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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下销魂
月下销魂。
愁聚眉峰尽日颦
千点啼痕,万点啼痕。
晓看天色暮看云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明。唐伯虎
明嘉靖年间。
姑苏城北筑起五亩园,号桃花仙馆,一曲清溪婉蜒流过,溪边几株野桃衰柳,一丘土坡,很有几分山野之趣。打听方才得知,乃是唐解元归隐于此。绝意仕途,不问世事,一心留念于山水间
那仙馆下有一河,唤作阊门河,河边栽种数亩桃树,种类甚是繁多。唐解元一生爱桃,有诗云:“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一日傍晚,唐解元树下除草,忽见一桃树上驻留一蝴蝶,那蝴蝶有巴掌大小,斑斓色彩甚是好看,令其着迷。停下手中杂物,欲上前捕捉,以为,那蝴蝶会飞走,可它却附着桃树不动。唐解元双手捂住,刹那间,那蝴蝶光芒四射,骤然腾空,变作一女子,貌美堪比天仙!唐解元哪还顾得美否,吓得连连后退,不知所措。
那女子道:“唐公子勿怕,我名紫灵,久慕公子文采,便现身与你相会,还请见谅!”
“能,能与桃花姑娘此番相遇,算是趣事!”
紫灵道出原委:其,乃蟠桃园里的一只金蝶,因未及时点拨露水,蟠桃不甚饱满,被王母贬入凡尘苦历修行,至今已有百年
“听闻紫灵乃天上一仙子,今,得以相见,不枉此生!”俩人端坐于桃树下,促膝长谈,黄昏印日落,晚霞遮桃花,情丝绵绵,唐解元恋上心头。一连几次相约此地,唐解元动了情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随在一茅屋前悬挂“蛱蝶斋”此匾额,已解相思之苦。
每逢风和日丽,或是月上桃枝头,紫灵便现身前来,可今,紫灵迟迟未来,唐解元焦急:“莫非有何变故?”忽一身影随风而至,是紫灵。但却浑身是伤,伤痛的厉害。紫灵道:“乃一老道打伤,公子请别挂念,我疗伤好后便会前来”紫灵转而不见。
唐解元这才知晓,早上邀隔壁道人前来饮茶,中途,道人离开。问为何,道人语:“一人,醉于这一片桃花”唐解元怒气袭上心头,随即雇几彪汉,让其前去捣乱,让老道离开。几个时辰后,彪汉报曰道人离开,但其语:“唐解元种桃引妖,不除祸害一方”
唐解元长叹一声道:“坏了,坏了”
不多时,下人报:“官兵至”解元慌忙前去。
原来,老道离后,前去报官,说唐解元摆阵引妖,不除桃树,定会祸害,此番云云尔。
众官兵不语,一股怒气撒在桃树上,一棵棵相继砍倒在地。解元苦苦哀求方才收手。余下不过数百株,唐解元痛惜,连连叹息
隔日,姑苏府尹前来做客,酒后称:“下属做事不谨慎,不该砍其桃树,误会一场。误会一场。”唐解元只好点头应许暗想:“惹不得,我躲得。”府尹临走道出一句话:“在下有一女,仰慕唐公子多时,若不嫌弃,希今生能与相伴”
唐解元却道:“已有心上之人!”
府尹佯伴酒醉,并命其下人要把唐解元捉拿回府。
正当这时,天色大变,风沙飞石,睁不开眼。但瞧天上,一紫色云朵至,乃紫灵。
紫灵哽咽道:公子,你受累了。”
“紫灵,你伤未痊愈,你为何前来?”
话未完,一群官兵已把唐解元捆绑住。紫灵使出法术,顿时,片片金光闪烁,官兵一个个倒地,未倒地者大叫:“妖孽,妖孽”忙跑散。
“唐解元,唐解元,果不然!你竟藏妖孽,若不是眼见,还被你瞒骗”说话者,府尹。边上站一老道,乃打伤紫灵者。
“妖畜,上次让你侥幸逃脱,这次就算王母求情我定不会饶恕。”老道语。
二人斗法数十回合未有胜负,老道卸下道袍,嘴中默念咒语,执出。只见满天星光闪烁像渔网般罩向紫灵,紫灵未能躲闪,大叫一声,打回原形,跌跌撞撞的掉落在地上。老道收回道袍,大笑道:“我当是何方神仙,原来不过是只蝴蝶精。”
众人仍不敢靠近,唐解元一把捧起蝴蝶哭着,大声叫喊紫灵的名,场面好不凄凉。忽地,天空中成千上万只蝴蝶飞来,色彩不一,宛如彩虹般团团围住紫灵,继而飞向那片桃花林中,众人大惊。呼其诡异。
生在阳间有散场
死归地府又何妨
阳间地府俱相似
只当飘流在异乡
唐解元一干人等被押回官府,罪责“聚妖,蛊惑人心”随后老道又指挥官兵,铲除余下桃花树,自此,那满园的桃树,破坏已尽,剩下些枯枝东倒西歪地横在那里,世外桃源一夜变成荒凉之地,宛然梦一场。
紫灵渐渐地恢复元气,睁开眼,时间也已过去多时,清冷的阊门河边,枯寂的桃花树下,再也寻不着唐解元。法术消无,她难有回天之术,大声嚎哭,苦苦哀求,哀求那份苦怨随风飘至王母耳畔,王母怒道:“天威难违,今,你留念凡间,并生凡间之爱,我若救了唐解元。但,必将你打回原形,永世做一只蝴蝶,直到死去。倘若不行,你就继续修行,直至期满,返回天界。”
紫灵痛哭,泪水涟涟难舍俩人情意,难舍昔日快乐
寂静的阊门边,一座简陋的茅屋,玫瑰作篱笆。院前载满桃树。终日只见一人在树中寻觅什么,风雨不阻,有时呆立对树耳语,有时竟痴痴大笑,有时却嚎嚎大哭
姑苏雨季至,阴雨连绵不觉,河畔上方一片烟雨朦胧
又一春,桃花满地,等的人却未来,曲终人散,溪水长流,流不尽的忧伤与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