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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无意间从电台里听到了一首歌,尽管是首日语歌儿,听不懂,可是,那个旋律,一听就知道是血疑里的。是血疑里的。就想起了那个年代。
那是在八四年,或者八六年?记不清了。反正是八几年。过去二十年了吧。至少也有十好几年了。电视剧的内容已也早已经模糊了,只依稀记得有一个夜晚“幸子”跑了出去,顺着一条路往外走,腿给什么东西剐了一下,破了,血流不止。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得了白血病。她有一个男朋友叫“光夫”到了最后“光夫”跟她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别的剧情,真的已经淡忘了。
可是“幸子”那张清纯的脸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里。她眼睛不大,单眼皮儿,嘴唇薄薄的。她整个人都有点儿单薄。可正是那份单薄,才显得那样的清,那样的纯,让人爱怜。我那个时候,好象刚上初中,爱情还没有光顾我“光夫”就成了我梦里的人,他个子高高的,肩膀很宽,头发也不短。那个时候,爱情在我眼里,是那样的干净,美好,不知道它还跟人的身体有关。爱情就是手着拉手去走长长的路。不过,从电视剧的结尾也知道了,爱情它让人忧伤,它會有离别。
那个时候的家乡也是地道的。清一色的瓦房,土墙。墙壁上残留些毛主席语录。到了冬天下了雪,瓦上覆着一层雪,瓦是黑的,雪是白的,那样的黑百分明。院子也都是土的,踩上去软软的,用篱笆圈出一小块来,做菜园子,一年四季,篱笆里都是绿的,给院子频添许多生机。住户之间离得极近,站在这边的窗子跟前,能叫答应那边的邻居。吃饭的时候,人们都聚在一起,扯着闲篇儿。谁家去了客人,满村子里都能知道。而现在呢?村子里纷纷拆旧换新,盖起了楼房,院子成了水泥的,篱笆自然也就找不到了,住户之间都砌了院墙,就是那边塌天了这边也听不见。我回去省亲时,回去好几天,也没人知道我回去了,除非你亲自去登别人家的门。人在异乡,再忆起家乡时,心里再也不是那样的软了,多少有了点儿钢筋水泥的味道。
那时的电视也真叫电视。不光我们村子里没有,邻近的村子里也没有,得走好几里路去一户姓马的人家里看。那姓马的也非什么能耐人家,就是有只牲口,马,给套个架子车,专为盖楼的拉预制板。一般的人家都不愿意养牲口,嫌那玩意儿土,可是,就是那玩意能拉预制板,所以,姓马的就挣钱了。一台十一寸的黑白电视机摆在堂屋中央,给要什么没什么的家里添了很多光彩。方圆十几里的人们都跑去看电视。慢慢地,人越去越多,就把电视机搬到院子里放着,或坐或站,黑压压一大片。冬天里,一边看电视,一边不停地跺脚取暖,热天呢,拍蚊子的巴掌声此起彼伏。碰上雨天,那也要赶上好几里的路去看电视,披着雨衣,或者戴着斗笠。后来,那姓马的搞起了收费,每次五毛,那个时候,五毛钱能称两斤盐呢,所以,去的人哗啦就少了。
接着,又去我们镇上的便电所里看电视。那更远。晚上,人们成群结对,去。便电所是正式单位,哪里让随便进的,就翻墙进去,趴在窗子上看。再后来,邻近的一个村子里买了一台新电视,人们就都一窝蜂地朝那里涌去了。那是集体的,放在大场院里,去的人再多也不怕。也不知道,霍元甲和陈真是在血疑之前,或者之后,不记得了。明明在田里插秧,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电视剧开始了。满田野的人都将手里没有插完的秧砸在水里,然后疯鸭子似的朝邻村跑去,跑得两只脚丫子都要朝天了,生怕去晚了,看不到这集电视剧的开头,内容就跟上一集接不上了。
现在呢?家家户户都摆上了电视机,而且多数都是带色儿的,尺寸也一家比一家的大,可是,那东西竟然成了摆设,早是爹嫌娘不爱的了。记得那年回去省亲时,我问乡亲们,怎么都不看电视了,乡亲们把手摆得跟波浪鼓似的,说:那玩意有啥看头,除了男人女人搂搂抱抱外,就是贪污犯。倒是孩子们跟电视机还算亲热,不过,面对那些亲吻的镜头时,决不再象我们当年那样惊慌躲闪了,而是四平八稳地看着,我也问过孩子们,孩子们说:亲嘴算什么呀,还有不穿衣裳的呢。便越发叫人怀念过去的那个年代。
哦,那个年代。那个清纯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