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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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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小街、入僻巷,脚步漫过古城,晨光熹微,身影被拉的长长的。轻衣简装,晨练的感觉,确实是神清气爽。

    疾步二十五分钟抵达天中广场,这是汝宁古镇唯一的一个可以称得上广场的地方。整个广场主题部分全是大理石铺就,平坦光滑,像一张漂亮的女人的脸;广场边缘部分,有鹅卵石铺就的小甬道,在平坦之外,就造就了不平坦,造就了情调和自然;甬道再外面就是水泥彩砖铺成的各种小花坛,还有错落有致的草地。

    踏进广场的第一瞬间,真有心旷神怡的感受。微风拂面,带来的是仲夏之晨的清凉和惬意;视野非常开阔,垒土而成的天中山,拦住视线,于远方延绵出一道高低错落的绿屏;广场平明如镜,坦荡如砥,绿草滴翠,杂树生烟,一切的一切,于朝霞的映照之下,全都熠熠生辉。来晨练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都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或疾行,或慢跑,一片静美的景象。

    这种景象于我,是非常契合的。我贪恋自由,厌恶喧嚣,常常被老婆骂做不食人间烟火,今日早起也全因她的怂恿加驱赶。却不料,于杂乱肮脏的老城之外,居然有这么一个清静之地,可以任你徐步徜徉。

    脚步散漫,思想就脱了缰。这里原本是大片的良田,当城市膨胀得容不下烦嚣的时候,这里被堆出了天中山,挖出了鹅鸭池,铺成了一个硕大的广场。但低头所见满地的烟蒂、废纸,塑料袋,不禁让人生了诸多疑窦。这里有人建,无人管;建是政绩,不知肥死了谁人,不知笑煞了哪个;管是麻烦,如此奢华的场所,就任由蓬蒿疯长、任由市民糟蹋,而几乎成了这样的一个高档的荒野场。这里虽然离老城较远,却还是有很多人来此享受这些绿野清风,享受这里的宁静恬淡,这就足见古城文化之丰厚了;而来来去去的人们,随地抛洒,到处弃置,怎么就能如此的心安理得呢?古城人的文明素养,跟这好山好水,又是多么的不相称啊。

    边思边走,登拱桥,放眼望,北侧的鹅鸭池碧波荡漾,杨柳岸绿影如瀑。山水,山水,山无水则失却灵性,水无山则见幽滞。这里的山水,虽是人工挖叠而成的,但经了日月,又少了管理,山水都早已融入自然——与周围的绿野平畴融为了一体了。看来,缺少管理,也并非一无是处。

    沿柳岸前行不足十米,猛见一拉溜有三个小青年赤条条的蹲在路边,个个面目凝重,专心致志的运气凝神,哦“埋地雷”呢。我快步走过,并发出了莫名其妙的“呵呵”之声,三个小子中有两个羞涩的低了头干笑,只有一个表现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畏。

    又前行,见塘边立着两条白条条的人,而在他们前方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正有三个农妇在拔草。我真真的服了这两条敢于大清早展览人体部件的动物,走近了,瞥了一眼,呵呵,居然是还两个老男人。

    离两个老男人不远的池塘中,正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塘里有玻璃和滚钩,严禁游泳,后果自负”低头看岸边,果真有许多的玻璃碴子。心中不禁暗笑:这就是以流氓手段对付流氓吧,但对于这些死都不怕的毫无羞耻心的资深老流氓来说,恐怕一块牌子解决不了问题。

    但稍后,我就看到另外一幕,它们拯救了我的信心。

    柳树下,有三个穿着短裤的青年,各自相距二十米左右,在晨光里以不同的姿态绽放着青春。中间的年轻人,穿一身红色的运动短装,大概是读累了,把两本书垫在手下,做起了俯卧撑,边做还边阵阵有词的背着英语。背书的声音随着身体的起伏时高时低,流线般的身体,绷成一条健旺的弓,仿佛要随时射出一支响箭。右边的男孩子,穿雪白的t恤,他盘腿而坐,一手托书,一手执笔,书、人、心完全混为一体,仿佛完全与世界隔绝了,我从旁边经过,他竟是丝毫的不觉。左边的男孩子最可爱,像一个摇头晃脑的小和尚,看两眼背几句,眼睛闭着,脑袋晃着,大有不啃下你我绝不罢休的意味。太阳已经很高了,灿烂的霞光映着他们,年轻的躯体散发着一层勃勃的光芒,我知道,他们,才是这世界的主体。

    沿塘边蜿蜒的小路,我登上了天中山。天青水碧,霞光万道,但山上芳树丛生,阴翳遮日,走在清幽的小道之上,满眼苍翠,满耳鸟鸣,满口生津,每呼吸一口空气,你都能感到清凉从口鼻到心底,又随血液流布全身。

    走着走着,山回路转,忽然迎面走来一个姑娘,年龄在二十左右,明眸皓齿,玉肤雪肌,身如修竹,臂若凝脂,简直是一个绝世美人儿。这女孩的出现,让这幽静的山林平添了几分亮色,也使我略显阴郁的心空,洒满了朝阳。与她插肩而过,我禁不住的回头:白色背心,绿色坎肩,时尚的牛仔短裤,马尾辫紧紧的挽住了青春。林荫路的暗,恰到好处的做了反衬。把一个小女孩儿衬托得丰满圆润、楚楚动人。心下低徊:世界是多么美好啊。

    也许这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幽暗、陈腐、破落,但美是永恒的,希望是永在的。也许正是有着那些幽暗、陈腐、破落,才会更反衬了这世界的光明、亮丽和纯美,也更让我们对这多元而多彩的世界更加的眷恋和热爱。

    下山的路上,心中一直美好着。心中仿佛有首歌在唱响,时而低沉,时而高亢,时而幽咽,时而潺湲,回环往复,不绝如缕。