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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的这个时候,正是老李头和老伴为刚刚嫁出去的老丫头——小红不幸的家庭牵肠挂肚,着急上火得到时候。
起初,他和老伴对小红的婚姻很满意。10多年前举家跟随着“残留孤儿”的老伴从黑龙江省来到了深圳,大儿子和大闺女相继成家,另立门户。就剩下这么一个又娇又特的二十七八的老丫头是块心病。
婚姻真得承认缘分,老丫头为了考驾照去学开车,认识了就是现在的丈夫石勇,两人处了一段就结婚了。姑爷言语不多但实在本分,是个正经八百的过家过日子的人,东北人嫁女选佳婿就得意这样的人。
要说最高兴,最满意的属小红自己。他庆幸自己好眼力,找了个老实巴交、淳朴憨厚的深圳人,因她从小在东北农村长大,东北姑娘那种泼辣爽直、热情大方、朴素能干的性格在她身上都能找到。常言说:黏鱼找黏鱼,嘎鱼找嘎鱼,小红当然喜欢称心对撇子的。所以她对石勇心满意足、情真意切、恩爱缠绵。尽管丈夫比自己大五岁,这年头年龄不是爱情的障碍,况且两个不同的地区,文化和风俗差异大,找个“灵犀”相通的丈夫实在不易,小红最烦恶看不上一些男人大手大脚、吃喝嫖赌、在家油瓶子倒了都不扶,像个过夜住店的那个德行。石勇个方面都称心如意,眼珠子扎刺:没挑!
俗话说:家家都有难唱的曲,结婚没有三天小红就受不了婆婆的气,跑回娘家哭诉“刁婆子”的种种不是。
小俩口到是妇唱夫随“配合”默契,原来婆婆经常“走板”跑调。
婆婆六十多岁,又瘦又小,用小红的话说是个死不讲理,胡搅蛮缠的老刁婆子。老头早年去世,扔下了母子俩,还有一个不算多可也不算少的存款,婆婆没有再嫁,和儿子相依为命,含辛茹苦地把儿子抚养成人。
人都说女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女人的性格刁钻古怪,婆婆也不例外。也许是这么多年守寡渐渐养成了“惟我独尊”封闭而又孤僻的性格。也许是本来属于自己的儿子一下子被另一个女人分享共有,在感情是不能完全接受,有种嫉妒或“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的失落,所以小红一进家门她便排斥和挑剔,给小红“戴眼罩”“穿小鞋”反正没一天好脸。
石勇中午要带盒饭,小红早晨做的这个炒面就好象婆婆吃似的,不是嫌简单就是说样式不好。尤其是晚上这顿饭婆婆一会嫌油大,一会又嫌太咸,小红学着做的深圳口味她又嫌不对口味,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鸡蛋里挑骨头。平时又嫌小红说话声音太高,走路脚太重,还有什么洗澡水烧得太热,水电费太高,家里花销太多等等。弄得小红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无论是吃和穿石勇很随和好伺候,从不说三道四。小红在家里撒娇惯了,再加上生性火暴,哪能听这个邪。总和婆婆顶撞,有时还耍小性子,把饭菜一端一副“就这玩意,愿吃不逮”的神态,气得婆婆双目圆睁,暴跳如雷,对小红更加挑剔指责,小红多么希望丈夫这时能勇敢地站出来,和自己团结一致,共同对“敌”可木纳呆板的丈夫蔫了吧唧的一脚踢不出个屁来,啥事都没个主心骨,听谁的都不是,可怜巴巴的两头为难。
说实在的小红还是看在石勇的份上,考虑到夫妻的感情,能忍则忍,能让也就让了。一如既往,里里外外张罗能干。别看她有时怒火难压,生顶撞“老虎”屁股也敢摸,其实她是木匠推刨子直来直去,说完拉倒不记仇,属臭豆腐的,闻着臭,吃着香那种人,她在努力地做着家务,变着法地尽量伺候好这娘俩,试图感化婆婆,试图把婆媳之间的关系搞的融洽,哪怕是表面上能说得过去
小红对于干活并不在乎,农村里长大的孩子自认为做为女人尊老爱幼,相夫教子上应有的本分。从小就看见奶奶是这样干的,长大后看见妈妈也是这个样子的。
耳濡目染,勤劳贤淑的美德代代相传。可婆婆就像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要想感化她得猴年马月,得等到阴曹地府了。让小红伤心透顶的是自己怀孕后,腆着个大肚子还得忙上忙下,像个被使唤的丫鬟。
婆婆是个掌柜的,唯一的工作就是白天打麻将上茶馆,晚上“残业”看电视。老头死后留下的那几个钱也都挥霍掉了,每个月还得儿子给零花钱。婆婆对小红之所以这个熊样,也是事出有因的,除了上面恋歌“也许”之外,这老太太总看电视,那上面不是演农村贫苦落后,破衣烂衫,就是播外来妹骗钱在深圳如何违法犯罪的新闻节目。尤其儿子处了个北方来的姑娘,老太太就对这样的节目更加关心。在她心里北方人都没教养,粗鲁野蛮,品格低下,穷得非偷即抢!可她没有办法,这桩婚姻儿子同意,另外,老太太也考虑到儿子的年龄不小了,又不是那么机灵爽快的,要想找一个“阳光明媚”的深圳女孩谈何容易。无奈也只能顺从儿子了,可是顺从是表面的,不顺才是真实的,她对小红一是砸“坛子”杀气,尽早把小红从这个家“开”出去;二是“防”她把“财经”大权都揽了过去,对小红高度戒备,处处看得死死的!她觉得小红是别有用心的,章三哄孩子?信不过。(章三:东北人管狼的另一种叫法)
面对红丫头的“闹心”的婚姻,老李头和老伴对女儿又是开导又是劝。开导她孝顺长辈、孝顺丈夫,是为人妻、做人母天经地义的,劝她往远看,咱是看上了人家的儿子才嫁到人家的,是要和丈夫过日子的,婆婆再刁,再蛮总不能跟你过一辈子吧!老人糊涂,你当小的要明白事理,要会来事有眼力劲儿,时间长了,等有了孩子婆婆就会慢慢地接受你,被你感化唉!其实娘家爹、娘家妈也只能这样说自己的姑娘,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有办法。
光阴似箭,一晃小红到了临产的日子,去医院那天上午,婆婆们去茶馆“上班”去了。她忍受阵阵巨痛咬着牙为婆婆做好了中午的饭菜,给石勇挂了电话,一个人打了出租先到了医院。
小红生了个又白又胖的儿子。
石勇乐得合不拢嘴,总是抱着孩子傻笑,——他尝到了做爸爸的幸福和作为一个男人的自豪。
婆婆好像孙悟空七十二变,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突如其来的春风,刮起在小红出院回家的晚上。
小红收拾好住院用的东西,问婆婆饿了吧?洗手就要做饭,婆婆忙把她拦住,说你太辛苦了,我做饭。小红一下楞住了,不知婆婆又在搞什么名堂,弄出什么鬼。还是坚持做饭,婆婆说了几句话,简直就是石破天惊,犹如一阵春雷叫小红终生难忘!
婆婆说:“妇女生孩子要‘坐月子’,是有一定的道理。生孩子事女人一生的大事,一定要保重身体,以后饭我来做,让石勇中午买‘盒饭’,你呀就看孩子吧”
望着婆婆瘦小的身影在厨房忙乎,小红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这一年多对婆婆的怨恨仿佛一下子烟消云散,她没了委屈,有的只是对婆婆的理解和原谅,还有巨大的感动。
以后,婆婆也不去茶馆打麻将,她说家里又添了一口人,靠儿子挣钱不容易,该省就得省着!她在家除了看电视还帮助小红做饭,再不就乐陶陶地哄着大孙子。
以后,婆婆干脆把家里的“财权”也交给了小红,说:这个家还是你当吧,我老了,算不开帐。可能是小红给这个家生个儿子,使石勇家香火有油,婆婆认为她功不可没;可能是有了骨血的牵连,婆婆才对小红放弃芥蒂;认为她不会卷走钱财;可能是小红拒理力争,以斗争达到了团结;可能是小红临产前那一顿饭的感染,反正婆婆真的变了,和以前判若两人,令人无法置信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夕阳美好,晚霞锦绣,小红看到了光明,对这个家充满了希望。老李头和老伴也为之高兴,好象搬掉了压在心头上的巨石。去年春节还请亲家母吃的饭嘞!
“人心都是肉长的”看来无论是哪个地区也无论是什么民族或是什么颜色的皮肤,没有铁石心肠,顽固不化的!此乃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