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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一条歪歪仄仄的小路上了南山,远远望见半山腰有一座白房子,在一色的青黄中极为惹眼。近了一看,白墙上还插了几面象京戏里武将颈后插的那种龙旗,在不时拂过的山风中飒飒作响,倒生了几分庄严,细看,白房子上隐有几行红字,风雨的剥蚀,字迹已模糊了,细看才辩出“陈仓观”三个字。
道观里各窑内摆放着刘备、关羽、张飞、诸葛亮的坐像,刘备三分带笑,七分含威,看上去厚道诚恳;诸葛手摇羽扇,不笑不躁,端的是神态悠闲;张飞却怒目园睁,暴眦黑须;关羽赤面擎刀,沉稳潇洒;旁的大将目光威严,居高视下,神态各各不同,栩栩然如再生。
偏观里头戴黑帽、裹道袍,打绑腿的老道正在为游客算命,算卦是抽签,左摇三下,右摇三下,游客摇出一签,看时是上上签,大家都抢上去听老道讲解,不知因了什么忽然一哄声大笑起来。
院里小道童手捧瘪谷碗正在喂鸡,鸡们咯咯地叫着,争着抢食吃,小道生气地吆喝它们,无意中抬头一望,却看见远处雾般苍茫的渭河上方,又红又圆的太阳静垂在西山头一动不动,似在想:晚上还要诵课练功,瞧这时间,过得好快好快,真是一瞬间呀
雨悄悄地落了一夜,早晨时,天灰灰地像一块没有洗净的抹布。看不见的雨仍丝丝缕缕地飘,抬头才感觉到雨丝的密集,低下头,看见汇聚的水洼里水落时溅起的小水花,一阵寒风袭来,蓦地打一个哆嗦。
细雨里许多撑伞的人走过去了,回头看那远远近近有名的陈仓酒店、陈仓旅社、高高大大的建筑物象坚放雨中被湿透的彩画,失却了轮廓而变得灰白;不时有几辆色彩鲜亮的小汽车飞驰而过,溅起一地水花,挑起一道雨帘,又瞬时消逝得无踪无痕;一位早起的母亲,披着兰色的雨衣,后座上驮着撑红红小鸭花伞的女儿,原来她急匆匆地赶着去送女儿上学,小女孩子把花伞用劲地向前逆风撑着,生怕细雨淋湿了妈妈,母女俩就这样将风雨挡在了伞外,她们一瞬忽地过去了,自行车在泥泞地路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辙痕。
拐进一条小巷,听见旁边的民房里传出来阎振俗的戏曲说唱幽默段子,不时传来谁的笑声,在雨中格外清亮,看看弯弯窄窄曲曲折折的小巷,石板铺成的无限延伸的小巷,我慢慢地走着,不多久,便听见身后传来了许多人急匆匆踩着泥泞上班的脚步声。嚓、嚓、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