的毒蛇,用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盯着你。
但是,一想到这个,唐川就莫名兴奋。
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在沸腾,都在燃烧,头皮发麻的同时,心强有力地跳动着。
“唐川,他们换套路了。”忽然,张潮生的声音响起。
“嗯?”
“他们把抓改成了请,请大家去体育馆,议政厅和警署都会派人到场听取意见。”
“迂回政策……么?”唐川眼珠子一转,“伊文思那边怎么说?”
“他拒绝了。”
唐川对此并不意外,伊文思是野路子出来的流氓打法,最不信的就是那套官`腔,如果他们接受了这个提议,就算把所有的意见都上报,也会被无止境的流程和各种填表慢慢消磨斗志——就好比百万签名那次。
想要举行全民法庭,走官方路子是绝对不可行的。
但是唐川却摇头,“你跟他这样说……”
“什么?让我们接受邀请?”伊文思霍然站起来,捋了一把汗湿的头发,显得万分抗拒,“如果我们在这时候接受那个狗屁邀请,就等于一口气完全泄了!想要再达到今天的效果,难上加难!”
罗斐站在他面前,也已经脱了军帽,鬓边流着汗,“但是如果我们强硬拒绝,蛮横不配合的就变成我们这边了。到时候舆论转向,你又要怎么去扳回来?拿辛辛苦苦努力的成果去换吗?”
伊文思抿着唇,脸色并不好看。任谁忙活了一天,却换来这个结果,都会觉得郁卒,但现实就是如此,无论你掀起多大的风浪,举起多大的石头,上面的人一脚踩下来,蚂蚁还是蚂蚁。
“这样做会不会太……”张潮生也忍不住提问。
“太憋闷?”唐川的十指灵活,将剩余的牌重新打乱,再排,“可我们并不是在单独作战啊。”
仿佛为了证明唐川的话,下午两点,华京市体育馆挤满了乌泱泱的人群。警卫在主席台前拉开人墙,严格控制着现场的安全。
警署和议政厅的代表们站在台上不断地埋头记录着,间或擦着汗,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声浪拍晕。然而台上的人着急焦虑,台下的人也同样不安着。
“这能有用吗?”
“有用才有鬼!你没看到还有些人都没来吗?”
“就拍些虾兵蟹将过来糊弄我们,骗鬼呢!”
“还不如刚才一起被抓到局子里去……”
……
“查理查理,呼叫小雀斑,你现在在哪儿呢?”唐川轻快地叫着。
“我在体育馆呢,战友!”
“还记得那些年我们一起变过的妆吗?”
查理眼前一亮,“记得啊!”
唐川清清嗓子,“现在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去变个妆,今天我们玩儿——真心话大冒险!”
“酷~”查理竖起大拇指。
于是十分钟后,查理从体育馆的这端挤到另一端,拨开人群气喘吁吁地走出来的时候,头上已经多了一顶鸭舌帽,鼻梁上架着一幅黑框眼镜,军装也变成了休闲衫。拿出不知道哪里顺来的粉底遮住雀斑,一个热血小记者就诞生了。
“精!气!神!”查理握拳给自己加油,而后后勤保障员罗明光走过,在查理手中塞了一个话筒。
查理转身,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再度步入人群。
“请让一让、让一让!”话筒把查理的声音无限放大,顿时整个圆形的体育馆里,都回荡着他响亮的声音,“台上的几位,请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吗——上次那个百万签名的事,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复?让我算算都过去多久了啊,一、二、三……天呐,已经这么久了,母猪都生崽子了啊!”
夸张的语气,不着调的比喻。
全场一片哗然,所有人面面相觑,甚至有人被那最后一句话给逗得噗嗤笑了出来。
然而台上的人就不好过了,脸被打得火辣辣的疼——不是说媒体都给拦在外面了吗?怎么还有人混进来了?!
不等他们回答,台下就嚷嚷起来。
“对啊,都过去快一个月了!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回复?!”
“不要逃避问题,说啊!”
“为什么不回答?!”
……
唐川眯着眼,看着麒麟调取的体育馆内部监控摄像里的画面,手指有规律的敲打着桌面,“好,切!”
刹那间,暮宫的中央控制室里,中央系统忽然出现大面积红色警告。所有人惊愕地抬头,立马放下手头所有工作,强势回击。
然而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攻击中,率先发起进攻的人永远占了一个先机。
华京的各个街头,甚至奥斯帝国境内,许许多多有公共告示牌的地方,画面闪烁。刚刚还好好播放着的广告、天气预报、新闻,都统一被同一个画面所取代。尽管有些很快又被改回来,有些画面很模糊,但也足够了。
而唐川,一边盯着那画面,一边对着麦克风轻声宣读,“相信什么?这次说是要听取我们的意见,但谁知道……”
画面里,某个看起来像体育馆的室内建筑里,主席台上站着十来个人,面露焦急地安抚着下面如海一般的人群,“请大家不要着急,一定会有回复的,请相信……”
“相信什么?”查理粗鲁地打断他的话,声音喊得震天响,“这次说是要听取我们的意见,但谁知道是不是又拖着拖着就没回音了?我们需要一个期限!你们这样是不对的!皇帝陛下一向体恤民生,宽厚大义,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不会纵容你们这样做!你们这是在以下犯上!你们才是罪魁祸首!”
唐川放下了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嘴角勾起,露出猫一样弯弯的弧度——狄恩亲自送了一个那么好的舞台过来,如果他不用,岂不是太对不起他了?
另一边,狄恩的电话毫无意外地再次响起。
然而专心于插花的议长大人却没有再次接通,而是随意地吩咐守在一旁的秘书,道:“你去转告他们,让记者混入人群,让黑客攻破中央系统,如果连这种错误都要来找我,明天,哦不,今天晚上,就让他们所有人把制服脱下来。”
“是,议长。”
金色的剪子穿梭在花叶间,晶莹的水珠像泪滴,濡湿了他的指尖。
狄恩摩挲着指腹,末了,又加了一句,“让克里斯朵夫来见我。”
秘书恭敬告退,不出一分钟,就把狄恩的指令全部下达。
副长气急败坏地摔了终端,络腮胡好像长成了一团乱麻,正好照应着他此时的心境。他来回地在办公室里踱着步,绞尽脑汁思索着能让自己死得不那么惨的办法。
幸好,能坐上副长这个位置人,都不太傻。
既然狄恩不愿意搭救,那就别怪他找别人!
眸中露出阴狠,副长飞快地按下另外一个很少会用到的号码,“嘟嘟嘟——”十声过后,耳边响起了冰冷淡漠,但却让副长无比期待的声音,“有事?”
“贺兰上校,我是警署的亚历克斯,实在很抱歉来打扰您,但想必您也知道,今天在华京发生了一些事情。”副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友好而亲切。
“所以?”贺兰的声音依旧古井无波。
副长定了定心,“所以,因为我们这边的失误,现在大约有二十几位军校生不慎被关押在警署的拘留室里,您看,您是不是过来把他们带回去?”
已经这么放低姿态了,也卖了个好,应该可以了吧?军方总比老奸巨猾的狄恩要好打交道,副长这样想着。
然而贺兰的回答,却叫他愕然张大的嘴久久无法闭合。
“我为什么要把他们带回来?违反军规者,理应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