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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里有一棵神树。逢年过节时，神树的附近，总是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香烛，贡品。
但凡有些年纪的人，对这棵树非敬即畏。敬的人，每次经过时，总会在树下停留半刻，虔诚地合十礼拜。畏的人，抱着息事宁人的世故，宁愿绕道而行。偶然一次两次经过时，却也不自禁地低下头，放慢脚步，不敢惊扰。
男孩经常从那棵树旁经过，却从未仔细打量过那棵神树。对长者屡屡灌输的那些传说，他从未相信过，却也并不嗤之以鼻。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无论对或者错，对这种权利却是不应该不尊重的。
男孩就是在那棵神树下遇见了女孩。
后来，男孩问女孩，你怎么老往那里去？你也信那个么？
不知道。女孩说，我第一次靠近他，心里就油然生起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如果真的有前世，我和他一定有密切的联系。
男孩听了，一笑了之，渐渐地就忘了。
有时，男孩还是会陪女孩一起去。女孩告诉他，那树上仿佛长着眼睛，眼神是忧郁的，仿佛也是熟悉的。男孩依然一笑了之。
婚后。男人和女人的生活很平静，却也有滋有味。只是，男人不再陪女人去看望那棵树了。
一天，一个朋友打破了他们的平静。
男人犹豫着。有几次好的机会，男人都因为一些或明或暗的原因错过了，却让一些明显不如他的人拣到了便宜。
男人告诉女人这些事时，语气淡淡的。女人知道，他不甘心，他从未没有放弃过。
女人没等男人开口，就同意了。于是，男人和那个朋友离开了小城。
到了那个街上满是机会几乎俯首可得的城市，男人依然没有得意。男人学会了喝酒，经常在电话里，说着骂着就哭了。女人的心被那陌生的哭声揪得生疼，说，那你回来吧。话筒里，却传来男人熟悉的鼾声。
女人也去了那座城市。医院里，医生指着病床上一个陌生的男人，说，那就是她的丈夫。许久，女人才将信将疑地，在家属栏颤颤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女人终于又结了婚，没到一年就离了。
关于那棵神树，小城里又有了新的传言，说那棵树流泪了，而且有照片为证。于是，参拜的人越来越多。然而，那棵神树却一日日地枯萎，终于在一个暴风雨的夜里，倒了。
那夜，女人梦见了自己的前世；一个小女孩，种了一棵树，并与那棵树相伴终老，一生未嫁。死后，被一个好心人葬在了那棵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