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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又在路口遇见了她,我们相互寒暄了几句。她看起来没有多大变化,而我却心潮翻涌,不得平静。
记得初中时,也写过一篇关于她的文章,名字叫做我心目中的好老师。其中免不了“日月星”的夸耀——我独有的风格。
而今天,我只愿用最纯粹的文字来白描这个纯粹爽直的人。本想用最初的铅笔来书写,但铅笔的味道太淡,不足以表达我内心浓烈的感情。
顷刻,时光回转到了中预年级。第一堂课,她与同学们互相介绍,彼此还不熟悉。当点到我时,让我说说喜欢什么。刚刚步入文学殿堂的我怯怯地回答:“我喜欢阅读外国名著!”
她赞赏得看着我:“我也喜欢。说说你读过些什么?”
我一一地说出,彼此留下了好印象。我也因此得到一位懂我的导师。她曾说过:“李明繁,因为我知道你是李明繁,我才看得懂你的文章。”
我微微一笑。
“你要拨开云雾,想写什么,就开门见山,别让别人来揭你那层神秘的面纱!”
呵,这些话,我一直都记得。
而更深一步的了解还是后来一段日子。连着几堂课,她身披一件大衣,帽檐压得低低的,却还是遮不住那双疲惫的眼睛。开口时,声音嘶哑、沉重,全然提不起从前欢快的气氛。
我与几个同学都在议论,她是怎么了?最后,终于按捺不住性子。经过多方打听,得知了她家的地址。
放学后,我们悄悄地跟在她后面,直到抵达她家。
不料早被发现,但她仍笑呵呵地欢迎我们光临。
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中药味。
“老师,你在吃中药呀?”
“那是给我母亲煎的药。”
我们跟她进房间,然后让我们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眼前是她八九十岁高龄的母亲,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样子。而她身上的衣裤和被褥却是干净整洁的。
她走到母亲跟前:“妈,要翻身吗?”她母亲微笑着摇摇头。
我们在一旁瞠目结舌,一时竟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尊称,只是结结巴巴地说:“李李老师妈妈好!”“李老师妈妈好!”
“呵呵,怎么这样叫?叫‘师母’就行了。”
“哈哈,师母好!”我们在一旁尴尬的笑着。
原来,她的母亲瘫痪在床上十多年,而她却能十年复一日,日夜坚守在阵地。每天为母亲翻身、梳理、擦身、喂饭、熬中药这是我不得不提的故事,只因让我们内心受到了太大震动。
试想,十多年间,必须来回奔波在学校、家、医院,三点一线。在忙完一群个性又吵闹的学生后,还得忙于煮饭烧菜熬中药,等总算可以睡觉了,早晨的闹钟再次吵醒美梦,又迎来新一天的忙碌。我真的无法想明白她这样疲惫的人怎么还能把快乐带给他人,把课堂带动地生动活泼,让学生们欢愉地吸收一轮又一轮知识?同样也明白了,为何有时去办公室,她都在头上盖一件衣服,趴在办公桌上熟睡。其实这样睡对脊椎最不利了,想必她也知道。
回过神来,我方才想到我们站在那儿,打扰了师母的休息。这时,李老师也把我们领到外头去了。
“师母好好休息,我们不打扰你睡觉了!”我们甜甜地向她告别,没想到这一别就真的没有再见。
“你们坐!”她招呼我们坐下。只见桌上一桌子碗筷都没有收拾。
“你们看,我妈妈生病了,最近忙于照顾她,碗筷都没有洗。”
责怪那时的不懂事,我们只表示惊叹,都没有帮上一点实际的忙。
“很多年前,别人都奉劝我把母亲送去好一点的护理医院!我说那绝不可能!只要我母亲活着一天,我就要照顾她一天!我舍不得她去什么疗养院的。只要她健健康康地活着,再累也是我的快乐!”
一席话,犹如清泉一般灌溉进我们心田。
而更让人震惊的是,她第二天仍照常地来上课,虽然已有多个不眠之夜。学生们知道情况后,也特别配合,让老师“一言堂”
不久后,师母过世了。她依然挺过了此关,坚强地教授我们书本知识、课外知识,以及做人的道理!
但我的变化却太大,大到许多人都不认识我了,连我自己也在镜前怯生生地退缩
那天我逃学,她打电话来问我怎么啦,我便谎称我生病了,没想到她特别着急,说:“我过来带你去医院吧!家里没人是不是?”我嘴上不说,其实心里非常感动。
再后来,有一回放学,恰好与她同行。她在那儿说道:“我女儿从美国回来,但最近班级琐事多,又要考试了,我都没能和她呆上几天。她又回去了,临走时对我说:‘我在美国你说想我,我回来了,你又没时间陪我。’”
那一刻,我能体会到一个母亲的痛心,但我的身体却与她渐行渐远。我很想靠近,而心中的忧郁只想让我远离一切。为此,我深感抱歉。
毕业后,很多年过去了。我不停地怀念,怀念她对于我乱写字、抄别人文章时的无奈:“李明繁,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我没有理由解释。也怀念她在我们上完试听课后慷慨地奖励每人一碗小丸子。还怀念她在初三时对于我们向新老师批评谩骂的不屑:“他是一个好老师,你们要好好听他的课!初三了,别大意!”同样怀念她让学生们天天要去办公室问问题。在她的眼睛里,没有好坏学生之分,它们之间是可以互相转换的。
呵,我可是做了蛮久的坏学生。太多的抱歉已不想多说,只想感谢这回见面还记得我的名字。还对我的现今点头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