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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水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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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水,风景里有了潺缓的温柔,有了通透的灵性。水,让大自然生动起来。而如果只有水,又未免让人觉得茫然,觉得苍凉。一方浩淼无边的水域,有绿苇绰约、有青荷与蒲、有渔村星罗棋布、有鸟慕静深鱼乐广闲,当是最惬意的去处了,白洋淀就在你的想象中温如碧玉。

    在北方这块多山少水的地方,白洋淀集结了所有的灵性“菰芦一碧,绕匝白练;中岸柳依风摇,分草翠汀花,菡雨忽滋香红,波涛吞乎日月”有幸栖居渥城,夜夜枕着白洋碧波入梦,我的心情也湿漉漉的。

    太多的名胜风景扯进了太多的人文,繁华的有些漂浮。而这里的水涵养的是普通人家的烟火,多的是一份淡泊,一份旷远。没有雕痕,不着润饰,一副浑然天成的清丽。“白洋深处有人家”淀上的人家用水做成日子,出船打渔、采荷织席,都离不开水。推窗绿苇入眼,抬脚影动碧波。鸥飞鹭鸣、鸭欢鱼跃,人在船头笑,荷风两袂飘。这样的水把渔家的日子滋润的青翠而饱满,而这样的烟火让这方水域有了灵气却绝不喧嚣。

    曾留宿淀上人家,晨起被清脆的水声唤醒,原来是摇橹的大伯已经打鱼归来赶往早市。水乡的早晨是被人们忙碌的脚步唤醒的,看那些出仓的鱼虾跳跃翻腾,残存的睡意马上驱走了。站在村头的水岸,湿润的水风让你无法抗拒地深吸一口气,心肺仿佛都被洗过一样,眼睛和头脑立即清亮起来,在红尘中枯竭的心也慢慢温润起来。

    浩淼的烟波在晨曦里眨着眼睛,苇田凝碧、荷花正红,水风含烟、莞柳轻摇,这样的风景千万不要扯进什么名人,我只要这一份散淡诗意的日子,在水与风的缠绵中栖息我的梦。

    我是带着红尘的喧嚣来的,我是带着红尘的疲惫来的,白洋水澄澈的眼睛,为我洗去了一身的浮华。坐在船头,看赤条条的孩童如银鱼般出入水面,采莲的姑娘提裙弄水,真的是净了眼,也净了心。

    “半笠仓浪三月雨,一堤杨柳两湖烟”雨天我撑一把油伞款步堤眉,站在那棵柳树下,看雨中无语的白洋淀,天水相接,像一块凝重的老玉,烟水之中透着尘香。美,总是让人心痛的。此时,我不敢走近她,站在远处看到的才是完美的风景,走进了只有风了。世事皆如此,美,是需要审视的,只能远观,审视之中揉入想像,也就是启用你的心眼,而当误入其中时,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想当年,刘恺“小竿钓破波心月,短笛吹清水面风”是何等的惬意。逃不脱红尘纠缠的我,要不起一份超然出世的日子,只求给我俗世的安宁。于是,行走在渥城的街道,我心想的是那方水域,夜里枕边听到的是拍岸的水音。这里离红尘很近,只有一堤之隔;这里离红尘很远,清冷的湖水永远不会沾惹尘埃。

    累了,倦了,这里可以接纳我的疲惫。摇一叶小舟误入藕花深处,素手剥莲时想起的只有古老的诗香了。

    轻轻地离去,不必做沉沉的思恋,不必做凝重的回眸,从湖里打捞起洗涤的身心,我想我什么都可以放下,唯一放不下的,怕只有这因水绾就的情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