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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蒙古是一片西域的海市,或是一片原始的荒漠,我只能在虚幻的影射媒体寻找翩跹的蝴蝶,胡乱地杜撰对其色彩的向往。草原之情是一段异国的心境,或是一段奢侈的漂泊,我只能在偏僻的家乡角落翻阅历史的参考,胡乱地填写对匈奴的敬佩。
野草漫天涯,铁马卷狂沙。匈奴今犹在,楼兰灯万家。
这是我对草原的一种虚拟态度!现实的草原似早晨移动的阳光,在心灵的宣纸上一寸一寸地展开走马观花的色调。
灰土色是一目千里的山峦在云端中沉浮的雕版,期待的草原在满目苍凉和贫瘠落后的失重间降落,走进呼和浩特的时候我没有呼吸到一点点草原的气息。灿烂的阳光下到处都是干渴的毛孔,枯竭的河床张开着求生的大口,干燥的空气似乎在脸上涂抹着朦胧的沙尘,只有沟底的小草展示着坚韧的顽强。看见眼前的一切,我会条件反射地渴望水的畅快与淋漓。
绿青色还是有的!小叶白杨成了这里生命的旗帜,它们或三五成群、或独立旷野、或沿着有路的地方蜿蜒伸展。迎风飘曳的树尖,在阳光的反射下奕奕地泛着白光,如果你不细心,一定认为那是树开满了白花。我对这里的白杨充满了敬意与惊诧,它们能让你感觉到水的呼吸与存在,它们能让你感觉到血液的流动与存在,只有在这里你才能真正感觉到白杨的珍贵与伟大!
浅浅的绿的披挂在裸露的山梁,走近了你就能看见一些生机,越是低洼的地方,绿色才显得有些浓烈,就像袒露的女子用薄薄的纱裹着隐约的羞涩,我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生命的灿烂与坚强。运气好的话你可以看到丛林和树,它们同野草一样大多生长在山脊之间的凹底处,面对这种现象,你一定有了生命的存在与峥嵘的感悟。
青冢成了一段历史的名字!“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的诗句早已是如雷贯耳“青冢拥黛”的巍峨与壮观说法多少有些修饰,人们大多称道她的象征与纪念意义。作为昭君的同乡,两千多年后我仿佛还能听见她呼喊“父兮母兮”的无奈与悲戚!作为娘家人,同这位掩埋异乡的“落雁”交流,我有的只是默默地“忧心恻伤”!“青冢有情犹识路,平沙无处可招魂。”暮色之中我有了许多莫名的踉跄。
白色是这里高辐射的理性选择。唇齿留香的奶酪顺着马头琴声穿肠而过,情真意切的哈达挂满铜色的笑脸,群星散落的蒙古包汇成天地一色的云彩,牧羊人轻轻泛起的鞭子舞动散落的羊群。这些都是白色的点缀!我站在高高的风车塔下,遥望千百支排列旋转的白色手臂,我仿佛到了天上的街市!
红、黄、紫色的小花盛开在起伏的波浪里。草原的辽阔具有大海的通感,它能一下子扯大明朗的胸怀,我平生的脑空白真正盖上了油画般的原色印章,但是满眼的淡绿就像兑水的烧酒多少有些口感上的遗憾,枯竭的湖泊如同陨石砸下的天坑瞪着黑黑的眼睛。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下过雨水了,这些与曾经的辉腾锡勒草原有很大差别,我不再相信苍茫雄浑的格调和江南水乡明媚清秀的色彩,不再期待天然的湖泊镶嵌在碧绿的汪洋里。我对草原的期待曾经是那么多!
响沙湾背依大漠龙头库其沙漠,金灿灿的黄色成了这里浩瀚的主流,沙漠毫无顾忌地展示着自己的残酷与无赖,人们在恐怖的边缘尽情地享受高处滑沙、骑驼穿沙、乘车观沙和沙漠牵引伞、沙漠太空球的乐处。如果你坐在静处,用发烫的赤脚挖掘沙下的潮气,你会突然有了“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心境;如果你逃避烈日,用变色的眼镜观察坎坷的沙丘,你看到的快乐只是一块被烤熟的比萨饼!
沿着阴山要走很长的高速公路才能到达成吉思汗陵。一路的摇晃中“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胡马度阴山。”的气概和那些不曾谋面的阴山古石刻叫人心情振奋;一路的想象中,帝国的强悍与崛起叫人骄傲自大,这也许就是历史在这里形成的一种气场!一路的感受中,成吉思汗的智谋与功绩叫人不得不佩服。其实这里游客寥落,陵园寂静,灯火冷清,服务差强人意,可我还是觉得很有意境——弯弓破夜寒,血马映月残。大漠西风处,狼烟起大汗。这也许就是我对当年英雄和英雄民族的假想。
在草原骑马射箭,看赛马摔跤,喝酒敬天地、祖先,吃烤全羊选王子、皇妃,参加篝火歌舞晚会、住蒙古包让人感到有趣好玩。听草原之歌让人觉得雄浑高亢、飘渺悠长,有喝奶、看草原、骑马奔腾之味,但是一种叫“呼啦”调子简直就是天籁之音,用喉发出的音韵和曲调真是妙不可言,不听那才叫遗憾。所謂千年敖包,明明就是一堆引路的石头演绎出的故事,也许敖包是这里人们的一种心灵的寄托和踏实的心理。文字和语言的不同让我想起祖先的不同与民族的融合,走在街上看见用蒙文书写的文字,隐约有一种异国他乡的感觉,这是一个民族的存在与标志!实际上我也会了两句口语:“三班乐”“乌拉醋”!
草原我去过了,骑了大黑马,吃了羊肉串!
内蒙古我去过了,不去遗憾,去了也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