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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和夜
昼和夜应该是泾渭分明的,在黎明和黄昏,总是以一方的死去让另一方获得生。生生死死,多少个轮回。像上帝和魔鬼,它们永远背立,谁也不愿意转过身看谁一眼。
昼是上帝的。太阳是上帝的走狗,它烫伤我的左脸。我的左脸开始浮肿,一整个白天,我都以不对称的容貌示人——默默地忍受这比毁灭还要强烈的嘲讽,正准备凑过右脸接受上帝的另一记耳光,这时,夜悄然逼近。太阳已不具备烫伤我右脸的能力,像射完精的男人的性器,蔫软地挂在天边。
我喜欢夜,它让我对着镜子也看不清悬在半空的半张变形的脸,我可以在这里哭泣,可以不知道羞耻为何物。喜欢月“它那么温柔地紧抱着你,以致你永远有了哭泣的欲望。”喜欢星星,会让我想到蒲公英的种子,借助风飘往夜的内脏——这里有堕胎的天使和被大头针钉住头部的萤火虫。更喜欢黑,或许黑才是这世间唯一的不可染的纯洁?
我想我一定是被魔鬼诱拐了,所以在每一个黎明,当夜的骨头被太阳的第一缕光线嚼得稀烂的时候,你会听到一声凄厉的长笑,它发自我的喉咙,我生锈着的庞大的喉咙。
爱上了夜
夜被上帝诱奸,成了魔鬼。她掐死自己的孩子,用酒腌制哭声,款待每一个从此路过的人,让他们迷醉在甜蜜的苦楚里,让女孩神秘地失贞。她在他们的肌肤上雕刻花纹,一条蛇或者一座迷宫——没有人能逃出她的诅咒。被捅瞎的太阳在这里呻吟,这上帝的长子,理所当然成为她第一个报复的对象。她驯服了他的影子,取名月亮,她喂养它,鞭笞它,让它瘦了又胖胖了又瘦,并从中获取暴虐的快乐。
不幸的是,这一刻,我爱上了她——恶毒的花一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