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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失去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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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过了不放弃你,可是,你却放弃了自己。

    ——题记

    秋风簌簌,细雨纷飞,一手执缰绳,一手执剑,任由猎猎寒风把衣服吹得啪啪作响,他环顾四周,偌大的草原,只有他一个人和他的马,他孤傲地低了低头,双腿微微夹了夹马肚,马头朝天一仰,慢慢向前方走去。

    他知道,他以后的生命,将会像一场独角戏,辗转寂寞,轻唱流年。

    他是谁?沉香雪。江湖中,又多了一个笑容颓败的男子。

    四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泛着微雨潮气的黄昏,沉香雪遇到了追梦香,在这之前,对他们彼此来说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男人和一个从未谋面的女子的相遇。

    那天,沉香雪只是渴了,想要走进路边的小酒馆喝一杯,这个叫追梦香的女子在出门的时候与他擦肩而过,对他微笑了一下,她的微笑,令人心醉,于是毫无预兆的,他伸手拦住了她,他看到一丝慌乱从她的眼睛里飞快地掠过,但只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她的脸上又浮现出了那个隐约而妩媚的笑容。

    沉香雪想起来了,在夜里他常常做着一个几近相同的梦,场景就像这时,一个女子对他微笑,令他着迷,但当每次他想要靠近她时,立刻会有一把不知道是从哪里伸出来的剑将这个女子削得支离破碎。每次都是如此,当他喘着粗气从梦中惊醒,梦里的血腥包围着他,令他寂寞而恐慌。夜夜做着几近相同的梦,使他在清醒的时刻可以随时回忆起那个女子那张迷人的脸孔,虽然梦里是一片血腥,但他仍然无法自控地爱上了那个梦中的女子。

    现在,她终于出现在他面前了。该把这次充满诡异色彩的相遇叫“重逢”吗?于是,在她对他笑的时候,他也对她笑了,像情人之间的那种。

    但是梦镜里的血腥瞬间包围了他。他有一种预感,血腥即将从梦境迷漫到现实中。然而,她只是走出去拉起自己的马跳上马背,沉香雪看见回她回首时的眼神,仿佛一个溺水者流恋从头上飞过的最后一只飞鸟。他觉得自己应该不顾一切把她拉回来的,但是,她已无踪。

    他转头对趴在肩头的那只鹰说:想遇了而爱一场会如何?鹰无语。

    沉香雪说:我等她七天。

    七是一个命数,如果七天之内他再遇不到她,他们就永远也不会再相见。

    她就是那样令人思念的,除了思念,什么也没有。

    第五天的时候,沉香雪做了个梦,用鹰的骨头做成鹰笛吹奏,思念的人就会出现。他看着鹰,它是陪他闯荡江湖的朋友,他怎和以舍得?可是第六天的时候,鹰病了,它无力地在他的眼前扑腾,让他泪流满面,因为鹰懂得他对她的思念。鹰死了。

    他用鹰的骨头做成了鹰笛吹奏,果然,她出现了,红的衣,黑的唇。

    她说:我是不相信爱情的,却相信江湖中的某一个地方,有一个人,一直等在那里,只是不知道他会在何时何地出现,如果他出现了,我会和他相爱,狠狠地爱,然后别离。

    沉香雪说:我就是那个人,相信我,但我不会让你别离的,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的。

    她笑了,花朵一样枯萎的笑容:有些事情,你我都无能为力。

    追梦香中了蛊,也必须听命于给她下蛊的人,并定期到苗疆服食特制的续命脉解药,年年如是,直到死亡。其实,解蛊还是有很多种方法的,沉香雪说:如果有一个人值得深爱,为她抵上命也是幸福的。可是,偏偏,追梦香的这一种只有放蛊者才能拔除,要命的是她自己都没有见过那个给她放蛊的人。

    她的眼里尽是绚丽的线,交织着,盘旋着,泪光钻闪着明亮,终于她的手指轻轻触及他的脸颊,她的手指彻骨冰冷,像这个黄昏的雨水。那种脆弱和冷漠交织的柔情,让沉香雪想到了“身世飘零”这个词。他只能紧紧地,紧紧地将这人令人心疼的女子拥进怀里。有一群黑色的鸟从他们的前沿顶飞过,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寂静得像天堂的落叶。

    她突然问他:你说,前世我们是认识的吗

    他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人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他们在前世的缘分,到底有几分?

    沉香雪知道她就要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

    他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任凭他怎么吹奏鹰笛。只到有一天,有个蒙面的人找到他,带他到了一个被沙漠覆盖了一大半的草原,叫他把那些沙拔开,他一点一点拔开那些沙子,然后摸到一些小石子,他看到了那些石子组成的文字,被包围在一个用石子围成的心形里面,那上面的文字是他的名字:沉香雪。这个地方,将会变成一片沙漠。

    她死了,她不肯服用续命解药,死时七窍流血,和他梦里梦到的那样。她摒弃了最后的希望。我记得她的笑容,一个对生命如此绝决的女子,在爱她的男子面前,在如此冷漠和麻木的江湖,居然,居然可以笑得如此温暖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