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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不与时光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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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一弯清月,涉过所有浮华沧桑的韵脚,雪一样落满我安静且柔软的窗台。

    月色如霜,清风起兮,桂香细细。李汉颖的音乐在时间的河上在静寂的夜里流淌,那旖旎、婉约、缠绵有些忧郁的曲调,缓缓拂过心海,我微闭双眼,倚在优柔舒缓的音韵中,思绪飘飞,被音乐牵引着,走向喧嚣浮华背后的宁静。

    岁月如河,流过眼眸,流过心底柔软的角落,时光罗列在我的指尖,缓慢滞重而又清瘦的行走,仿佛伸手就可以握住。岁月的风,长长地、长长地吹来,就有浓郁醇绵的暗香携一帘缤纷纤盈的花语,轻潜而过,恰如那一瞥惊鸿,微微照影来。

    微雨淅沥,像蓄满柔软和清润的琴声,洇开一指冰凉的水意,以弥散的喋语轻拍岁月的窗扉。穿过长长的旧门楼,踩着窄窄的青石板,雨雾里,那些古老的欧式建筑骑楼像迟暮的老人,慈爱而安详。

    我的目光,穿越那些被风雨剥蚀锈迹斑斑的层楼深院,穿越苔痕灰绿古旧苍老的城墙,然后穿越爬满绿萝和紫色牵牛花的篱栏,穿越白鸟衔起的水色时光,抵达被月色映照的某个寂静的村庄。

    岁月如水一样消逝无痕。募然回首,仍免不了暗暗心惊。我以为诸如这般简单繁复的生活,也许是一种自我消极。若有朝一日,我清灵的思绪染上俗杂的尘埃,而内心深处的荒芜和萧瑟,同时光的容颜一并老去,我会不会惶然无助痛到入骨?

    每天清晨到单位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上洁白的大衣。这袭洁净如雪,永远没有一点皱折的白大褂,在我的眼里,就是战士的战袍。在这个肃穆,无菌的世界里,白衣胜雪,衣袂飘飘行走,穿梭在病房,手术室,与死神抢时间、抗争,真的如同在战场上拼搏、厮杀。

    科室里分来了几个新同事,欢迎会上,两鬓斑白的副院长指着我说:“将白大褂穿得如此漂亮,你们要向余大夫学习,要无愧于这神圣的白大衣,努力做个优秀的医生。”我微笑不语,看着年轻的新同行朝气勃勃的脸孔,仿如我们当年的样子。多好的年龄,多好的人生啊。只是,白驹过煦,时光如尘,十来年的光阴转眼过去,当年那个热情,神采飞扬的小医生,如今已是个闲适恬然的女子。经过岁月的磨砺,拥有了一份悠然淡定内敛而沉静的心态,一袭冰清玉洁的素白,一份素颜若水的静雅,一份温柔纯净的梦想与衣之于袂的传奇。

    站在岁月的这头,静静回望来时的路,那么多青葱青涩的日子,曾经有过那么多的犹豫、彷徨和失落。喧嚣浮华的背后,曾经有过迷茫的洪荒,也有过不曾放弃的挣扎和梦想。

    好在,我是个安之若素的女子,能够在疼痛的时候,掬一指文字的清芬,握紧心底的那份从容,研磨提笔,在雪白的素笺上一笔一画写下点点滴滴的时光印记。

    走过的岁月如烟,许许多多的记忆深埋在岁月的地平线,即便曾经的旅途有太多的风雨雷电,有太多的暗礁险滩,有太多的歌泪悲欢,有太多的不幸沧桑,有太多的苦痛和磨难,都不会让追求的脚步停歇,也不会让那颗感悟生命的心停止跳动,因为这毕竟是一程耐读的品质优秀生命的时光。

    人生一场,无数辛酸抑或惆怅,是不是都可以将它一笔写完?而我,只愿做那个闲适恬然的女子,安安静静地行走在自己的生命之旅,看云卷云舒,从此,不问流年,不言寂寞白衣不与时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