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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生活好了,吃菜讲究荤菜素菜合理搭配,小时候家家生活艰苦,吃肉是件稀罕事。那时我家也是一样,偶尔外婆买了三、四两猪肉,就用瓦罐放在灶堂里煨出来。我家房子因为家里人少,所以沿街面的门面房就被公家收走了,有一段时间作为肉店用,外婆隔着一个小窗户,就可以把钱递过去,称上那三、四两猪肉,因为小镇不大,也就1000多人口,个个是熟人,加上又是在我家房子里,卖肉的人就特别照顾,所以虽然只是那一点肉,但却都是精华部分,既有肉,也有猪肝,那肉是猪排骨边缘的一小条肉,我们这儿称为“腰没肉”那是一块“活肉”全精的没有肥肉,但又不缺少油水。
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是烧柴,灶是用砖头砌成的,家里人多,就安二口锅,人少安一口,外加一个吊罐,吊罐是烧热水的。有一个烟囱伸到外面。灶堂里烧的是木柴,那柴是山里农民用船或是肩挑到我家后门口的河埂上来卖,柴不论斤,按担卖。柴点着后再不停地洒上从粮站买来的粗糠,也就是稻壳。这样既能省柴,又能保温。那瓦罐是一只不大的罐,高约15公分,上口直径约5公分,中间直径约10公分,中间有一个小把手,瓦罐里外都上了一层釉,普普通通,街上好多地方都有卖的。用瓦罐装上猪肉和少量猪肝后再放入一罐水和少量盐,在饭煮好后,就放进灶堂。等到吃饭时,用布把瓦罐把手包住,轻轻从灶堂拿出来,还没等掀开瓦罐盖,那肉和肝的香味就跑的满屋都是,有时外婆给我抓一碗锅巴,用那瓦罐里汤泡上,再加点酱油、米醋,嗳呀!那味道真是好的无法形容了。外婆看着我那贪婪的样子,笑呵呵地边用围腰子擦着手边说:“毛毛,好吃吧,慢慢吃,注意了别烫了,也别把油泼在衣裳上了。”外婆呀,你也不想想,那时候怎么可能慢起来,我一边嘘着嘴,一边吃起来,常常把油迹滴在身上了。外婆说:“你这小东西,让你注意,注意,还是搞到身上了。”我用手擦了一下嘴上的油,一溜烟,走人了。
19岁时我到镇上的食品水产站工作,那时我国什么东西都要凭票供应了,任出纳会计的我,猪、鱼、蛋、禽全都管。每月逢五、逢十杀猪,我总会称上一点好肉,让外婆煨一瓦罐猪肝、“腰没肉”由于工作的关系,我家的油水越来越多了,那时我们这儿的峨溪河里开始养鱼了,每到冬季那水鲢子,胖头鱼,一天要装多少篓,晚上同事们加班收购鱼,在水产门市部那边煮上一大锅鱼,打电话到我值班的食品门市部,让我过去吃鱼。看见那油腻的鱼,我只是用锅巴沾鱼汤吃。也许是因为我还始终不愿舍弃那诱人的瓦罐煨肉。
和爱人领了结婚证后,外婆还没去世,有次爱人来我家吃饭时,正好外婆煨了肉。爱人吃过后,也感觉味道很好,后来她也常常用瓦罐煨肉了。只是现在没有那柴灶了,用液化气和金属锅烧出来,永远不会有那种香气和味道。有时,爱人看我心情不太好时,就买了一只瓦罐和一只小泥炉子,点上木炭煨上一罐猪肝、排骨。也许现在伙食好了,所以虽然这个味道也还不错,但还是不如外婆的瓦罐煨肉。也许那瓦罐煨肉只是留在我心灵深处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是什么都无法替代的思念和情结。也许缺少那在远处就能看见的那缕缕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