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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韵去往母亲的餐馆。走到门前,感觉到不平常的气息。熟悉又可怕,陌生又让人作恶。
“我不会离婚的,成全你和那个男人?”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脚步摇晃的指手画脚。
刺耳的吵骂声,和以往一样。韵手提着行囊走到父亲身边,说:“你们离婚吧。
早晚都要面对的,还不如早一点的分开。“然后平静的韵想要走开。
“你说什么?谁教你的?是不是这个女人?”父亲从背后狠劲的撤住韵,左手指着被打在地下哭泣的女人质问着。
“不是,是我自己说的。”韵摔开父亲的手,厌恶的想要跑开。她要远离这些本不属于自己的污垢的一切。她想要所有人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韵再也承受不起,逃避并不是最好的方法,韵深深的知道。
迎面而后的巴掌,打在韵的脸上,火辣辣的,让韵的身体失去了重心。嘴角溢出的血腥,被韵在口中咀嚼着。
她的眼睛还是那般的安静,然后抬高头,说:“你们离婚吧。再在一起也没什么意义。”
话音刚落,父亲像兽行大发一样,把韵推到在地,便是一顿拳打脚踢。吐着酒气的嘴里,喋喋不休的漫骂着“和你妈一个德行,我让你说!”
韵倒在地上,承受着肉体的折磨,她抿紧嘴不让自己哽咽出声。韵是坚强的,她知道和一个野蛮的人打交道,总会免不了这些粗鲁的行为。说出口的感觉真好,让自己感觉很痛快。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仰面的看着那个拿自己出气的男人,冷笑着,然后大笑出声,不能控制。这一切换来了男人加劲的拳头和脚力,韵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个躺在另一边的女人,爬着向这边阻止。哭着喊着乞求停手。韵歇斯底里的喊着:“不用你管,让他打吧!总会打累的。”
闭上眼睛,不想看见这场景,不想去听那女人和男人之间的争执。眼前那座山丘上,白色的影子在向自己招手。韵握紧手心,冰凉的一滴眼泪还在血液和神经里的来回游动,穿过心脏,穿过内脏,直上头顶。她想起了,奶奶临死前的眼神,充满了不舍和暗郁。韵的心凉了,彻彻底底的凉透了。
坐在床头吸烟,这是韵最好的寄托。韵在寄宿学校学会吸烟和酗酒,但在亲戚面前从不碰这些。她要保存自己的颜面,毕竟这些习惯是不会被人接受的。尤其是在被人讥笑的家庭里。知道了,会被别人当作笑料和茶余饭后的话题,传来传去永无休止。
敲门的声音,把韵从沉思里拉回。母亲拿着药水走进来,流着泪往韵的脸上,腿上还有手臂上擦拭。丝丝的刺痛和火燎的感觉直达心脏,她没有看母亲的脸。第一次感觉母亲不值得自己去可怜,那个和她有染的男人是个孬种,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说真的,韵有想吐的感觉,她开始鄙视这一切,包括感情和任何男人。
“你会吸烟?”母亲从床下搜出还未熄灭的烟蒂,质问韵。
韵的表情异常冷静,空洞的眼睛直视母亲的眼底。无所谓的轻笑一声“很奇怪吗?”
随手拿过烟蒂含在唇边,深吸一口,扔在地下用鞋子狠劲的捻熄。
“你怎么可以这样?”
“为什么不可以?你不是也吸烟吗?在你没作好本分以前,不要教训我。”药水被韵扫到地上,落地的一瞬喷洒的到处都是,混黄的碘酒和那墙后的河水一样。
韵看着母亲的颤抖,自己却异常镇定。看着母亲把屋子翻的乱七八糟,在抽屉里找到了香烟的盒子,然后甩上门走出。
夜里十二点半,在这个拥挤又小的城市里,很难看见灯火。路灯也是微暗的,韵搭不到车,然后决定步行去外婆家。
她走到河边,看着搭建在河间的拱桥,和桥下流淌的河水。冷风吹过,捎乱了她的长发。
韵骑在桥头,从书包里掏出香烟,死盯着河水,吸着烟。深呼吸,她又闻到了生命流逝的味道。却看不见生命走过的痕迹。想过一越而跳,投进冰冻的河水里,与河水一起向南流。但韵不能,老天越是和她开这种残酷的玩笑,她越要撑到最后。死命的抓住水泥把手,把烟头扔进河水里,看着烟火在半空中划着弧度,然后在不远处堕落。
过了桥,看见那片芦苇荡,随着夜风拼命摇晃着,想个发狂的疯子。耳边响着沙沙声,和远出村子里寂寞的狗叫声。韵坚定的走着,没有一点恐惧的迹象。
没有去敲响外婆家的门,直接走到那个山丘。韵看了十六年的山丘,第一次走的这么近。
眼前的山丘比远看时,大很多。她爬上山丘的顶端,转着圈看着四周的一切,在坟地的方向定住。席地而坐,点上烟,看着一个又一个土包,用黄纸和砖头压着。在这一刻,韵对恐惧失去了感觉,应该是从未对这些冤魂和亡命的人害怕过。
韵没有自言自语,没有去回想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也没有去回忆以前黑暗的一切。一直坐到天亮破晓,韵没看见一个冤魂出现,原来外婆都是骗人的,那个站在山丘上的白影子也是幻觉。
韵告诉自己,世界很大,总有容身的角落。这里的一切当是噩梦也好,悲剧也好,就让男女主角去承担吧。她要有自己的生活,要为了自己而活。
这一天她决定去流浪,做一个为寻找栖息地方的流浪者。踏遍千山万水,历尽千辛万苦也要去寻找,这就是宿命。一个不想懦弱死去的人,所以她要坚强,她要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