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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归根,我的根在故乡,那里有我很多的亲人,无论我走到哪里,过上了什么样的好日子,我都无法停止对故乡深情地思念。
那首歌常在我耳边回旋,让我感动不已:“窗前漂泊故乡的云,有个声音在轻轻招唤,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
十岁离开故乡,我已经会说故乡的本土话。多年以后回到故乡仍旧没有忘记,故乡人啧啧称赞:记性真好,那么小就出去了,还会说这里的方言!其实我记得的何只是这些?故乡已经装在我的心里。
我的故乡位于湘西,属于湘、鄂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与张家界毗邻,在湘、鄂、川三省交界处,有着与张家界相同的青山碧水。
电视剧乌龙山剿匪记的外景就是在湘西拍摄的,据说田大榜的生活原形出自我奶奶娘家那个村。记得90年回故乡,村里的老人曾津津有味地讲起过田大榜的故事,夸这个人真是有本事,是当地的一霸,后来成了山贼,组建了一支土匪军
那是一个偏僻而古朴的小山村,处处透着朦胧而神秘的色彩,那里的山路曲折,那里的人们淳朴,就象李琼的山路十八弯唱的那样: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路九连环
故乡是我成长的摇篮,那里有我童年的梦想,那里的亲人用山芋、红署和包谷把我养大。我见过那里的人们怎么样度过苦难的岁月,怎么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白天很早就出工去了,很晚才回来,吃的穿的都是很朴素。
我常看到我的家人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剁猪草的情景,那猪草很多,堆了半个堂屋,红署藤、萝卜叶等,要剁很久。我的爷爷、奶奶,有时在做草鞋,有时在辫背篓,他们总是很忙,而我们这些孩子却常疯玩到很晚,她们勤劳顽强的影子常在我眼前浮现,让我从小懂得生活的不易。
我们家是一个较大的家族,在乡下这样的大家庭很受人敬重。我觉得村里村外的人都很喜欢我家人,可能因为村里出门在外工作的人少,我叔叔当兵退伍后一直在税务所工作;三个姑姑中,小姑、姑父都是职工,住在县城;我还有五个舅舅,他们都过着美满的生活,舅舅们对我很好,五舅还带过我。那时候,我们的家族可以说很繁荣,家族成员个个身强体壮,日子过得热闹非凡。
我爷爷的叔叔家,我称他们太公,太太,他们和我家住在一条街岩上,并排着有三栋木制阁楼。
那房子古色古香,至今还留着过去年代的印记:在房屋壁上能找到我儿时用黑炭画的画,褪了色的大门边依晰可见几十年前写的对联: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
屋前有几棵很高大的桃树,春天开满粉红色的花,特别鲜艳好看。屋檐下有两三个燕子窝,燕子衔泥飞来飞去。桃花谢后,硕大的红桃压弯了枝条,我们可以吃个饱,除了桃子还有梨子、橙子、板粟、红枣、李子
太太一看就是特贤慧、秀气的妇女,经过风吹日晒,仍然很有风韵。一共生养了八个子女,六个儿子,两个女儿,也就是我有六个公公(爷爷),二个姑婆,我的太公和太太在家族里有绝对权威,连我那倔强的爷爷也让他们三分。
我家住东头;中间住着四个公公,一家约有十五平方米宽的样子,显得很拥挤;太公老两口和独身的六公公住西头,六公公长得不差,潇洒倜傥,不知道为什么不成家,他在小辈中极有威信,谁家有什么红、白事总是他出头指挥。五公公做了外村的上门女婿,逢年过节才能看到,他的长相和六小龄童有的象,清瘦白净,眼睛有神。我的五个公公家各自有一群孩子,四五个不等,我叫他们叔叔和姑姑,有的比我年纪小很多也得叫叔叔、姑姑,小时候常受他们照顾,没有人敢欺负我,我的儿时伙伴特多,一玩就可以一整天,饿了就随便在他们家吃,好象成了理所当然的了,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有趣。
97年回家,去外婆家的小河再也不必趟水过了,那儿架起了一座小桥,外婆家有了微弱的电灯,泉水一直引到了家门口,人们还是用柴火做饭。
奶奶这个村仍然要背水,村口的井水清澈见底,常年不枯,真是一个奇迹。没有通电是因为每月要交3元钱的电费,大多数村民不肯交,电就被掐了。一到晚上四处黑黑的,需点火把或者用电筒,不然漆黑难行。
如果有月亮,满处被照得亮堂,我们就在屋前站一会,看看幽静的远山,听见狗吠、鸟鸣。近处的山没有从前茂盛,那些密布的松树少了;远处的山依旧荫荫葱葱,看不到山中的路。可喜的变化是人们都吃上了白米饭,而当初作为主食的包谷、红署全用来喂猪。家家喂有几头大肥猪准备过年吃,这样的猪肉常挂在火煻上方,慢慢地醺半年后就成了有名的腊肉,味道很好,我很喜欢吃。
在故乡生活的日子虽然艰苦点,可是很快乐。78年离开故乡后,分别于84年、90年、97年回去过。别离多年,变故也多。这期间,我的奶奶、太公、太太、四公公、三公公的小儿子相继去世,人世间其实有很多无奈,对生命的无奈,不能与亲人相聚的无奈,我们能够把握的是珍惜拥有的一切,爱惜身边的人,让他们生活在关怀里。
我们回家探亲时间都很短,没有空闲到各家转转。97年回去,匆忙一周是因为奶奶去世,正好是周末,还没有请假,只是和领导打了声招呼就急急赶回去。不敢在故乡多呆,就到外婆家去过,住了一晚就得返程,外婆抹着泪说,还不知道下回能不能看到你们了。我的心里总是酸酸的,是啊,快八十岁的外婆,我们相守的日子是多么短,我当时默默地祝愿她们长寿,可是人生却不能违背生老病死。去年她还是走了,去世的那天我正赶上一个重要的考试,没能见她老人家最后一面,这种情是难言而痛心的。
近几年,我的父母每年都要探亲一次,常说起故乡的事,说那里很多人家装了电话、有了电视,又盖了很多新房子,人们的生活越过越好了,我真替他们高兴。
我本是故乡的孩子,却远离故乡生活,从此故乡的亲人只在梦里。我看不到他们,更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了,我想故乡,想故乡那山、那水、那方人。
桃花开了一年又一年,我们长了一岁又一岁,春去春回,望不到故乡,但愿故乡的人一切安好,等着我们有空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