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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喜欢奔跑的高中女生,因为我觉得奔跑是人类最接近飞翔的方式。我有想飞的欲望,所以我喜欢奔跑,自由地奔跑,而且我知道我比同龄人跑得都快。我不拒绝男孩子们青涩的目光,但我会让风一样的长发拂过他们青春的脸庞。“想约会吗?先追上我再说。”
我很快就被校田径队看中了,他们挑我去校长跑队。我想都没想地答应了,因为我以后自由的奔跑将更有意义。
负责给我们女队训练的是一个从体校来实习的年轻老师。因为年轻,女孩子们都不叫他老师,而是直接叫他的名字--边捷。只让一个实习生来训练我们,显然是对我们不尊重,所以他上训练课时,我们都是一副爱听不听的样子。我们嘻嘻哈哈的样子让边捷有些生气,他就罚我们跑步。我迈开步子跑得飞快,丢下话来:“想让我乖乖听你的,除非先追上我再说。”他笑,露出好看的牙齿:“好吧,小姑娘,那你想先跑多远?”“哼,少瞧不起人了!”
100米,200米,300米边捷还没有追来。总共800米的操场跑道,只到我跑完了500米,他才从后面飞一般地追上来。我加快速度,他却跑得更快,他离我越来越近,操场上有两只纵情高飞的鸟。“哈哈,我要抓到你了。”他已经冲到我的前面,准备来个堵截。我却冒冒失失地撞了上去,跌进他的臂弯。我无辜地抬头,他却红了脸。“记得明天准时来训练!”他急急地跑开,剩下我定在那里呆呆地想,怎么会有跑得那么快的男孩子呢?
以后,每天我按时训练,用晶亮的眸子看着他红着脸给我们解说长跑的技巧。出脚的先后,步频还有呼吸,我不懂那个,我只喜欢快乐地奔跑。
“秦艾,你的基础好,努力一下,一定能出成绩。”他叫我的名字,我就认真地望着他。他的脸又立刻红起来“以后我们俩每天都来一场比赛好吗?”“当然!”我笑,因为我喜欢跟他一起奔跑。每天比赛完以后,边捷还给我讲他的理想。他说原来不知道原来城市里的女孩也能像我这样喜欢上奔跑的感觉。他生长的小县城,虽然很贫穷,但哪怕光着脚丫也能够跑得飞快。他能跑那么快,就是小时候打下的基础。我咯咯地笑:“你真傻,不穿鞋,那脚该多疼啊!”我的长跑成绩一天比一天好。全市的中学生运动会,我被派代表学校参加比赛。比赛的前一天,边捷告诉我,他不能每天跟我一起比赛了。因为他的实习期满,他要回到他那个贫穷的小县城,教那里的孩子怎样像我一样快乐地奔跑。“那你能去看我比赛吗?”“恐怕不能,但我会在心里为你加油的。”我没缘由地感到了难过。
比赛那天人山人海。这场比赛其实就是我的未勉赛。所有的选手都视我为最强的竟争对手。而于我来说,不过是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没有压力,出好成绩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我绑好头发,穿上钉鞋。发令枪响,我放飞身体里飞翔的欲望。一圈,两圈,我遥遥领先。
胜利应该就在眼前,不知怎么,那个被我超过整整一圈的女生,突然跌倒,并向我狠狠地撞来。我摔倒了,听到骨骼清脆的断裂声音。我疼极了,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几乎要晕死过去。后面的人一个一个地追上来。“秦艾!你行的,我们最后再来比赛,看谁先到终点。”有个人大声地叫着,是边捷。他沿着体育场内沿的草坪开始奔跑。我要追上他,哪怕最后一次和他并肩奔跑。我站起来,我的脚趾还能动。可以的,我还可以跑。
他越跑越快,我也越追越快。终于我和他跑在了同一条平行线上。终点的前方,迎接我的是边捷张天双臂的怀抱。我笑,因为赢了,可以借着胜利扑进他的怀抱。
后来医生告诉我,我的脚以后再不能做激烈的运动。我不可以再自由地奔跑。从此我变成了安静的女生,依然有飞扬的长发,浅浅的微笑。而边捷回到他的小城,每年会寄来一些卡片,告诉我是如何教那些可爱的男生与女生,如何快乐自由地奔跑。
2004。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