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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以往的习惯,每当读高三的女儿笑笑逢双休日回家,妻子总要置办一些美味佳肴供笑笑享用。尽管九中的伙食已经很好了,但妻子还是要想方设法为女儿增加营养。还一再说,笑笑明年就要高考了,读书费脑子,最需要增加营养,总得多吃一点好东西。在妻子看来,一顿饭,女儿能一口气吞下一只烧鸡,或者一条大鲤鱼,那才叫过瘾!
其实,再好吃的东西,也用吃腻的时候。这不,久而久之,对于一些油腻的东西,笑笑明显表示出情绪不高的表情。比如,一只烧鸡,只吃两个翅膀,或者一条腿;一盘熟肉,挑来拣去,只捡几块自己喜欢的吃。即便是鱼虾之类的海产品,也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这不,又逢双休日,笑笑就像一只欢快的燕子似的回家了。其实,早在昨天,妻子就把鱼肉从冰箱里拿出来晾着,等笑笑一回来,马上就可以下锅。妻子问她是吃鸡还是吃鸭,笑笑朝凉在桌上的鸡鸭鱼肉瞅一眼,只是淡淡地回一句,随便吧。就进屋写作业去了。
看着笑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妻子轻轻皱起了眉头,小声咕哝了一句,唉,把这个小祖宗给惯得,啥东西都吃腻了,实在不行,就磕打她几天,顿顿换成小咸菜,看她是不是还挑肥拣瘦!
我嘴上说,如今的孩子,都是这样嘛。却把目光瞄向了白菜、菠菜、生菜和小油菜之类,那可是自家菜园里出产的东西,是自己亲手种出来的呀。而这些土里土气的东西,在城里的火锅城里,那可是价格不菲呢。于是,一个念头很快就从脑子里冒了出来,对,就吃火锅,怎样?
妻子说,吃火锅,那得需要大料呀。
我忙忙地说,没有羊肉卷儿,就用猪肉代替,没有锅底料,不是有胡椒面吗?撒上一羹匙,热辣辣,晕乎乎,保证我们一家三口个个吃个肚儿园!
啧啧,瞧你说的有滋有味,还不得馋掉你的大牙!妻子笑着撇我一眼。
于是,我们说做就做,立刻动手做起火锅来。
看看水烧开了,磨刀霍霍,肉片切得薄薄的,揪几把脆生生的白菜头,抓几把翠绿绿的菠菜、小油菜,嫩生生的生菜。噢,不是还有粉条、豆腐吗?加上这些,不是更筋道,不是更有味儿,来来来,那就来一点儿嘛于是,热浪滚滚的火锅里,便呈现出一番五颜六色的诱人景象:碧绿的菠菜、小油菜,新鲜的生菜、白玉般的白菜、粉条、豆腐,在热浪里翻滚。哟,小白菜们,怕痛了吧?你们可是俺们的口福呀!待一会儿,你们统统都是俺们的下酒菜呢。
一阵忙活,热气腾腾的火锅到底做成了。透过袅袅上升的热气,我看到了妻子一张依然年轻的白里透红的笑脸,看到了女儿笑笑的喜眉笑眼。再看看热浪翻滚的火锅,我仿佛看到了,在高远的秋阳下,菜农们正在地里紧张地抢收成片成片的大白菜、大葱、胡萝卜、大头菜。还有的地方,大片大片的大白菜还在地里,任凭风雨的侵蚀,无人问津。今年的菜价虽说一落千丈,丰产不丰收,往日流出的汗水,尽管白流,心思尽管白费,但庄稼不成年年种,说不定明年还会东山再起,又会打个翻身仗。自己虽然没有那样大的规模,但在自己的小小菜园里,还是精心种了几垄大白菜、几垄萝卜、几垄大葱、两畦子大蒜、一畦子小油菜、一畦子香菜,到了霜降,经了那么一点儿霜气,反倒愈发青翠欲滴,长势愈发喜人了。怎么说,自家菜园里出产的东西,天天吃个新鲜,吃个舒心。这么说吧,那顶花带刺的鲜黄瓜,那粉扑扑、红艳艳的洋柿子,那鲜嫩可口的小葱儿,放进刚刚从井里打上的一桶凉水里,洗一洗,张嘴就吃,脆生生,鲜嫩嫩,嘿,那滋味儿,真是说不出的美。
爸,看你今天心情特好,就喝点儿酒嘛。女儿笑着提议。
好好好,等你考上大学,咱们就到北京王府井去吃火锅,爸今天就跟你、跟你妈干一杯!
干杯!干杯!笑笑、妻子娘儿俩,以水代酒,轻轻碰了碰,就算表示了心意。我却一仰脖儿,一杯酒见了底。妻子早就为我盛上一碗各色菜蔬,我端起碗来,出溜出溜就是一阵猛吃海喝,也许是胡椒面下手重了,那个辣乎乎,人呀那个晕乎乎,不一会儿,身上就冒汗了,真是周身烫贴,无比的惬意、畅快。外面,冷冷的风正紧一阵慢一阵地刮着,凉凉的雨正紧一阵慢一阵地下着,屋内却热气腾腾,一片吃喝声、说笑声。
笑笑连吃带喝,吃的最欢了,连鼻尖上都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没多久,就连声说,饱了,饱了,真的饱了,一点儿都吃不下了。临进屋,还朝我挥挥手,一副娇憨的神态,谢谢老爸,谢谢你的火锅。我却晕乎乎地说,什么火锅呀,简直就是一锅大杂烩。其实,心里还是这样想,别看是大杂烩,那毕竟是自己亲手劳动得来的东西,吃起来该是多么的香甜呀!
我倒宁愿相信,这让人口齿生津香醇无比的美味儿,值得留恋,值得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