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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黄生,字不详,温诗花亭,忽闻琴韵,溯其源至小林间,唯琴犹在,怪之而抱归,置于室。是夜,生习书久,困而憩于案。梦中忽有木香入肺,复琴韵,乃惊起。见一女方调琴,含情脉脉,而香、音之所出也。问故。女言曰,妾名琴香,年方二八,冀南人氏,以琴闻而被掠,至豪富,强之婚姻。妾弗从之,见机而携琴夜亡至小林中。追捕至,妾不堪而自挂东南枝,以之烈而埋于斯。妾愤而魂不去,荡于林中。昨见君至,察知好人,故引之使拾琴,以为冤申,愿以身许之。生细观之,乃秀眉、俊颊、樱唇,窈窕者也。生喜而爱之,诺为助,夜共寝,云雨不提。
旦日,生状而报于官。不受且暗通豪富。使金钱诱之,见其弗从而生歹意,反诬其害女者,并求尸于林。抬至,果琴香耳。生百口莫申,收狱,将型于秋。夜三更,生愤而未眠,忽闻琴香耳语之,曰,妾累公子也。生答之曰,怜汝而已愿,非累也。今虽死而无憾矣,唯余恨者,不见豪富之伏法也。琴香闻之,忽去,再无音讯。
八月朔日,忽旨下,曰,查豪富之数罪云云而诛之,生清白而被污之,释且二分豪富之产也。生莫名其妙,因思琴香,悲喜交至。
生夜眠于室,乃梦琴香,云:以不投生价托梦于上,方救得公子,自思缘尽期至,今别于生,望弗念之。旦日起,生更思之。乃求香尸于府,埋于花亭。生拂琴亭中,蝶至,鸟鸣,舞声和之,花木复芽,邻人奇之。
一茅山道人过,奇而问之,乃具告之。道动其情而言曰,待望日,可焚钱三千,滴血于坟,而琴香得超生,贫道亦愿为祈天以助之,然生须折寿耳。生闻,大喜,应之。
待望日,生依道言,然无所异,耿于怀,久方淡之。
又十又六载,生三十又四然然终未论及婚嫁,独守琴耳,且善行,闻于乡里。一日,媒忽至,言京郊萧家有女名兰,年方二八,娇美无与比肩,媒破其门槛,然独慕生名,欲委身,侍于案旁。生唯念琴香而无他意,不从。媒又言曰,女知君弗允,故备一物相赠。视之,琴香图也。乃惊,允之。待媒去,生细思算,忆道之言,然心犹疑之。
洞房之日,四目相视,果琴香耳。问之,乃天悯之也。皆大欢喜。旦日,重焚钱三千,为谢之。
萧女兰,拂琴亭中,蝶舞伴之,鸟鸣歌之,传美谈。乡人皆言曰,萧女者,琴香之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